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战斗开始的前奏
天气晴朗，不算刺目的阳光直直洒在大地之上，眷顾着存在于此的生物。
微风吹拂之下，身子在白日显得更加虚幻，这里不是呆惯了的冥界，也不是地底，而是货真价实的现世。享受只属于光明之下的馈赠，对于一个亡灵来说，也算是不可思议了。毕竟她的所谓同族，除去幽幽子一类较为强大的，也都和其他传说中一样，不喜阳光。
“就要开始了啊！”
红白二色的巫女感叹一句，手里还握着那只旧茶杯，茶水味道寡淡而又粗糙，不过这种贫民待遇正是博丽巫女所习惯的。
“…….”
一贯的沉默对待，在和平即将打破之前，就算是对世界观念有点微妙偏差的伊洛暮也不会做出什么偏移行动。
就算是八云紫在这之前已经把大结界建立的代价告诉她也一样。
说到这一点，就连八云紫本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少女在见到博丽巫女后出现了近乎一见钟情（大雾）的狂热以及少有的兴奋，而且在大结界建立前的这段微妙时间还和博丽巫女建立了友好关系，甚至于让她担心少女会在知道博丽巫女注定为了大结界而牺牲这个消息后出现过激行为。
但在她叙述完之后，少女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和往日一样，好像她所说的仅仅只是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安静地“嗯”了一声。一点质问怀疑也没有，虽然少女平时也很少出现这种情绪。但完全无反应也太……异常了！
而在她禁不住那好奇心询问之时，得到的却是一个令人不安乃至恐惧的答案。
“那又如何？”
少见的反问，少有的情绪，其名为不在意与戏谑。
那一刹那，八云紫甚至怀疑眼前说话的是少女体内名为“伊洛飘”的个体，但那一如既往冷淡的态度与懒散告诉了她，不可能！
伊洛飘根本无法模仿出伊洛暮的那份气质。
对，就是那份气质，告诉了八云紫，眼前的亡灵的确是她所熟悉的，如同白纸一般的少女。
“生者必灭。她死掉，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是早晚罢了。”
清冷而又平静地叙述着世间的真理，那份冷静以及些微的戏谑让八云紫不由得升起几分熟悉感，无法言语的熟悉感。
没有丝毫违和，对于这个与往日印象不同的少女，她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却是这等微妙的熟悉与怀念，仿佛这才是少女的真实一般，而且她早已熟知……
但即便如此，八云紫心里还是出现了不安与恐惧。
这般毫不在乎的姿态，令人担忧。
不安什么？不安这份平静与无所谓有一天会针对她和幽幽子。
恐惧什么？恐惧这份凉薄与不在意有一天会毁掉她，伊洛暮。
没错，就是毁掉，绝对的凉薄，不在意世间任何一物，这种情感，是不该出现的。就算是她八云紫这种令人畏惧而又狡猾的妖怪贤者，心里也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在意之人，在意之物，就算这一切有可能在未来的哪一天失去，她所有的也只会是出现负面情绪，然后为自己的失去而悲伤，哀叹。而不是完全的不在意！
说起来，似乎伊洛暮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也完全遵照着这份本性。
少女和西行寺幽幽子、八云紫、风见幽香、两个庭师，乃至魔界的神绮和她的女儿爱丽丝，都有着友好的关系。就算是后面遇到的古明地姐妹也好，拥有的关系都是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的友好关系。
令人舒心而又充满安全感。
但这关系却又异常脆弱。
脆弱到少女完全可以单方面结束也不会出现更多的情感。
安全线把握的非常微妙精准——
无意识之中。
与八云紫曾经的想法一样，一张白纸，只不过，难以折叠涂色。固执己见地坚持着自我准则，即便失去记忆也一样。
这种危险的自我准则，看似保护自我不受伤害，实则逐渐丧失自我人格。
什么都不在意，和无欲差不多。
所做的事看起来拥有私欲，实则什么也没有，空且白。
不过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解决为好，毕竟大结界建立时间逼近，也没有时间去处理少女的人格缺陷。
只不过，就连八云紫这个算计入骨的家伙，也不会知道，她所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只要有伊洛飘在，就绝对不会发生。
所谓妹控，就是这么可怕的存在。
所以说，不要小瞧妹控的力量，不管是那些为了妹妹毁灭世界还是对抗世界或者逃离世界的。啊咧，那边那只世界酱，你膝盖上怎么插了三支箭啊？
“还有多长时间？”
博丽巫女试图打破这份平静，她看了少女一眼，这是在她的生命即将结束的最后，陪伴着她的最后，唯一之人。
也是这段时间建立了良好关系的友人。
眷恋吗？不舍吗？害怕吗？
当然会有的，如果没有这些情感，那博丽巫女她就不能分类为人类了。是人类，那么拥有这些感情是正常的，正确的，所以啊……
“半个时辰。”
一个小时之后，就是博丽大结界建立之时。
也是她身边的这个观感不错的巫女，丧命倒计时。
一如既往的冷淡，少女眼神空洞地直视天空，她有点好奇龙神会从哪里出现，是天上吗？稍微，有点好奇呢！
不过，不管它从哪儿冒出来，她都会尽自己的那份职责，拦下来！
“我会努力记住你。”
博丽巫女的瞳孔扩散了一瞬。
“我会努力记住你。”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是少女对她的一句不算承诺的承诺，到最终，果然，不舍还是有点的。
“八嘎！”
博丽巫女笑了一下，灿烂而又温暖，少女却感觉到，她似乎是想哭出来。
“谁需要你这个亡灵记住啊？被亡灵念叨，我恐怕死了也不得安生。”
“伊邪那美，我会尽力让她关照你。”
说出的那个名字，那位高高在上的黄泉之神，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少女说出来。而且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那，就借你吉言了！”
没有询问少女和伊邪那美的关系，而是狠狠地揉了一下她的头，把帽子弄歪了。博丽巫女不想去思索那些深远的事，毕竟她都快死了，就算这个小家伙是在说谎，也无所谓了，至少可以清楚，她的死，还是能被人怀念追忆的，这样就好……对于一个人类来说，这样就好……
少女漠然地伸手扶正帽子，然后飞到神社外的山头，看着博丽巫女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她的位置安排是在这里，而那开始汇集的博丽之力，也宣言了，博丽大结界的建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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