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说了是天才啦

书册、玉简虚浮在空中，无风自动，随着心意而自动翻阅到燕璟华所需要的那部分。
  她一边现场翻书，手中捏着灵力化作笔墨，不停地在周遭的角柱上刻画着玄之又玄的符纹。
  并不是那么容易成功的。
  从星阁的名字就能听得出来，这些专研奇门遁甲的老头子们倾向从日月星辰中汲取灵感，说话神神叨叨，就连撰写的秘籍图册用词遣句也格外的随心。
  以灵物作为阵法纹路的基石，这很好理解，燕璟华殿里的柱子那都是玄铁与星砂浇筑的，用来承载个阵法绰绰有余。
  可再看接下来的，“绘制阵图时，引星辰之力灌注于心，符随意动，以灵力绘之。”
  星辰之力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们修士还有信仰崇拜的吗？
  这就和御厨口中的调料的适量似的，用手抓一把就是最合适的量，外行人没体会过那种感觉，不懂就是不懂。
  如果小鬼勇一点，现在是时候开嘲讽了。
  可惜它不敢，所以只能尽职尽责地像个工具鬼似地回答着有关神明与信仰的问题。
  毫无疑问，这个世界，至少燕璟华现在所在的此方世界是没有神灵存在的。
  就算地府叫的鬼神听起来再怎么阔气，那终究就是冥界自己赦封的官职罢了。
  而修士追随的自然也不是飘渺的信仰，而是鉴定的独一无二的“道”，修行的过程就是在与天地争夺权柄，与万物生灵争夺生机。
  那绘制阵法时借用和祈求的是什么的力量？
  难道是.......最具有强大力量的法则？
  日月星辰运转的规律，不就是被法则所约束，依照着固有的轨道运作的吗？
  想明白的这点燕璟华不由骂骂咧咧起来，法则虽然无处不在，却不是谁都能够察觉和触碰到的，更别说运用了。
  好在她是个合体期修士。
  还是一个天赋卓绝、悟性极佳的合体期，晋级合体期的时候勉强算是成功窥见过天地法则的一隅。
  星阁弟子真不容易，现在绘制个阵法门槛这么高的吗？
  因为蛮狠地灌注了海量星阁藏书，脑瓜子都开始有点混沌，她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没太深究。
  燕璟华没再尝试着在角柱上刻画，而是盘膝而坐，凝神入定。
  灵力在经脉中循环过几个周天，借着合体修士纯净而强大的神识沟通天地，尝试着洞察和触碰法则。
  修士修行的过程，也是逐步理解和感悟法则的过程，但要说运用自如，却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神识外放，先感受到的是周遭浓郁到几乎化雾的灵气。
  被厚重的灵力包裹着并不会非常沉闷，它们亲昵地贴近，又争先恐后地涌到经脉与丹田中。
  再专注一些呢?不单纯的以眼，而是以心去感悟般地“看”。
  这很难，不像是调动着身体上的器官那样，即使很疲倦也能强行靠意志睁开眼睛，再不济借助外物也能把眼皮扒拉开。
  她只是在修行中偶然会进入某个专注到忘乎所以的状态，得以有幸见到那些规则无情的冰冷与条理清晰的美丽线条。
  和修士自己构造出来的术法结构不同，法则能被称作最完美的结构，毫无瑕疵，稳定而强大。
  没有修士不为这种美丽和力量而狂热，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捕捉昙花一现的瞬间。
  人无法找到不存在的东西，燕璟华不确定自己的方向正确与否，也不清楚修士尚未超凡脱俗的神识是否真的具备触碰世界规则的潜力。
  但或许人族被誉为大道最宠爱的生灵是有理由的，
  冥冥之中，仿佛有除身体的肉眼、神魂之外的第三对眼睛在这种迫切地想要看清万物真相的驱使下睁开了。
  头顶着的不再只是遮天蔽日的殿宇。
  有金色的光线交织作网，许多阵法的符纹星罗棋布地罗列在阵网上，那是笼罩在主峰上阵法的每个节点。
  灵力如耀眼的光点蜂拥而至，在她身周形成一道旋涡。
  伴随着观测的越多、越久，耀眼如星子的灵力光点也更加清晰起来。
  它们并不都是一样的，光点分出了五种色彩，那对应着五行的力量。
  五行相生相克，故而能推演出阴阳演变、万物衍生，这是最基础的，也是最为广博充沛的法则之力。
  它们并不单独存在，五行交织着凝聚成自成体系的、首尾连接的稳定形态，以此而构成了万事万物。
  燕璟华尝试更细微地解析，将五行中的“金”单独提取出来。
  这太困难了，她在无数次失败间反复尝试，终于福至心灵找到了提取或者说掌控五行的契机。
  抓住那丝灵感，以指为刃，凝聚灵力在角柱上缓缓刻画——成功了。
  以五行之金篆刻，以优质的灵物为阵基，那个简单的符纹方落成，便隐隐透露出不可小觑的玄妙，她如法炮制，将早就在心里构建好的阵图一气呵成地勾勒出来。
  在小鬼讶异地惊呼出声，又本能地拍着马屁的夸赞间，阵法成型。

  强大的空间波动裹挟着她，成功脱离了困阵的束缚，移形换影出现在了另外一处宫室。
  看清落点后，燕璟华神情微怔。
  这个地方她很熟悉，或许说曾经很熟悉。
  这是她的师尊，云霄道君卫千朔的寝殿。
  燕璟华虽自傲于自己的领悟能力，但倒也没自负到认为自己随便学学就能轻易破解这种环环相扣的大阵。
  主峰的护山阵是百年前才更新过的，但这个禁锢的幻阵却叠在护山阵之下，如果是这个阵法那么悠久，那它究竟是什么时候设立的，最重要的是又为什么会设立在她的寝殿？
  燕璟华没时间去评估卫千朔设立这道阵法怀了什么心思。
  她通过暴力攻击发现了这个阵法的节点后，明确了破阵的关窍。
  阵法虽然环环相扣，但她的寝殿才是阵法的中心，里头的阵法就是彻头彻尾地为她所设立的，坚固无比的困阵。
  所以她无法在寝殿内打破这座阵法，也无法通过正常的方式离开寝殿，但却可以用另外一个传送的阵法包裹自身，尝试给自己挪个位置。
  显然，她成功绘制出传送阵，借着这个取巧的办法脱离了寝殿的困阵，并且找到了护山大阵最薄弱的节点。
  ——就是传送的位置有些尴尬。
  再大意的屋主人都会在外出的时候栓好自家房门。
  对于修士就更简单了，一个小法术，就能让人在不速之客到访时得到传讯，甚至还能附带来客的清晰图像。
  燕璟华敢保证，只要卫千朔还在宗门里，半盏茶的时间内马上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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