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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界崩坏了


“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我自己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个死去的人。”——引言

        富冈伊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剑士,日常就是在深山老林隐居中。她清楚的知道,她是她所在的世界的中心,这是她一出生就被赋予的使命,监管、看守,却始终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如果说第一世的童年时期还能露出真正的笑容的话,随着被赋予的世界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伊咏的心也越来越淡漠,就像那苍天古树,不断滋养大地的同时也日渐沧桑。

        她没有去过问主神为什么是自己,人类形态的世界中心非常罕见,99的世界中心都只是一团模糊的意识,不知不觉的渗透到每个人的命运之中,唯独她,是特别的。

        虽说时常隐居,但也会有一种例外。那就是伊咏想吃东西的时候。虽然不吃东西也能活下去,可是唯有那一种美味,能给早已干渴的荒漠注入一甘清泉。

        “老板,老样子,请给我来一份萝卜炖鲑鱼。”

        “好嘞!”

        伊咏掀开帘子坐下来,一直死寂的眼睛透露着些许光芒。自从前不久,无意中接触到人类世界,闻到萝卜炖鲑鱼的香味,就像人类男子爱上人类女子,她好像也有了爱的能力。

        这就是美食的力量。

        由于她太过于专注看着老板的制作过程,以至于周围人连叫了她好几次才把她唤回神来——“伊咏师姐!伊咏师姐你还好吗?”

        深红发的少年见她的目光回神聚焦于他,如火焰般温暖的双眸微微弯起,好似冬日中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轻柔的照亮着一方天地。他露出了一个腼腆而灿烂的笑容:“好巧啊,又碰上姐姐了。”

        伊咏朝他点了点头,这是在她居住的山脚下卖炭的少年。“你好,炭治郎。”

        “今天的炭卖的很好,所以我也来吃一碗萝卜炖鲑鱼。”炭治郎笑道,声音温和:“下次也要带爸爸妈妈和祢豆子他们一起来尝尝。”

        炭治郎为什么不是世界中心呢?伊咏边听边一只手托着下巴,专注地想道:如果他是世界中心的话,想必这个世界会是一片阳光灿烂之景吧。

        然而命运不随他人之愿,这个世界在伊咏的管理下完全没有任何逻辑,充斥着各种奇妙的事物。

        只要炭治郎不向她搭话,伊咏就安静的像个空气。好在前者非常健谈,说了一些家常之后谈起了正题:“……我最近在练剑。鳞泷师父和锖兔师兄的一招一式真的非常厉害,我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伊咏眨了一下眼:“啊。”

        “我的直觉告诉我,最近好像不太太平。”炭治郎难得有点忧虑的样子,不经意间看了眼手上干裂的伤痕,逐渐握紧了拳头,“虽然鬼和咒灵这些生物都很安分,也没有出现古书中记载的那样会吃人的恶行,但潜意识里就是感觉有点不对。”

        他的父亲最近也开始向他传授火之神神乐的招式,在开辟了一片新世界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某种重任在身。

        伊咏静静的听着,炭治郎的预感是对的,最近她的力量削弱了不少,连几吨重的废铁举起来都不是呼吸之前便能完成的事了,说明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坏。

        一旦这个世界完全崩坏,目前的和平之景将会彻底崩溃,鬼和咒灵会蚕食人类,人类世界会滋生仇恨,无数的痛苦和悲伤会溢出,战乱、疾病、伤残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代名词。

        为了不让这个世界波及到其他世界,主神会选择捏碎这个世界。一切都会被摧毁,哪怕是身为世界中心的她。

        “狛治哥也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跟我说不知道为何,他最近有一些嗜血的欲望。把家里的青色彼岸花吃了不少也没缓解。”炭治郎讲起他所去的鳞泷剑馆旁边的素流道场,他时不时去串门,已经和那里的主人混的很熟了。那里的主人也说他是可塑之才,像极了他的好友杏寿郎君。

        “虽然他不小心变成了鬼,可是并没有伤害一人。但若是有控制不住自己的初生鬼……”少年眼中有着真情意切的担忧,他想到了自己的亲人。

        伊咏不动声色,一双深蓝色的眼眸如苍空静静的雨幕,沉静地注视着他,问道:“还有什么异常吗?”

