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家
江辞有起床气是众所周知的事，周日一大早孟熙就让老江去烦江辞了。
江炎武站在门口扯着烟嗓叫到：“江辞太阳晒屁股了！”
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又钻进被窝里，昨天是六点二十今天更离谱五点十分。
江辞烦躁的扯了扯乱糟糟的头发：“老江！”
喊完他又把被子捂住脑袋，孟熙凑在门口说道：“江辞，早点去，隔了这久总该给宋老爷子留个好印象吧。”
老江的敲门声没停江辞挣扎无果干脆穿着睡衣赤脚打开门，门一开对上江辞那双漆黑的眸色老江难得心虚的扯上孟熙：“别看我，你妈让的。”
“”
“哦。”江辞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朝着洗漱间走，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还没穿鞋于是又回头原路返回，
路过江炎武的时候江辞扯了一个笑容：“爸，昨天太阳是忘记回家了吗？”
“应该是吧。”
“哦，那它真可怜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
江炎武被怼的一愣随后被梗的直骂臭小子。
江辞觉得自己难得的好心情都被磨在了两天的早起上，直到坐上车他还是想睡觉。今天毕竟是才去宋宅，江炎武亲自送江辞去。
宋宅离江辞家足足有二十多公里一路上江炎武体贴的给江辞摇了窗户醒神，清晨的风刺骨的钻进车内。老江冻得直打哆嗦，少年人火大江辞恹着眼皮跟个没事人一样。
老江想起什么他正色说道：“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今天景明在老宅，你遇见了让着他点。”
江辞闻言想到宋景明的性格，他清了清思绪点了点头：“知道了。”
到了宋宅的别墅区门外，江炎武给门卫看了预约就准备开车进去。
江辞叫停道∶“爸，你去忙吧，宋家这里我自己熟悉。”
刚刚江炎武接了一个电话挺急的，江辞知道工作上的事能让老江都急的肯定不算小事。
“没事，我先带你去也不耽误几分钟。”
“我又不是三岁。”江辞打开车门给了老江一副冷嗖嗖的表情：“还有，爸！想吹冷风不要开暖气。”
说完关上门朝别墅区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对着江炎武挥挥手。
周末宋家的佣人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宋老爷子宋纪早早的起来就去书房了。宋景明起来的时候上身穿着短衫，他下来时冷冷清清的老宅餐厅只剩下周叔一个人。
“宋小少爷，厨房热着早餐。”
他也没指望宋景明能搭话自顾自的吩咐厨房将早餐端上来。觑着宋景明的神色尽量放轻声音，自从那事之后这位少爷对噪声极其敏感每逢周末的这些都是宋家佣人们心照不宣的事。
“咚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老周心下一惊心里腹诽一句小计死哪去随即看着宋景明仿佛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又松下一口气。
“咚咚咚！”
“哎呦喂，这哪个天杀的大清早夺命呐呐。”
周管家还没腹诽完就看见自家少爷已经走向了大门，还没等他细想就开了门，随后门又砰的一声关上。
门口的江辞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摸了摸鼻子，就当他以为自己惹怒屋里那个人的时候。门又开了，兀地对上了门内的少年，身后还跟着一个欲言又止的老管家。
宋景明开了门就转身朝屋内走了。
徒留一脸尴尬的江辞捂着鼻子。
“小…小江少爷”
“周叔，叫我江辞就行。”
“嗐。”周管家叹了一口气对于宋景明那副谁都不搭理的模样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看着江辞热络道：“老爷子说过今天您要来但是不知道您来的这么早。”
说完又害怕江辞因为刚刚宋景明的态度感到不舒服轻声解释道∶“小江少爷您别介意，景明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没有坏心思，就是之前这事……”
说着周叔还指了指耳朵小声说道∶“听不太真亮话，所以性格也孤僻起来了。”
“什么时候聋的”
“去年暑假。”
宋景明的声音可能夹着宋宅的松香味，冷清的尾调在餐桌前顿了下来。
“”
江辞看着一脸尴尬的周管家将视线转到宋景明身上笑着打趣道：“叔，选择性耳聋得趁早治，不然拖久了真聋了。”
“哦，对了周叔，老师呢？我爸让我过来和他学数学。”
周管家这才从宋景明揭台的尴尬中走出来闻言笑道：“小江少爷那麻烦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上去看看。”
江辞也没想和宋景明过多交流看着周管家急匆匆的上去了自己往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闭着眼准备补个觉就听见宋景明开口：“你来干什么？”
“真聋了？”江辞不准备和一个会发疯的人计较准备不搭理他，突然又想到李昂从少管所里面出来了之后肯定也是个麻烦。
他坐直身体看向宋景明，宋景明的头发有点偏栗色乍一看像是理发店染过一样：“李昂出来了你知道吧？”
“嗯。”宋景明的指尖很长拿过几个茶盏声音平平，没什么起伏仿佛不在意那个人一样：“没什么好招待的你要喝点茶吗？”
“不喝。”
“那正好。”宋景明点了点头随即又起身，他自顾自套起一件深绿色的外套，“正好替我省下一杯。”
衣物摩挲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江辞被一脸无所谓的宋景明气得牙痒痒抽着嘴角说道：“以后还是中午出门吧。”
宋景明以为李昂见到江辞又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皱眉问道：“怎么？难道李昂又说什么话了吗？”
