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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古城相会


云长斩了秦琪,正要送二位嫂嫂上船渡过黄河,此时忽然一人骑马从北方而来,高声喊道:“关将军不要开船!”

        云长循声望去,原来乃是孙乾飞马而来。云长道:“自从在汝南与先生相别,一直没有您的消息,却是为何?”

        孙乾道:“将军领兵回到许都之后,刘辟、共都又合力重新夺回了汝南。我到河北拜过袁绍,便大家一起与皇叔共同谋划破曹之计。不想河北诸多将士却不齐心,各自互相猜疑嫉妒。田丰尚且囚禁在狱中;沮授先生见袁本初不肯用他计策,便称病不出;审配与郭图心中想着如何争夺权力;袁本初烦恼不已,无法决断如何用兵,现在已经回到邺城去了。随后我便与皇叔商议,谋图脱身之计。现在皇叔在张郃的陪同下已经前往汝南汇合刘辟去了。我怕关将军不知道此事,反而赶到袁绍那里寡不敌众,被本初害了,所以我想从这里迎接将军。天幸如此,果然令我们相见,关将军现在应当火速赶往汝南与皇叔相会。”云长点头称是,于是令孙乾过去拜见两位夫人。

        甘夫人问起皇叔在袁绍处的经历。孙乾如实叙述道:“袁绍曾经两次想要害皇叔的性命,幸好今日已经暂时脱身到汝南去了。二位夫人可以同云长转头去那里与皇叔相会。”两位夫人闻言,心中一阵激动,尽皆掩面垂泪感叹。

        孙乾又问云长一路来到此处的情况。云长不禁长叹道:“自许都来到此处,沿途路过五道关卡,斩杀敌将六员,都是迫不得已,无可奈何。曹丞相知道此事,必然以为我是背信忘义之人!”孙乾再三安慰。

        云长听说玄德已经离开河北,便依着孙乾的话转向径往汝南而行。此时突然背后尘土飞荡,烟雾弥漫,一彪人马汹涌杀来,为首大将高喊一声:“关羽休走!”云长回头一看,原来乃是曹操手下第一武将夏侯惇领着三、四百骑兵赶到。

        孙乾见势不妙,急忙与从人保护车仗继续前行。云长却独自回身勒马,道:“元让来此追赶,恐怕大失丞相风度。”

        夏侯惇道:“我在官渡接到来报,云长一路来到此处,并无丞相的通关文书。你沿途杀人斩将,又在此地斩了我的部下秦琪,这是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如今我领兵至此,特来擒住你回见丞相,请他定夺。”话音一落,便拍马挺枪想要直取云长。

        此时,官道上忽然一骑传令官飞马赶来,大声喊道:“两位将军不可交战!”于是夏侯惇又停住的脚步。只见那传令官从怀中取出*,对夏侯惇道:“夏侯将军!丞相敬佩关将军的忠义,恐怕沿途路上各处关隘拦截,特意命令我等传令到各处,今日才赶到这里。”

        夏侯惇道:“关羽一路杀死把关将士,丞相知道吗?”

        传令官道:“这些事情,丞相却不知道。”

        夏侯惇道:“既然如此,我先将他活捉了送到丞相那里,主公如果愿意,再放走也不迟。”

        云长闻言大怒道:“关某会惧怕你吗?”随即跃马横刀,直冲过去。夏侯惇挺枪来迎,两人战在一处。云长招数凶狠,夏侯惇枪法却极为灵动,两马相交战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负,旁观的军士大饱眼福。

        此时忽然又有一骑飞奔赶到,只听那人高喊:“云长、元让,两位将军快快住手!”众人回头一看,原来乃是张辽。二人见他前来,知道必有道理,便各自勒住马匹。

        张辽奔到近前,言道:“我奉丞相钧旨:因为听说云长沿途过关斩将,恐怕路上再有阻碍,特意差遣我将此口谕传遍各处关隘,任由云长来去自如。”

        夏侯惇怒道:“秦琪乃是汝南太守蔡扬的外甥。他将秦琪托付在我这里,如今已经被关羽断为两截,此事如何处理?”

        张辽道:“元让息怒!待我见过蔡扬将军,自会分辨得明白。既然丞相宽宏大度,已经放云长离去,大家就不要再纠缠而违背丞相的意思。”

        夏侯惇想了片刻,向云长作揖道:“既然丞相本意如此,刚才我多有得罪。”不等云长回话,自己直接转身领着军马回官渡去了。

        张辽道:“不知兄长今日将要去往何处?”