        “我见到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的次数更加频繁了。”炭治郎眉头轻皱道:“他们说最近需要祓除的咒灵成倍的增长,已经忙得连买甜食和打电玩的时间都大幅度缩短了。”

        “还有,”炭治郎想了想,“最近的报纸您看了吗?各地都在战乱,唯有这里是和平的。”

        伊咏刚想回答,两人的萝卜炖鲑鱼好了,她果断埋头,第一次吃的那么快。吃完后,钱在桌上放好,伊咏看向炭治郎。

        少年一怔,随即了然的缓缓笑道:“伊咏师姐,祝武运昌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炭治郎很早就意识到了富冈伊咏的不凡,她的身上总是缠绕着一股如雨后松树般的气味。就像是表面古井如波,但内心深处时常会冒出些许悲伤的泡沫,在翻涌的海浪中不停地冲向对岸的少年。

        灶门炭治郎隐约觉得,他的师姐好像背负了很多他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东西。这让天生同理心和共情心很强的少年也不由得为她感到悲伤,同时也在向火神面前起舞时,双眸紧闭,深深的祈祷上苍予以万事平安,佳人得归。

        身为【世界意志】,富冈伊咏自然是感觉到了这股祝福的力量。她不擅长用言语对待善待她的人们,此刻只是轻柔而坚定地拉过炭治郎的手,手中微光骤起,少年因磨练剑技产生的厚茧登时消除殆尽。

        炭治郎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是五条悟先生的反转术式。”

        “嗯。他敲诈了我不少甜食才换来的教学机会。”伊咏似是有些无奈,很快面部表情调整为面瘫。怨念传达至远方某个吃着冰淇淋的白发男子,害对方打了个喷嚏:“用的不是太好,下一次会精进的。那我先走了。”

        与五好少年炭治郎告别后,伊咏一路上飞檐走壁,遇到了若干人。

        如:

        “伊咏酱~”一嘴血味的童磨朝她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如果没有追捕在身后的鬼杀高专学生做背景板,想必会更加和谐。

        他自顾自的开始说话,一双璀璨的七彩琉璃瞳透露着少年般的纯真和不知世故,笑道:“最近有点忍不住了呢,不小心吃了几个可爱的教徒~被抓住又得判几百年了。”

        伊咏面无表情的与他擦肩而过,飞出几公里,拐到另一条巷子里。

        “伊咏前辈好!”虎杖悠仁一脸阳光,正在浇自己楼下的花。背后的咒灵蠢蠢欲动地张开血盆大口,他敏锐的回头,把咒灵揍了一顿。

        二楼阳台处,乙骨忧太和伏黑惠正在谈论这次的任务目标,看见她后也挥了挥手。伏黑甚尔穿着海胆装饰的围裙、手持卧着煎蛋的锅走到他们身边,漫不经心的搭了几句话。

        “哟,富冈小鬼。”甚尔道。

        伊咏点点头,看见了前方的素流道场。

        “伊咏酱!”善逸扑过来,泪眼汪汪,“伊咏酱,我最近,好像又恋爱了。这回绝对可以成真,因为祢豆子酱是上天派来爱我的天使!”

        伊咏一个闪身让对方摔了个狗啃泥。“祝你成功。”她补充道。

        敲敲门,狛治出现在眼前。

        “伊咏。”他一脸严肃,“你还好吗?”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伊咏真实身份的人,连她这一世的竹马锖兔都一无所知。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伊咏眨了下眼,直入主题:“狛治,现在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形象?”

        “可以吃的食物。”狛治毫不犹豫的说道:“但是非常强大,打不过。”

        “恋雪呢?”伊咏还记得送给小时候迷路的自己一朵花,带她找到自己的家的女孩子。

        “我已经让她和师傅去别处暂住一段时间了。”狛治垂下眼眸,温柔的爱意抵御住了嗜血的本能。伊咏注意到他的手腕处,青筋暴起,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青色彼岸花已经没有功效了吗?”他握紧了拳头,“这样下去,不光是我,这个世界的鬼都会残杀人类的。”

        伊咏摇了摇头:“不,不是青色彼岸花的问题。而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初春时节,雪渐渐融化,一团雪从高处滚落到枝芽上,清脆的响声仿佛能让狛治想起江户时期,他亲手扭断一个人脖子时的响声。

        仿佛能穿透狛治心中所想,伊咏轻声道:“但是,不会再回到那个过去了。”

        自从她成为世界中心,强行组成的混乱世界终于要开始崩坏了么?这个世界的混乱在于,根本没有时间线和逻辑。就如同狛治本来应该成为恶鬼,她却因为恋雪的一朵花,而把时间线和逻辑扭转,创造出了这个鬼与人共生的世界。

        她不相信冥冥之中定有天意,因为她就是这个世界的天。最开始她是如何产生的已经不清楚了,她当过产屋敷家族的小女,也当过平安时期的大妖怪,甚至这么懒散咸鱼的她还当过禅院家的家主……

        一次次的轮回,不变的唯有世界中心的身份。伊咏望向天空,已是初春时节,这雪,竟然又下起来了。

        她抬手接住雪花,掌心的湿润如此冰凉,她道:“我不会让这个世界崩坏的。”

        这是她的承诺。一旦缔结就不会改变。

        哪怕要以自身为代价……

        为了什么呢?

        富冈伊咏有些迷茫的想到。她从未想过为自己的行动附上意义。

        眼前闪过无数温暖的笑脸和伸过来的手,伊咏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不想去迎接这种可能。她是世界中心啊,怎么会沾染上人世间的美好呢?

        嗯……

        伊咏快速眨了眨眼。

        那就为了萝卜炖鲑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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