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忙完卢露的事情，已经十点多了，林森不知道纪明月睡了没，给她打了个电话，“小月，睡了吗？”
“你忙完了？”
林森听到的不是房间静谧的背景音，而像是坐在类似轿车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才有的安静，他一惊：“小月，你不在清风那里？”
“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我想去找你。”
“什么？”林森急了，跟程海川挥了挥手，快步到停车场，上车、点火：“你这么晚打出租？”
“不是的，是清风的一个朋友正好也要回市区，就顺路送下我。你忙完了吗？忙完了就回家等我吧？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
纪明月说话很慢，明明很急，只能说完上半句，再想着下半句怎么说，典型的喝多了。林森看了一眼车载时间，尽量收起担心的语气，平淡地说：“好，我在楼下等你。”
他掉了个头，往云河左岸开：“我在大门口等你，车子会打双闪，记住了？”
“唔。”纪明月挂断了电话。
这半个小时对林森来说很是煎熬，他站在车边，踱来踱去，往每一辆经过的车张望，因为他忘记问纪明月搭的是什么车，生怕对方不认识路，开过了。
终于，一辆蓝色奥迪q7停在了他的面前，纪明月晃晃悠悠从里面走了下来，她冲林森一笑，又朝着驾驶位上的女人挥了挥手，“琴姐，谢谢你哦！回去小心开车。”
女人笑了笑，“好，再见。”
林森看见司机是个女人，莫名安心。
奥迪q7开走后，林森上前，捧着纪明月通红温热的脸，高挺的鼻子摩挲着她通红的鼻尖，“傻瓜，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让你先睡，我忙完，再过去找你吗？”
纪明月的唇划过林森的下巴，撒起了娇：“我要抱着你才睡得着。”
“那你早说嘛，我可以去接你。”林森扶着她坐进宾利的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看样子，我不在，你又喝了不少酒。”
等林森一上车，纪明月又勾着他的脖子：“等不及你去接我，我就想尽快回家，快点见到林先生。”
林森感受到对方发烫的手臂，喉咙一紧，“对不起，今天确实有重要事情。下次，我一定陪你住。”
“下次？”纪明月咯咯笑了起来，“林先生，这句话可不要被清风听到，不然她会生气的。她这辈子可不想结第二次婚。”
车子稳稳地停在车库，林森打横抱起纪明月，走向电梯，垂头问：“你喝多了，为什么这么可爱？”
“那我不喝多，就不可爱吗？”纪明月眨了眨眼。
林森走出电梯，验证人脸后打开大门，抱着她径直走向浴室：“是不同的可爱。小月，先给你洗澡。”
他把纪明月的礼服小心翼翼地脱下来，放在一边，扶着纪明月跨进浴缸，再把水温调好，用花洒像浇花一样，从上到下浇着她的身体，“小月，水温可以吗？”
他的双眼也逐渐变得通红，仿佛被她身体里的酒精传染了。
纪明月羞赧地点了点头，林森扶着她躺了下来，头靠在按摩支架上，“你躺好别动，先给你洗头发。”
林森轻柔地帮她按摩头皮，双眼却情不自禁地，时不时瞥向浴缸里，那双玩着泡沫的手，这双手曾为他弹奏了许多好听的曲子。
纪明月感叹道：“真舒服呀，托尼老师。以后你每天给我洗吧。”
“好。”林森的嗓子愈发嘶哑。
“不是说洗头发吗？你的手往哪里摸？喂！亲爱的托尼老师，你能不能专业一点？”
“不能。”
“啊……哈……”
新年后第一天上班，两名经侦办案人员和财务主管就在等着林森，是关于2020年二季度会计账簿消失的事情，经侦有了初步结论。
小李人找不到了，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账簿极大可能被他带走了，公司只能重建账簿，他们也会继续追踪小李的下落。
林森想，正好趁此机会，完善电子记账。
原本林湛让他开除这位管理不善的财务主管，但他只是扣了财务主管一年奖金，并让他着手电子记账这件事，毕竟他经验丰富，短时间内再招有经验的人更加麻烦。