        云长哪敢如实相告,只得道:“今日方才听说,皇叔已经不在袁绍那里,我等将行遍天下寻找,至死不息。”

        张辽道:“既然刘皇叔下落又无音讯,不如先回许都去见丞相,如何?”

        云长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哈哈笑道:“这是什么道理?我自许都离开,又要再回去,天下人以为云长是何等人?希望文远回去见到丞相,一定代替我向他谢罪。”说完之后,便与张辽拱手作别。张辽望着云长远去的背影越来越模糊,自己心中极为不舍,眼泪不觉地缓缓而下。

        云长未用一炷香的时辰便赶上了车仗,随即与孙乾说了刚才的事情。众人一路绕过许都而走徐州向南行了数日。这天忽然时逢大雨倾盆而下,所带行李尽皆湿透。云长遥望前面山冈边上有一所庄院,于是引着车仗前往借宿避雨。敲过门后,庄内走出一位撑伞的老人,云长上前说明来意。

        那老人道:“老汉姓郭,名常,世代居住此处,不知将军尊姓大名。”

        云长道:“某乃河东解人,姓关,名羽,字云长。”

        郭常闻言,惊得倒退了两步,用手指着云长,失声道:“你是那剿除黄巾贼的关云长?”

        云长微笑道:“陈年旧事竟然仍有人记得,某正是关羽。”

        郭常连忙招呼众人进庄,令下人宰羊置酒相款待,并且唤出家中女眷迎请二位夫人入后堂歇息。郭常亲自陪着云长、孙乾在草堂上同桌共饮。云长的从人一边烘干行李,一边给马匹喂养草料。云长三人饮酒至黄昏的时候,忽然一位少年领着数人来到庄中,直接进得草堂之上。

        郭常唤道:“吾儿快来拜见将军。”然后对云长道:“此人乃是愚男也。”云长问其从何处而回。

        郭常道:“日间射猎去了,此时方回。”那少年拜见云长时,上下打量了仔细,随即下堂去了。郭常酒后有感而发,于是流泪道:“不瞒将军。老夫家中世代皆为耕读之人,谁知生得此子,却不务本业,自幼喜好游猎,到处闲逛。真是我郭家的大不幸啊!”言罢,长叹数声。

        云长道:“方今天下正是混乱时期,若是他能习得武艺,朝夕勤奋,也可博取功名,何为家中不幸呢?”

        郭常垂泪道:“若能如将军所言,他肯拜师学艺,倒也算是有志之人。可是如今却四处游荡,整日无所作为,这才是老夫真正忧愁的。”云长听到此话,也跟着长叹几声。

        又过了两个时辰,郭常不胜酒力,拜辞而出。云长与孙乾洗漱完毕,刚要就寝,忽然听到后院马嘶人叫。云长急忙召唤从人,却无人应声,于是只得与孙乾拔出宝剑前往探视。来到后院只见郭常之子倒在地上正在喊叫,而庄上的门客却与自己的从人正忙着相互厮打。云长连声喝住,问道:“你等因何故与他人打作一团?”

        其中一名从人道:“回禀将军。这郭家少爷夜间前来盗赤兔马,却被神骏踢翻在地。我等闻声赶来时,这郭少爷喊来庄客与我们厮闹。”

        云长勃然大怒,道:“鼠贼!竟然敢盗我的马匹!”正待要发作,郭常闻声赶到,拜告道:“不肖子居然敢做如此歹事,原该将他处死!不过家中老妻平生最怜爱此子,老夫肯定将军能够仁慈宽恕!”

