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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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伙伴一路陪同，程飞宇心中对于厕所的恐惧稍微消退了些许，甚至还有闲工夫试图跟顾斐然搭话闲聊。
“大佬，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最大的心头之患暂时不用忧心，他的视线顿时忍不住频频看向手不释卷的顾斐然，双眸中满是心痒难耐的好奇。
对于程飞宇变来变去的称呼和突如其来的询问，顾斐然表现的十分淡然，平静的瞥了一眼他后，反问道：“你很好奇？”
“对啊。”程飞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一不小心睡过去了，应该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对不起。”
因为之前受到的惊吓过大，下意识将那些内容也统一混淆为了噩梦的程飞宇，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忽悠了。
经过了片刻的反思，程飞宇痛定思痛，为了驳回一点岌岌可危的颜面，他试图从其他方面证明自己还是有用处的。
“你盯着它看了那么久，应该是因为内容有什么问题？如果一个人思考不出来的话，要不要让我看看，说不定也能帮上一点忙！”
“嗯。”顾斐然察觉到这一点后，也毫无扯谎的负罪感，反而是轻轻笑了笑。
“那就拜托你了。”
顾斐然不假思索的便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程飞宇，他感到十分高兴，因为这是前者信任自己的表现。
入手粗糙的触感让程飞宇忍不住颤了颤手指，而后他小心翼翼的捏着泛黄的纸页连续翻了好几页，然而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因为上面的字他基本上都看不懂！
“怎么都是繁体字啊……”试图找回自尊心但失败的程飞宇忍不住抱怨道：“字迹还这么潦草，怎么可能看得懂啊！”
顾斐然不置可否，从他的手中轻轻抽回了书页泛黄的笔记本。
“今时不同往日，看不懂也很正常。”
程飞宇也因为这句话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日历，他顿了顿，提议道：“既然找到了可能和这里有关的线索，那等会我们回去跟那些叔叔阿姨们会合吧，说不定他们有人能看懂……”
顾斐然并未回答，只是脚步微顿。
“到了。”
“到了？到哪了……”
沉迷于聊天的程飞宇这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然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他突然又发现了一个盲点。
程飞宇，男，顾斐然，女，也就是说如果他进去上厕所的话还是孤身一人……无论怎么看都又要落单了啊！
程飞宇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脑海中闪过了一系列恐怖片里的经典开门杀剧情。
他默默扭头看向顾斐然，委婉道。
“我突然又不是很想上厕所了……”
“为什么？”
“没有，我只是……算了，没什么。”
凝视着少女澄澈的眼眸，程飞宇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同时还有些感到欲哭无泪。
他有预感，不能找借口，不然很有可能会被耿直的询问给堵嘴。
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上个厕所吗？
程飞宇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他可以，他能行！
顾斐然看着他微微弯曲的腰板和抖如搪塞的双腿，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抗拒和恐惧，但她却并没有说什么，反而是若有所思的扫了一圈周围墙上黑红色的痕迹。
随后，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程飞宇的身影消失，在心中默默倒数，等待着出现的时机。
在心中倒数到一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声。
顾斐然当即毫不犹豫的直接踹门闯入，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程飞宇十分安全的站在一旁，手里握着手机，惨白的屏幕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被吓到了，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眸望着顾斐然。
“怎么了？”
“有、有鬼！”
程飞宇一看到顾斐然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连忙跑过来躲到了少女的身后，哪怕这身影并不高大完全不能挡住自己，但他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安全感。
“鬼？”顾斐然双眼微微一亮，语气热情不少：“在哪？”
程飞宇抬手颤抖的指向那一排紧闭的厕所门，小心翼翼的说道：“刚、刚才进来的时候，因为太暗了，我拿出手机开了照明功能……结果却看到一个黑影忽然从我面前闪过！”
“真是太可怕了！”
那惊鸿一瞥所带来的心悸，给程飞宇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吓的他连厕所都不想上了。