下午，林森意外接到了清水市浒湾县县长的电话，县长邀请他过去一聚，林森大喜，看样子是有好消息，连忙答应下来。
唯一不好交代的是纪明月那里，下班后，他先去了花市。
纪明月站在税局楼下，捂着围巾嘀咕：“明明说两分钟的，这都五分钟了。”
远处走来一个卖气球的，一大束卡通气球随冷风飘着，纪明月仰起头数着：“小猪佩奇、米老鼠、唐老鸭、加菲猫、哆啦a梦、巴特·辛普森，还真是有模有样呢！”
“要不要买一个回去？”纪明月歪着头，自言自语道。
等到气球飘到她头顶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她的面前，她晃了晃神，“林先生？怎么是你？！”
也是噢，哪有人西装革履地卖气球呢？！
林森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这位女士，想买气球吗？”
纪明月失神地问：“怎么卖？”
“一个吻，一个气球。”林森从手心里取出一根粉色绳子，上方是憨憨的小猪佩奇，他把绳子塞到纪明月手心，“这是第一个。”
纪明月使劲捏着绳子，生怕它从手心溜走，又指着头顶的黄色气球：“我要加菲猫。”
林森将纪明月的身体拉到身前，含住了她的嘴唇，足足十秒钟才松开，把加菲猫的黄色绳子递给她，笑着问：“接下来呢？”
纪明月化被动为主动，在林森嘴唇上“叭叭叭”地连亲了八口，豪气地说：“剩余的全要了！”
路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心想这又是什么行为艺术，关键是这个搞行为艺术的男人好看得离谱。
一个吻换一个气球，这种好事怎么她们没碰上呢！
林森把一把绳子全塞到搂着纪明月手里，搂着她去了停车场，纪明月刚想把气球塞到后座，林森就从另一边取出一捧巨型花束，起码有十几种花，五彩缤纷，还有浓烈的香气。
纪明月高兴坏了：“今天什么日子呀？怎么这么浪漫？”
林森笑了笑：“平常日子。”
他们去西餐厅吃了一顿烛光晚餐，回到家后，林森没有开灯，把纪明月压在墙上，狠狠亲了一顿，把花束里的上百朵花都靠吻，赚了回来。
“林先生。”纪明月仰头望着林森。
“唔？”
“我想去……”
林森凝视着纪明月闪亮的双眸，将身体压得更近，“想去哪里？”
“最近开了一家乐园，我想去玩玩。”
“乐园？”林森吃了一惊，他大概十岁以后就没去过乐园了，“哪座乐园？”
“在m88，本来约清风去，但她没时间嗷，所以我想林先生陪我去。”
林森笑了笑，纪明月软软糯糯的样子真是可人疼，他恨不得把纪明月揣在怀里，带着走：“好，那我们找个时间去。”
“真的吗？你答应我了？”纪明月高兴得往上一蹦，差点撞到林森的下巴。
林森低眸看向她，喉咙动了动，将脸越靠越近，原本移向下巴的唇逐渐往上，移向了她的眼睛。
纪明月迅速闭上眼睛，紧张地呼吸起来，就在唇齿间的气息要溢出时，又被柔软的双唇堵住了。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那么久，林森轻声说：“我周末可能要出差。”
纪明月抬起湿润的双眸，“又出差？”
她恍然明白了，林森今天这样哄她开心，是因为要出差。
“就两天，好吗？”林森当然要征求她的同意，如果不同意，他会想其他办法，比如派其他人去。
“我又不能跟着去？”
“唔，最好不要。”他去，是要喝酒的，确实没有办法照顾好她。
因为这个消息，纪明月又在床上打滚耍赖，就是不睡觉，林森用了特殊办法才把她治住，乖乖睡着了。
后面几天，纪明月都找各种理由，要林森补偿她，林森当然费尽心思去哄她。周五下班，他接上纪明月，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会是什么地方呢？越往前开，纪明月越是肯定，他们要去m88。
果然，十分钟后，他们开进了m88的停车场，电梯里，纪明月抬起头：“林先生，我没心情玩，明天你就要出差了。”
林森紧握着她的手，走出了8楼，“先玩再说。”