        云长怒气渐消,道:“看来此子果然是不肖,适才老翁所言,真是知子莫若父啊!好吧,看在你的面上,我便姑且饶恕他!”随即吩咐从人看好赤兔马,然后喝散所有庄客,转身与孙乾回草堂休息去了。

        次日清晨,郭常夫妇来到堂前,拜谢道:“犬子冒犯将军虎威,咱们夫妻二人深感将军厚恩大德。”

        云长道:“请老翁唤出令子,我当以正言教诲。”

        郭常道:“昨夜四更时分,他又引着几个无赖之徒,不知到何处去了。”云长摇了摇头,然后拜别郭常,侍奉二位嫂嫂上车出了庄院。随即又令从人保护车仗,自己与孙乾并马在后面跟随而行。

        一干人众走了不到三十里,忽然眼前的一座小山背后转出一百余人,其中两人骑马当先。一人头包黄巾,身穿战袍,另一人赫然是郭常之子。只听那身着战袍的武将喊道:“我乃是天公将军张角的旧部,来者快点儿留下赤兔马,我便饶你等性命,放你们过去。”

        云长来到车仗之前,大声笑道:“真是一群无知狂徒!你既然是张角的部将,就应该知道涿郡刘、关、张兄弟三人的名字。”

        那黄巾将见云长满面通红,不禁心中暗暗起疑,便试探道:“我听说关云长乃是赤面长髯的威猛勇将,可惜一直无缘得瞻他的尊颜,不知尊驾与他如何称呼?”云长仰天长笑,然后解开须囊,散出长髯。众人见到他下颌长须飘飘,直有凡人脱俗归神之感。那人见了,立刻滚鞍下马,一把推下旁边的郭常之子,然后用手提着他衣服后领,跪拜在云长马前。

        云长不知他是何意,便问其姓名。那人拜道:“某姓裴,名鸿,字元绍。自从张角病逝之后,黄巾兵不敌朝廷军,被杀得四散逃命。小人领着数百人来到此处,占山为王,一直干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今早这厮前来报告,说他家中收留了一队客人,其中有人骑着一匹千里马。所以特意邀请小人前来截住去路,打算劫获此马。却不想能够遇到将军,还请您能恕我等无知之罪。”郭常之子吓得魂不附体,在地上一直跪拜,祈求饶命。

        云长道:“郭家儿郎,希望你今后能够好自为之,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便再饶你一次!”郭常儿子连连拜谢,然后起身抱头鼠窜而去。

        云长对裴鸿道:“你没见过我,却从何处得知关某的名字?”

        裴鸿道:“距离此处二十里有一座山,名叫卧牛山。那山上有一位关西人,姓周,名仓,字元福,身材高大威猛,双臂有托千斤之力,满面虬髯,形貌犹如凶煞。此人原本在黄巾军张宝部下为将,后来张宝死了之后,他便离开军队,聚得几百人盘踞于山林。小人与周仓乃是好友,他曾数次对小人诉说将军的威名,只是可恨一直无缘拜见。”

        云长道:“绿林之中,并非英雄豪杰栖息的长久之处。愿诸位今后能够改邪归正,从此不再身陷其中。”裴鸿连声拜谢。

        二人正说话间,突然不远处尘土飞扬,一彪人马来得极快。裴鸿道:“此人必是周仓。”云长闻言,便用手遮住太阳,远远观望。

        果然见到骑马当先那人,黑面阔身,手持长矛,引着数十人来到云长身前不远处,转身对众人惊喜道:“这便是关将军!”然后下马,跪拜在道边,低首道:“小人周仓参拜关将军!”

        云长道:“周壮士在何处见过关某?”

        周仓道:“小人旧日跟随在黄巾军张宝的身边,阳城之战时,严政曾经与小人等密谋刺杀贼首张宝,并献首级于麾下。”云长回想十几年前在阳城县,好像严政身边是有周仓这么个人。

        只听周仓继续道:“小人当时随同严政投降时,曾经得以有幸瞻过尊颜。由于严政一心要投靠朝廷,周仓身不由己,不得相随在将军身边,一晃十六年不曾再见。”说到这里,周仓泪如雨下。云长心下极为感动。

        周仓收住泪水,继续道:“今日能够再次拜见,足见上天对我怜爱。小人期盼将军能够摈弃前嫌,收为身边步卒,早晚为将军执鞭随镫,一生相随,死也甘心!”

        云长见周仓相投之意甚是诚恳,便道:“你愿意跟在我的身边,那么你手下众人怎么办?”

