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风情貌美老板娘与清贫端方小县令（二）
酒肆里住进个陌生来客于你并没有太大影响，你一向懒散且不爱出门，连饭菜都要小伙计给你送进房间。
自他入住已有五日，他每日早出晚归，你每日晚起早眠，你俩甚至没有交集。
然而在这闭塞的小县城，有一样东西是你哪怕住在城郊也躲不掉的，那就是流言蜚语。
尤其是你偏有几分姿色，身份又特殊，暗中觊觎的人也不少。
天气逐渐燥热起来，这日你没等日上三竿就被热醒，勉强起床洗漱完毕后时间还早，你打算去楼下看看。
你刚从后院进入大堂就有些吃惊，大堂里零零散散竟然聚了不少客人。
小伙计忙里忙外急出一头汗，眼角余光瞥见你过来就是一愣，然后拼命使着眼色让你别露面。
这可真是稀罕事，往常他都是喋喋不休抱怨你是个甩手掌柜。
然而他的眼色到底来得迟了，大堂里早有眼尖的客人迅速注意到了你的出现。
“胭娘来了！”
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嗓子，几乎所有客人的目光都立刻扫了过来。
你看着他们目光中压抑的兴奋，颇感奇怪，就好像这些人专门在蹲守你一样。
你端起笑脸，应了一声。从小伙计身边经过时，你注意到他的脸色很是古怪。
“胭娘，有些时日没见，你生得越发勾人了，莫不是得了滋润。”说这话的是城中一个浪荡子，向来轻佻，开口没遮没拦。
这家伙对你垂涎已久，你夫君刚过世没多久他就急吼吼地过来求爱，被你无情拒绝。此后他尤不死心，隔三差五就会来酒肆寻隙对你言语调戏，让人烦不胜烦。
你以往不会搭理他，好叫他自讨没趣。但他方才说的话意有所指，其他人也都一副看热闹的神态，让你不得不多想。
“那也没勾得郎君多多来照顾生意。”你掩唇瞟了他一眼，眼神含嗔带怨。
他晃了一下神，目光多了几分热切。然后他很快假意咳了一声，故作淡定道：“胭娘惯会哄人，你嘴上这么说，怕是心里不希望我来坏你好事吧。”
“胭娘不懂郎君何意。”你面上笑容冷淡下来，说不明白，实则心中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胭娘莫要装傻。”他脸上挂着自以为知晓一切的讨厌笑容，语气酸溜溜中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气：“我想如今没人不知道你藏了个白面书生，何不大方点把人请出来让大伙瞧瞧？”
周围有人附和了一句，你扫视一圈，目光所过之处人们纷纷别过头，但很快故态复萌又偷偷瞧过来。
这边浪荡子还在步步紧逼：“胭娘敢做不敢认么？我可真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如此不知自重。”
这话却是过头了，惹得偷听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说话之人此时已然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简直想用恶毒话语将你捅穿似的。
“说完了吗？”你扶了扶鬓间的金步摇，顺便伸手拦住了怒气冲冲的小伙计，觉得自己一大早听了这么多废话还真是晦气到家了。
浪荡子看见捏着拳头冲过来的小伙计就有些怂了，但到底没达到目的，于是不甘心地虚张声势嚷嚷道：“呵这书生也是个薄情人，都这会了还在当缩头乌龟！胭娘你还真是识人不清唔——”
你的耐心总算被消磨干净了，顺手夺过小伙计手里没来及放下的脏水桶兜头给他浇了过去。
眼见他落汤鸡般呆愣在座位上，污水还不断顺着头发滴落，整个人狼狈不堪，你笑意盈盈地柔声关切道：“郎君酒醒了吗？”
话毕，你及时闪身藏在小伙计身后，徒留他愤怒起身却不敢上前。毕竟小伙计面相凶狠，身材魁梧，哪怕不动手也很能唬人。
“既然郎君酒已醒，恕胭娘不相送了。”你暗暗戳了戳小伙计，示意他把人撵走，然后兀自走到柜台后，不再关心这群人的动向。
那些闲汉看完热闹虽然尤有好奇，不过目睹了出头鸟的下场后也只能意犹未尽地散去了。
你胡乱拨弄柜台上的算盘，就见小伙计犹犹豫豫地靠了过来。
“说说吧，这几天都是什么情况？”不需要招呼客人时，你一般是懒得笑的。当你面无表情时会显得尤为冷漠，难以亲近。
“那位先生住进来第二天，这无赖就来酒肆了。然后他一连在铺子里守了几天也没闹事，谁知道今天见了胭娘你就突然发作了。”小伙计看上去懊恼极了，恨不得给他来上几拳，“偏生今天客人尤其多，这无赖可真会挑日子。”
“哪有那么巧的事。”你核算完了今日的账目，对于这一上午的进账很是满意。不过想到这些人是用你的流言下酒，你就感觉这银子来得晦气。
“你是说今天这些人都是那家伙特意叫来的？”小伙计傻住，等他反应过来后脸都气红了，“他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不然看我不收拾他！”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今晚就去教训他。”小伙计越想越气，愤怒到头顶快要冒烟，“还有那位先生留着也是个麻烦，等他回来我就让他滚蛋！”
你收起算盘，好笑地看着他：“哪那么大火气？”
“胭娘！”小伙计恨铁不成钢道，“今天那无赖一通设计，这群人回城还不一定会怎么编排你！这混蛋是想毁了你！”
“这么多年我被他们编排的还少吗？”你不怎么在意地说道：“至于那位先生，人家已经付了一个月的银钱，现在赶人未免失信于人。”
“我不管。”小伙计固执道，“银子我们不要了，大不了我倒赔银子让他走。”
“这铺子里什么时候是你说了算了？”你睨了他一眼，气笑了。
小伙计缩了缩脑袋，嘴里仍嘀嘀咕咕：“你不会真看上那位先生了吧，也没见你这么护过谁。”
“他这个人确实有点意思。”你一派坦然道。
小伙计闻言惊悚地瞪大眼睛，活跟见了鬼似的。
“你以后多注意他的动向，然后告诉我。”你理所当然地吩咐他。
“是。”小伙计拖长了调子，看起来既憋屈又不情愿。
你没料到自己前脚刚吩咐小伙计，晚上他就来找你了。
当晚，你刚卸下发间的簪子步摇准备入睡，就听到房门被叩响，随之而来是小伙计的声音。
你披上外衫开了门，不爽地看着他：“你最好是有正事。”
小伙计不知为何看起来比你还不爽，闷声道：“他回来了，说要见你。”
你挑起眉头，语气笃定：“你跟他说了今天的事？”
“好叫他有点自知之明！”小伙计愤愤不平道。
眼下已经夜深，并不是谈话的良机。但于你俩而言，竟然是最能避人耳目的时机，你决定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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