以前江辞还在实中的时候，李昂同几个小混混给一个女生灌酒被宋景明挡了下来，双方直接火拼结下梁子。李昂这个小混混从来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之后更是放言要让宋景明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倒没有。”江辞翻了一眼道：“他嘴里能放出什么好屁？”
“我是说你那张破嘴早晚得让人套麻袋。”
没一会功夫周管家就下来了，周管家冲着江辞点头，江辞见状便和宋景明结束尴尬的话题朝着电梯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被说的那人还挺愉快的一点没有察觉对方已经不想搭理自己了，从喉咙轻笑出声：“那我就全仰仗江大少来救我了。”
江辞脚下一顿，上次这家伙打不过人家，自己赶过去救下他临走前还被人阴了一刀。
到现在每逢阴天伤口还特么的疼！
回想起那天江辞脸上写满了拒绝：“别，你还是死了算了。”
宋纪的书房很大，分为几个区域。江辞对于这位在科学上的奉献知之甚少，只知道这老头很厉害。
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怪癖，宋纪的书房里基本大大小小角落都写上了公式，字迹很端正有点像艺术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宋老爷子故意写着装饰用的。
只有江辞每次看见都不禁汗颜，宋家这么有钱，唯一的穷大概就穷在舍不得给老爷子买草稿纸上，导致这老头哪里都能打草稿。
“来了？”
宋纪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线稿没抬头打了一声招呼，江辞叫了一声‘老师’乖乖的站在桌前不说话了。
“怎么突然和你爸说想学数学了？上次不是有人说过再也不要学了吗？”
宋纪在推公式说话时抬头看了一眼江辞又低下头算一些江辞看不懂的算式。
还是没躲过，江辞的脸难得的红了，谅是他脸皮厚也禁不住宋纪的打趣，老爷子哼哼出声：“数学要指望你这点热爱可能连心窝都热不了。”
“老师！”
看着江辞窘到恨不得从原地蒸发，宋纪这才打算饶了他。这个混小子聪明是聪明但是被人一激容易脑子一热，嗯，还是得要磨磨。
此刻的江辞不知道他现在已经被老头子和葛主任同时盯上了。
宋纪结束手里的收尾动作这才抬头看向江辞，他拿过手边的几个稿子递给他说道：“下个星期把这些算了再过来。”
江辞盯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母顿了顿：“英文？”
“嗯。”宋纪将刚刚的几个线稿用密封袋装起来解释道：“这是我手底下的项目好好算。”
要是让宋纪手下的学生知道了这件事一定羡慕死，宋纪的学术论文曾多次在annalsofmathematics发表过，最次点的也会在一些数学刊报上出现。
他把这个给江辞自然是让他挂名的意思，江辞也明白这个意思不过他对这些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摇了摇头：“看不懂。”
老头子顿下手中的动作：“你看不懂英文数学公式也不会推？”
推个公式能挂名一篇论文对于谁都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江辞吸了一口气出声：“老师您的好意我领了。”
“不愿意？”
江辞点了点头，宋纪也知道江辞的性格也没过多的说什么只是笑道：“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江辞也笑道：“要是中文的我还能考虑考虑。”
“怎么？我这篇配不上你啊？”
“那倒不是。”江辞接着道：“我连字母都读不明白谁知道您会不会把我卖了。”
“臭小子！”
宋纪气得将手里的笔砸向江辞，被江辞伸手接了过来，好几年了江辞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师徒两人几年不见的隔阂感这才被几句玩笑渐渐冲淡。
“你这次怎么突然想过来学数学了。”
江辞被问得顿住了他对于数学既没有林砚对它的喜欢感也没有宋纪那样的热爱，还是宋纪看透了继续问才打破那份默然：“是为了那小子？”
江辞点点头，其实他挺在乎那场林砚故意放水的比赛。
就好像你把一个人当做你的目标你的竞争对手，你每天追着他前进能感受自己离他近了又近了。
但是突然某一天他转过身让你感受其实你们根本不在一个世界的落差还告诉你，算你赢了。虽然赢了可对于江辞比输了还让自己难以接受。
或许因为透过江辞让老头子看见曾经的自己，他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少年人有竞争总归是好事。”
宋纪见过太多聪明的小孩，江辞在他见过的这些孩子当中并不是最聪明的。不过他对数学有他独一无二的敏锐度，这是旁人的无法触及的包括他自己。这样的敏锐度可能暂时看不出来差距越到他这样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
显然江辞是适合数学的，宋纪叹了一口气，不过自己当初教他的时候也过于揠苗助长。
“老师，对不起。”江辞低下头，“我很肤浅也觉得有点羞愧，我不像您那样热爱的去追求数学。”
“早知道我应该把我的录像拿出来，让你看看哪个臭小子当初指着自己说道数学这玩意不是人学的。”
江辞耳根一红就听见宋纪严肃道：“没什么热不热爱，数学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代表不一样。”
“他就像一个赛道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不同的里程碑，你追着你的里程碑在这个赛道里竭力了，怎么不叫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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