        周仓道:“愿意相随者便跟着,不愿意的,任由他们散去。”于是众人都跪拜道:“我等都愿意跟随将军。”云长此时方才下马扶起众人,然后来到车前将此事禀报二位夫人。

        甘夫人道:“二叔自从离开许都,便一直独自护送行至此地,沿途历过多少艰难不必细说,倒不曾听说二叔要军马相随。前番那小将军廖化便要相投,被二叔婉言拒绝,今日又为何要收留周仓等人?这些人众终究是黄巾余党,盼望二叔能想起曹嵩之事。我们女流见识浅薄,凡事还请二叔与孙先生商议斟酌。”

        云长拜道:“嫂嫂之言,甚是有理。”随即回到周仓等人身边,道:“并非关某没有人情,奈何二位夫人不愿意外人跟在身边。你等且先回到山中,待我寻到兄长,一定再回到此处相招,大家以为如何?”

        周仓慌忙又跪拜顿首道:“周仓乃是一介粗鲁汉子,旧日为贼,今日成盗。如今可以得遇将军,便是令小人拨云而重见天日,若是再次错过,周仓不再复生!众人相随不便,可以令他们都先跟了裴元绍去。小人只身步行跟随在将军左右,若是不能得愿,请将军纳下周仓的首级。”云长无可奈何,眼光投向孙乾,那孙乾却不言语,只是闭目点头。云长只好再将周仓的话回禀二位嫂嫂。

        甘夫人心中也不禁佩服周仓的诚恳,便道:“若是一、二个人相跟随,倒也无妨。”于是云长令周仓将手下喽啰拨付到裴鸿的麾下。

        只听那裴鸿道:“既然周仓能够相随,小人也愿意跟在关将军身边。”

        周仓制止道:“你若也跟了去,恐怕此处众人都要散了,暂时你先统领大家。我随在关将军左右,等寻到了安稳的住扎处,一定回来招呼你们。”裴鸿只得领着众人怏怏而别。周仓扛起云长的青龙偃月刀,跟在云长赤兔马的右侧,往汝南进发。

        众人路过梁郡继续行了数日,忽然眼前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山城。云长令人寻来当地的土人,道:“此乃何处?”

        那土人道:“此地名叫古城。几个月前有一位将军,听说姓张,名飞,引着数十骑来到此处。不知怎么回事,便将县官赶跑了,他成了这里的县官,然后招军买马,囤积粮草。现在大约有了近五千人马,周边其他郡县都不敢来招惹。”

        云长闻言大喜,对孙乾道:“自从大家徐州失散之后,益德始终没有下落,却不想竟然在此处相遇。请孙先生先入城去通报,让益德出城来迎接二位嫂嫂。”孙乾欣然而往。

        却说益德在小沛与刘皇叔失散之后,领着吴匡、张璋来到芒砀山中住了半个多月。这天寨中粮草已经消耗殆尽,益德甚是烦恼,便领着众人出外巡山。突然听到前方林中有动静,益德急忙挥手令大家停住脚步,吴匡看了益德一眼,益德点了一下头,吴匡便领着五人低身悄悄走了过去。过了片刻,益德只听那边一阵喝呼之声传来,恐怕吴匡有失,急忙领着众人过去察看。原来却是吴匡等人围住了一名十三、四岁美貌端庄的少女。

        益德指着那少女道:“你是何人?”

        那少女道:“奴婢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涓字,乃是谯郡人氏。”

        益德道:“你孤身一人来到此处,却是为何?”

        夏侯涓道:“因为家中母亲生病,奴婢今日上山采集桑葚用作药材,不想迷路至此。”

        益德道:“嗯!你倒是个孝女,如今多大年纪?”

        夏侯涓道:“奴婢年方二七。”

        益德道:“不知道你家住何处?”

        夏侯涓道:“家住不远的古城内。”

        益德心想:“我等在芒砀山中已经住了半个月,如今没有粮食,倒不如去古城看看,或许也可以打探到两位哥哥的消息。”想到这里,便道:“好吧!既然如此,我等便送你回家去。”于是令一军士将马匹让给夏侯涓骑乘,吴匡、张璋在前面开路。

        众人来到古城后,益德令人先将夏侯涓送回家中,然后自己返身来到县衙向县官借粮。那县官见这伙人貌似土匪、流寇,于是慌称自己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粮食。益德闻言大怒,上前一把抓住县官的衣领,直接从大门扔出了县衙,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县官。

        过了几天,县衙里忽然有人击鼓报官,益德宣那击鼓人入堂,只见这人一身富贵人家的打扮。益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击鼓?”