m88，总共88层，是一栋成立不到三年的高端商场，各层楼的招商还没开业就满了，现在证明他们是对的，这里的人流量在浮云城商场可以排进前三，当然，也是林森永远不会独自走进的地方。
三年来，这里的租金水涨船高，有一些负荷不了的就只能搬走，乐园老板就大手一挥，挤走了上一家日本杂货品牌，成功入驻黄金8楼。
这里的游乐设施兼具趣味性、科学性、惊险性，老少皆宜，林森买了两张票，牵着纪明月走进大门。
因为是晚饭时间，玩的人还不算特别多。
林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西装，觉得和这里有些违和，便脱掉外套，搭在胳膊上，再将衬衣的袖子挽起来，尽量显得休闲一些。
纪明月先拉着林森去了大头贴自拍馆，这里360度无死角拍摄，还可以选择滤镜和背景，道具丰富。
“林先生，快来！”
纪明月拍照倒是有一套，不停地切换动作，大部分是搞笑的，完全忘记电梯里那句“我没心情玩。”
最后一张是两人抱在一起，林森搂着纪明月的腰，纪明月仰起头，林森低下头吻下去。
选照片时，林森特意选了这张，打印出来，放进自己的钱包。纪明月打印了几十张，准备带回家，买相框装裱起来。
随后，他们去了机甲馆、5d身临其境、射箭攀岩等，玩了两个小时，大汗淋漓，要不是没吃晚饭，纪明月还可以再玩两小时。
林森带她去了66楼的一家龙城餐饮品牌——嘉和一品，点了生滚鱼片粥、一品粥、豉汁蒸排骨、猪肉圆白菜锅贴和干蒸蟹黄烧卖，馋得纪明月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么晚了，我们就喝点粥，容易消化。”
纪明月大口喝起了一品粥，“林先生，你饿坏了吧？”
“我还好，主要是担心你饿了。”如果不是担心纪明月饿肚子，就不会这么早拉着纪明月出来。
“你别告诉我没来过m88噢。”
“唔，没有。”
纪明月吃了一个烧麦，自然地说：“林先生，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林森顿了顿筷子，埋着头说：“我也常常这么希望。”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这都不是你的错，是腐朽的家庭传统的错，我们两家都是百年家族，但这样的大家族总有一天要没落，他们没办法接受新事物，只能没落。”
纪明月嚼完一块排骨，嘴边沾了一点油渍：“我就是觉得，你是一个反叛者，你不屑于那些腐朽的传统，你想要接受新的东西，他们偏偏无法摒弃传统观念。但他们是家人，我们改变不了他们，只有一路反抗，一路陪伴。龙哥给了我们很多帮助，他是一个觉醒者。”
纪明月一口气说完这段话，林森一脸惊讶“反叛者”和“觉醒者”是纪明月安给他和谢苍龙的身份。
他问：“你也在反抗，对吗？”
“我们家其实还行，就是我外婆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封建，做主要我去相过几次亲，但她其实也知道，我一定要和自己的人结婚，这一点谁也勉强不了我。”
林森的心里涌出一丝奇怪的酸意，他喝着粥，轻描淡写地问：“是吗？然后呢？”
“不喜欢，就没有再见了。”纪明月挑了挑眉，冲他一乐：“但见到林先生第一眼，便喜欢上了。”
林森脸一红，只听纪明月又提起了旧事：“可林先生并不喜欢我。”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不是这样的。”
“其实，你对我第一印象怎么样嘛？”纪明月将脸凑了上去，林森想了想，用了三个字“挺好的。”
“挺好是什么样的？”
“挺好，就是脑海里，已和你走过一生。”
“真的吗？那你还说‘纪小姐，我有事，先走了。’”纪明月学着林森冷淡的表情和声音，说出了这句话，林森被她逗笑了，捏了捏她肥嘟嘟的脸颊，“好了，不许笑话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林家不是一个好家庭，我担心自己成为不了一个好丈夫。”
“林先生，你是一个好丈夫，是一个超越了我所有想像的好丈夫，虽然我对你的想像已经非常高了。”
“你对我什么想像？”