借着影影绰绰的照明灯光，顾斐然凝眸环顾四周，没有镜子，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六个两两相对的厕所单间。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厕所修建的格外简陋，唯一可圈可点的是好歹有个木门遮掩。
顾斐然走到第一间厕所前，将手抵在粗糙冰冷的木门上。
身后的程飞宇惊恐的瞪大眼睛：“别、别啊，万一来个开门杀怎么办？”
“有我在，你怕什么？”
顾斐然理所当然道。
这话被程飞宇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顿时感觉有些两眼汪汪。
这也太仗义了！
哪怕不是同一个性别，但此刻程飞宇已经把顾斐然当成了异父异母的好兄弟！
顾斐然轻轻推开木门，却发现里面除了蹲厕什么也没有，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木墙上也有着类似的坑坑洼洼的黑红色痕迹。
她的目光又转向了接下来的几扇木门，一口气也不停的连推好几扇，但里面依然是什么也没有，唯一有的只有相似的痕迹。
如此反复几次都是虚惊一场的情况下，就连一开始把心吊在嗓子眼的程飞宇的身体都没那么紧绷了。
直至最后一扇门时，顾斐然思索片刻，决定还是先礼后兵比较好，所以她将手放在木门上后，扣起手指敲了敲。
“……？？？”程飞宇露出疑惑的目光：“你在干什么？”
“打招呼。”顾斐然说：“让里面的鬼先生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程飞宇听不懂，但是大为震撼：“你跟鬼讲什么礼貌？刚刚他出来都没有跟我打招呼，根本就不讲武德！”
他一边说一边感觉十分委屈，感觉如果再被这么吓几次自己可能要减寿十年。
“既然知道里面可能有那个……我们还是赶紧跑吧不要惹事了……”程飞宇尽量压低声音说道。
顾斐然无奈叹气，选择性忽略了后半句话。
“没关系，我帮你不讲武德回去。”
“……不！别！大佬我求你了！”程飞宇连忙摇头，他还没有到嫌自己命长的地步，敢挑衅鬼，那是傻子……不对，勇士才会做的事情。
刚好因为那个深刻的第一印象，他深知身旁的这位少女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程飞宇立马开口打断施法，生怕她一通操作猛如虎送他们两人一起下地狱。
顾斐然于是便放弃了接下来踹门的想法，见没有得到回应，仿佛里面还是如同之前一样空空如也，程飞宇也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怀疑人生。
难不成是他眼花看错了？
顾斐然所想却与程飞宇不同，反而是为了验证猜想直接抬手推开了最后一扇木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浑身黑漆漆的影子，正蹲在厕所上一副正在思考人生的模样。
“打扰了。”
顾斐然果断关上了门，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刚、刚刚那个……绝对是鬼吧！”程飞宇吞了吞口水，浑身发冷的同时更是忍不住的颤抖，“怎么可能有人会长成那个样子啊！”
“你说的对。”
顾斐然对他的想法予以赞同：“不过还真是让我惊讶。”
“惊讶？”
“原来就连成为了鬼，也有着便秘的烦恼吗？”
少女神情严肃而正经，语气更是仿佛在讨论什么史诗级难题。
程飞宇：“……”
你的关注点根本就错了好吧！
“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程飞宇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了：“出现了鬼啊！活生生的鬼！肯定是到晚上了！”
在发现少女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程飞宇已经开始感觉到着急了，生怕下一秒出现恐怖片里闻风丧胆的红衣猛鬼追着他们开启大逃杀走向。
“大佬就算你很强也肯定打不过鬼的，所以我们还是快点跑路去和其他人会合吧！”
“他们会抓鬼？”
“……不，我只是觉得抱团一起死就不会孤单了。”
程飞宇的悲观想法令顾斐然微微侧目。
与此同时，那之前毫无动静的厕所蹲坑鬼影，似乎在听见他们要离开之后，忽然开始砰砰砰的拍打着木门。
动静一下比一下大，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
程飞宇顿时更急了，抓向顾斐然的手就要拉着她往外冲。
然而下一秒，却被对方迅速闪避。
程飞宇：“……？”
“逃避，只会败北。”
顾斐然果断伸手拉住了木门的把手，和里面的黑人鬼影拉锯起来。
“所以，我要垫后。”
程飞宇：“……？！”
大佬你真的太勇了！
他看着顾斐然悍不畏死的身影，有那么一瞬被深深的被震撼和感动到了。
才不过认识多久，对方就愿意为了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做到如此舍生忘死的地步！
这是何等值得敬佩的自我牺牲精神！
他怎么能抛下自己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啊！
“不、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陪你！”
程飞宇眼泪汪汪，一咬牙，用格外壮烈的语气说道：“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孤零零下地狱的！”
顾斐然：“……？”
只怕到时候孤零零下地狱的不是我，而是你啊。
毕竟，她划船不用浆一生全靠浪凭借的就是因为这不死之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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