        那人道:“小人名叫姚得富,家有良田万亩。今日田间巡查时,发现有一妇人前来偷瓜,被小人当场捉到,请老爷做主。”

        益德道:“宣妇人进来。”此时,县里衙役带着一名妇人来到堂上,但见那妇人相貌十分美丽,手中还抱着一个未满三个月的婴儿。

        益德问道:“堂下妇人报上姓名,这姚得富说你偷他家田里的西瓜,可有此事?”

        那妇人道:“民妇奚秀蓉,因为娘家母亲生病前去探望,沿途遇到姚得富调戏,民女宁死不从,他便诬陷小女偷瓜,请大人做主啊!”言罢大哭。

        益德心想:“这二人各持一词,倒也不好定夺。”于是犹豫不决。

        此时,姚得富道:“大人,小的有证据,还有证人。”益德令他取出证据。那姚得富下堂抱着两个西瓜上来,还有个人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来。姚得富又道:“大人请看!这便是奚秀蓉偷的西瓜,有地保在这里可以作证。”

        益德问地保道:“你便是地保?确是亲眼看到奚秀蓉偷瓜吗?”

        那地保满脸堆欢,道:“大人,小人看得千真万确!”

        益德眼睛一瞪,道:“当真亲眼看到?”地保见到益德的表情,稍稍犹豫了一下,于是又坚定地说:“当真!”

        益德哈哈大笑,道:“好!既然人证、物证都在,三爷就好断案了!来人,将这偷瓜的民妇送入大牢!”吴匡、张璋在他左右都惊得呆住了,吴匡连忙来到益德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益德却不加理睬。而跪在堂下的奚秀蓉哭着连声喊冤,围在县衙门口的民众也都议论纷纷。

        那姚得富听到这话,顿时眉开眼笑,连忙道:“多谢老爷明察,依着小人之见,不用将她下入大牢,只要令小的把她领回家中,做几月长工补偿就可以了。”

        益德笑道:“好吧!就这么办。”姚得富欢天喜地的就要回去。

        益德道:“且慢!你把两个西瓜也拿回去吧。”

        姚得富笑道:“这西瓜就留着孝敬您吧!”

        益德眼睛一瞪,大声道:“你说什么!”姚得富见益德的脸色,赶紧捡起西瓜一手一个正要走。

        益德又道:“姚得富,你用一只手拿这两个西瓜。”

        姚得富笑道:“一只手怎么能拿两个西瓜?”

        益德惊堂木一拍,大怒道:“你一只手不能拿,莫非那怀中抱着娃娃、手中提着包裹的民妇便能偷得两个西瓜?”姚得富被问得哑口无言,益德指着姚得富道:“分明是你调戏民女不成,反咬一口。还敢来骗你家三爷爷,若再不从实招来,我便令人打你五十大板!”

        姚得富慌忙道:“大人饶命!小人说了便是。”原来这姚得富路遇奚秀蓉,见她生得美丽,便加以调戏。奚秀蓉不从时,正好地保路过,姚得富便给地保五两银子,要他做假证诬陷奚秀蓉偷瓜。

        益德仰天大笑,道:“你家三爷爷岂是几岁的孩童,能上你们的恶当?姚得富调戏民女,胆大妄为,本官判你赔付奚秀蓉白银五十两,地保提供虚假证言,免为庶人。吴匡,派人送奚秀蓉回家。退堂!”此时只听堂下众人尽皆鼓掌叫好。不想民众当中却有夏侯涓的家长在那里旁听,见到益德做得如此好官,便想要将夏侯涓许配给益德为妻。益德在府中闲来无事,忽然想起那日山中所遇的夏侯涓。那女子貌若天仙,自己情不自禁,回忆着她的相貌,自己妙笔绘出一张仕女图。吴匡等人看到之后,知道将军心中有意,于是便替益德前往夏侯家提亲。两下里你有情,我有愿,于是二人结为了夫妻,此处不再细表。

        话说孙乾领了云长的命令,来到古城拜见益德。双方见面施礼之后,自然免不了一通互诉经历。孙乾最后说道:“现在刘皇叔已经离开袁绍处,投奔汝南去了。今日云长从许都护送二位夫人至此,请三将军赶快出去迎接。”

        益德听罢,也不答话,随即令张璋取来披挂,然后持着丈八蛇矛上了黑鬃马,引着一千人马,直接往城门而去。孙乾见状,大为惊讶,却又不敢问端详,只得跟随益德一起出城来。云长遥见益德到来,高兴地哈哈大笑,急忙下马直奔益德而去。不想益德却瞪圆环眼,倒竖虎须,吼声直如惊天震雷,纵马挥矛直往云长身上招呼过去。

        云长大吃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躲过了那招,益德连人带马冲了过去。待要转身再冲时,只听云长高声喊道:“三弟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没有了桃园结义之情?”

