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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疏有别


转眼间,屋子里就只剩下沐婉婉和池晟以及死一般的寂静。

        她始终埋着头,心虚得不敢看他,双手不安地搅弄着衣角,肉眼可见的不安。

        能感觉到她已经无意继续隐瞒,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或者说,这事太复杂她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于是,池晟主动打破了沉默,直切重点,“京畿兵器库出了什么事?”

        “啊……”沐婉婉蓦然抬眸,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兵器库一直都是沐家掌管的,若我没记错,每年孟春时节沐家会派人前往各地回收兵器,刚好就是两个多月前,跟沐辉辉假扮商贾在同嘉收购兵器的时间差不多,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你哥也不会无端跑去同嘉收购破旧兵器吧?”

        这分析能力也是没谁了!沐婉婉深深觉得他们的段位不在一个水平面,瞒是肯定瞒不住的了,但鉴于她要坦白的事过于重大……

        “我能不能先换个地方坐?”她得先离他远一些,以免他一会情绪过于激动误伤了她。

        虽然说她的武力值远在池晟之上,但毕竟这一波她不占理,也不好还手不是。

        那头的池晟微微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她依旧还端坐在他腿上,这暧昧姿势确实不太适合谈正事,但他并没有立刻松开她,而是有些故意地问:“怎么了?这样说话让你觉得不自在吗?”

        “嗯……”怎么可能自在啊!

        “刚才应付邱瀛的时候不是挺自在吗?”

        她秀眉轻蹙,“那能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不是……”她神情纠结,“现在是聊这些的时候吗?”

        “长夜漫漫,急什么,帐得一笔一笔算。”

        尽管他说这话时嘴角挂着笑,但沐婉婉却觉得瘆得慌,老老实实地回答了,“我的意思是,亲疏有别。我跟邱瀛又不熟,再说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出了这扇门就算明天在街上遇见也没什么;你不一样,我们还得朝夕相处一阵子呢,就……不想太尴尬……”

        后面的话池晟其实也没怎么听,一句“亲疏有别”就已经让他满意了。

        他挪开了停留在她腰侧的手,还颇为体贴地问了句,“腿是不是麻了?”

        沐婉婉嘴角微微抽了下,“有点……”

        他保持着恰当的礼数、合理的分寸,轻搀着她的手腕,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边揉、搓着自己那双微麻的双腿边忐忑地偷瞄着池晟,好一会后她才终于鼓起了勇气,轻声嗫嚅,“那批兵器……不见了……”

        池晟颇为平静地“嗯”了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沐婉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猜到了?”

        “我还不至于这么神机妙算,只是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了而已。”

        “这还不够神机妙算?”对沐婉婉而言这已经很令人叹服了,她忍不住追问,“是什么让你有这种心理准备的?”

        “你说过,你哥直到成亲前一天傍晚才回来,用完晚膳就拉着你喝酒,隔天早上你醒来时他就已经逃婚了。”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接着道:“可是沐婉婉,你根本就不能碰酒,最多也就半杯的量,你显然也很清楚自己的酒量;而师慎之之前说过,你发起酒疯来连亲哥都不放过,可见沐辉辉也很清楚你的酒量。常理来说,既然是想要叙旧言欢会拉着半杯倒的妹妹喝酒吗?若真如此,你会不起疑心吗?”

        “……”大意了!

        这套说辞是她的通用版本,骗过了所有人,她便也因此掉以轻心了,忽略那日她在池家喝醉之后极有可能已经暴露了她那糟糕的酒量。

        “那时候我便猜想,你哥逃婚的事你多半事先就知情甚至可能是共谋。虽然大家都说沐家兄妹荒唐无度,但比起那些传言我更相信亲眼所见,你哥我是没见过,不过你嘛……”他顿了顿,朝着沐婉婉扫去侧目,轻笑了声,道:“你不是那种会陪着你哥胡闹的人,能让你冒着欺君的风险去遮掩的必然是更大的事。”

        “啊……”那时候他就说过她编得很精彩,可她当时并未在意,毕竟他怀疑她杜撰这些的理由过于好笑了,她也就真的一笑而过了,现在回想起来,她有些欲哭无泪,早知道当时就承认了,被他误会总好过被满门抄斩吧?她扁了扁唇,绝望地叹道:“你干嘛突然间那么看得起我啊……就不能继续认为我为了接近你什么事都干得出吗……”

        “你的种种行为很难让我继续保持这份天真。”他冷笑了声,斜睨着沐婉婉,“我现在甚至认为,你为了自保就连假装喜欢我这事都干得出。”

        “……”

        不否认吗?他很想追问,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那头的沐婉婉在沉默了片刻后扯开了话题,她扯得很自然,自然的哀叹自然的识相,“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也不必再浪费银子查我了,我都会告诉你。”

        “这事你爹知情吗?”他问。

        她诚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很配合,知无不言,“他跟你之前一样,只知道我哥逃婚了,当时的情况他也没的选,吉时快到了,就等着新郎去迎亲呢,迫于无奈就只能让我顶上了,至于兵器丢失的事……我爹太耿直,脑子也不太好使,还是暂时先不要让他知道得很。”

        池晟点了点头,接着问:“那你和沐婉婉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问题让她略微顿了下,片刻后,她才道:“算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瞒你的,运送兵器的事其实一直都我哥负责的,出事了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上报他。如果不是陛下偏偏在这种时候赐婚,他恐怕连我都打算瞒着。”

        闻言,他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为何会是你哥负责的?”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总之我爹这个沐将军现在也就是个虚职,除了每天上上朝膈应膈应你爹也没别的事可干了,三年前他就暗中把京畿兵器库的所有事宜都交由我哥负责了,这是陛下的意思。”

        “既是陛下的意思,那出事后沐辉辉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沐婉婉瞥了他眼,淡淡地道:“因为不想。”

        “……”这理由太妙了,妙得随心所欲!

        “就凭那枚马蹄印,这就不仅仅是玩忽职守的事。”她停顿了片刻,叹道:“沐家世世代代为南梁付出得太多了,多到我们无论如何都不想背上私通敌国的污名。”

        她的话音很轻也很平淡,平淡到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可惜表情管理还有些欠缺。

        池晟在她脸上捕捉到了极为复杂的神色,落寞、无奈、愤懑、不甘而后又是浓浓的不屈,也许是因为她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太过没心没肺,此刻这巨大的反差让他燃起了怜惜的情绪……

        “你怎么了?”困惑的询问声传来。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抬起了手。

        没怎么,只是想要揉她的头,但片刻的失神让他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被她这么一问,他顿在空中的指节略显尴尬地屈了屈,犹豫着该不该告诉她,他不过是想给予她些许安慰。

        “你想打我?!”沐婉婉打量了他些会,忽然警惕了起来。

        “……你多少有点大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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