纪明月将凳子移近了一些：“我见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一个儒雅、绅士、体贴的男人，你的内心有一股炙热在煎熬你，无处发泄。你的本性善良而敏感，你有一些脆弱，面对家人时，带着一种反抗，却又不忍伤害的心。这使得你非常矛盾和痛苦，你渴望远离家庭，却又放不下家人。这也许是你愿意放弃工程师的身份，回到国内帮助大哥。大哥，曾求助于你，对不对？”
上一段话对林森是一种意料之外，那么这段话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重重地落在林森的心里。这个世间还有了解他这么透彻的人。
“是，你全说对了，你把我三十三年的过去描绘得非常清楚。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你了，你是我的盔甲，使我重拾了多年前的勇气，去对抗那些腐朽和愚昧。”
两人聊了很多，关于即将消失的青岩老街，关于谢苍龙，关于林老太，他们是青岩老街的记忆，也恍然成了快要消失的记忆。
两人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林森帮她脱外套的时候问，“心情好一些了吗？”
“好一点而已。”一想到林森要出差，纪明月又难过了。
林森把她圈到怀里，亲了一口她的唇：“现在呢？”
“没有。”
林森笑了笑，抱着她亲了很久：“现在呢？”
“一点点。”纪明月轻声呢喃。
“那我明白了。”
林森强势地越吻越动情，直到对方推拒起来，才低声说：“如果心情再不好，我就要更进一步了……”
“可是我今天心情就算好了，明天还是不行，后天还是不行。”
眼看着纪明月又要闹脾气了，林森打算先带她去洗澡：“走，先洗澡。”
洗完澡后，林森把脏衣服处理好，才走进卧室。纪明月正捧着书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森笑了笑，把她的书拿掉，抱着她。
“林先生，我舍不得你出差。”
“我知道。”
“你不知道。”纪明月嘟着嘴。
林森俯下身吻她的唇，盯着她紧闭的双眼：“小月，就两天嘛，如果能提前一天回，我一定会的。”
纪明月不说话。
“小月。”
纪明月睁开眼，眼睛像是夜晚七点倏然点亮的路灯，林森有些挪不开眼了，“送你气球和鲜花，带你去游乐场，都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东西都能让你开心。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要这么开心。”
纪明月眨了眨眼，“但是，没有什么快乐，是能和‘跟林先生在一起’相提并论的。”
“跟我一起对吧？具体一点，比如呢？”
纪明月手指紧抓着林森的睡衣，“具体一点，比如和林先生去游乐场，去吃饭、散步，在家看书、做饭、打游戏，还有弹钢琴……”
她顿住了，脸色变得血红。
“怎么了？怎么不说了？”林森把她的脸强行转过来，问：“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纪明月钻到他的怀里，忍着笑意，羞怯道：“你出差两天，必须赔偿我。”
“好，我赔偿你。”
林森将被子全部拉开，双肘撑在她的两侧，静静地描摹着她的脸，深棕色的瞳孔里，如一个万花筒，洋溢着各种斑斓的色彩和梦。
纪明月在他墨黑色的瞳孔里，发现了柔情、不舍与渴望，她的头离开床单，往上去够林森的唇，触碰了一下，呢喃道：“我爱你。”
林森皱了皱眉，这种引诱简直是致命、难以抵抗的。
他压低头，将对方完全压在身下，眼里的渴望逐渐放大，大到整副身躯为之颤抖，大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仿佛只剩下这一股蠢蠢欲动，即将呼啸而出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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