        益德喝道:“你这背信忘义之徒,如今还有脸来与我相见吗?”

        云长愕然道:“三弟此话怎讲,我如何是个无义之辈?”

        益德怒目道:“刚才孙先生都跟我说了,下邳城破之后,你却降了曹操,居然替他出征河北,而后封侯赐爵。如今还想再来赚我吗?你快取过大刀,今日我要与你拼个死活!”

        云长心中一酸,叹道:“你原本不知内情,我也难以说清。现在有二位嫂嫂在此,请三弟自己问明实情。”

        二位夫人在车内早就听到外面情况不对,此时立即揭开布帘,对着益德喊道:“三叔为何要杀云长?”

        益德道:“请嫂嫂们先在车上暂歇,看我一矛搠死这背义之人,再来请嫂嫂们入城。”

        甘夫人喊道:“下邳城破之时,二叔不知皇叔和三叔的下落,为了保全我姐妹二人才暂时栖身于曹丞相身边。后来得知皇叔已经投奔汝南,特意不顾危难险阻,护送我们来到此处,天幸又遇见了三叔。请不要误会了云长。”

        糜夫人也喊道:“二叔在许都时,一直挂念着皇叔和三叔,便是投降曹丞相也是无奈之举。”

        益德吼道:“两位嫂嫂休要被他欺瞒了!自古以来忠臣宁死而不屈服。大丈夫岂能为二主立功?”

        云长双目一闭,长叹一声,道:“三弟真是冤屈了我?”

        孙乾也跟着道:“三将军,云长真的是特地前来寻你。”

        益德道:“连你也这般帮他胡说!他哪里会有好心,必然是来捉我去献给曹操。”

        云长心中甚是委屈,道:“我便是来拿你,也应当带着军马前来。”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有军士来报益德:“将军,前方不远处有数十骑来得甚是快速,不知是什么人。”益德大怒,道:“军马已经到了,你还敢欺骗我吗!”说着挥矛又要杀将过来。

        云长心中一片冰冷,此时只觉若是被益德刺死,反倒什么事情都解脱了,所以任由益德的丈八蛇矛递向自己。此时忽然有人高声喊道:“三将军快些停手!”

        益德回头一看,只见数十骑马弓手飞驰而来。当先二人乃是糜竺、糜芳也,益德收回长矛,下马与他二人相见。

        糜竺、糜芳与云长施礼时,见他面如死灰,便道:“三将军!自从徐州郡城破之后,我兄弟二人逃难回到本乡。派人四处打听才知道,关将军为了保全二位夫人而降了朝廷,并非投奔曹操。近日我等又探得主公在河北袁绍处,如今已经来到汝南,而简雍在城破之后,也投到了河北。我二人随即赶向汝南,昨日沿途遇到一伙客人,都说古城内有一位张将军做了县官,爱民如子,又说生得如此模样。我兄弟度量必是三将军,所以转路又来此地寻访。今日果然见到了两位将军在此!”

        益德这才明白事情的前后经过,急忙快步来到云长面前双膝跪倒,大哭拜道:“小弟一时鲁莽,请哥哥恕罪。其实小弟见了哥哥,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愤恨!”待说完这几句,益德已经泣不成声。

        云长此时泪水再也无法忍住,低下身子双手紧紧保住益德,放声哭道:“我在许昌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大哥和你啊!”众人见他兄弟和好如初,不禁都掩面而泣。几人一别数月,宛如相隔百年,此时又再相见,情感适时而发。

        待云长、益德渐渐收住泪水,吴匡连忙组织军士请众人入城。来到县衙府内坐定之后,益德重新参拜云长及两位嫂嫂,然后一面诉说失散之后的事情,一面安排酒宴庆贺。糜竺、糜芳也分别见过两位夫人,那糜夫人见两位兄长平安无事,心中暗自感谢苍天。

        益德又请出夫人夏侯涓与众人相见,云长着实为三弟高兴,甘、糜二位夫人对那夏侯涓喜爱异常,分在左右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再也不想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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