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家伙返祖
金色的空间，连同黑色的石门一起，在方凡离开的那一刻永远地消失了，原本那片空间就是由陆雪，通过道锦之上的玄妙力量，与自身的意志构建而成。
如今陆雪的意志消散，道锦也被方凡带了出来，金色的空间也就不复存在了。
漆黑的石室中一片狼藉，白发消失了，韩青衣倒在石门旁边的地上，而寒潭龙身上的碧光闪烁，庞大的兽眼瞪得滚圆，却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它并不是由一代老祖陆雪收服而来，而是在陆雪闭死关之后，由其后的阴煞宗老祖带回宗门。
但它既为护山灵兽，对阴煞宗之人的气息自然十分敏感，就在方凡刚从石门中走出，它便嗅到了方凡身上那股浓郁到极致的气息，在它庞大的兽颅之中，记得曾经收服它的老祖也不如方凡似的。
但方凡见识了这个大家伙的恐怖之处，看它瞅自己的面容不善，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它不会伤你。”
从通道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令方凡无比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眼间，一道黑衣白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鬼发？”方凡知道，陆雪已经消散了，但此刻出现了与陆雪一模一样的身影，那就一定是陆雪曾经斩掉的魔念。
只是，这道魔念在陆雪消散以后，出现了一些连陆雪都没有预料到的变化。
“不要这样叫我，鬼发，是她为我取的名字，我的名字……墨无雪。”
方凡沉默之中，墨无雪来到寒潭龙的身边，抚摸着它的大头轻声道：“你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是不是？”
寒潭龙居然很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墨无雪对它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又仿佛是咒语，让寒潭龙身上的符文统统明亮了起来，下一刻，这些符文全部脱离了它的身躯，在半空中汇聚成为一个丈六的巨型符文，但这一个符文在方凡看来，竟是比先前所有符文组成的篇章还要复杂！
石室之中，此刻已经被那道符文的碧绿照得通明，但却没有一丝诡异之感，寒潭龙见此，向墨无雪单膝跪拜，巨大的兽颅在她面前低了下来，这是妖兽一族最崇高的礼仪之一！
在墨无雪的控制之下，碧光缓慢地收缩进符文之中，而符文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缩小，丈五、丈四……一丈、九尺、八尺……一直缩小到三尺，才将周围所有的碧光内敛到其中。
三尺符文一出，周围温度骤降，这时从方凡怀中的阴煞决玉简上，传来一股温润的气息，才将这股寒气抵消。
墨无雪素手一弹，一滴带着恐怖威压的血液直奔那道符文而去，二者在空中僵持不下，仿佛没有一方占据绝对的优势去吞噬另一方，但在墨无雪的帮助之下，在符文的正中央，形成一道碧绿的漩涡，带着碾压般的力量，直接将那滴血液吸扯进去，不容反抗！
随着吞噬的完成，天空中的三尺也改变了色彩，那是一种蓝，一种冰寒到极致而出现的色彩！
符文缓缓下落，降在寒潭龙的头顶，光华一闪，它庞大的身躯直接冲天而起！
走兽一般的身躯不断缩小，庞大的肉体力量仿佛爆炸似的节节攀升，在他嘶吼之时，有冰蓝色的鳞片从它的筋肉生长出来，逐渐覆盖了全身。
方凡从它的眼中看到了痛苦，但同时，那种对于变强的执着也深深震撼了着他的心神。
轰隆一声巨响，寒潭龙落在了地上，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将石室充斥，尽管有玉简上的暖意护身，但方凡每呼吸一次都会吐出冰蓝色的气体。
“嗷！”
这是龙吟！
龙，是高贵的物种，是万鳞之祖，一切的鳞类在返祖之际都会出现龙吟，傲！
这就是龙的威严！惊天的傲意，俾睨苍生！因此它们的吟，便是傲！
墨无雪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冰寒无比：“返祖之时可以出现龙吟，说明你天赋极高，日后好生修炼，也许会有突破本形化身为人的可能，今日起，你便改名，寒魑！”
“寒意所至，魑魅尽散，从此守卫阴煞宗，直至你化身成人，便可逍遥天地间。”
“吼！”寒潭龙所化的寒魑，向墨无雪低吼一声，同时气势一收，表示了遵从。
“咳咳，前辈。”方凡见如今的寒魑如此不同凡响，身上那股账房先生的气质再次出现了。
墨无雪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还没等他说话，便先行开口道：“寒魑与我有缘，便送了它一场造化，从此我与阴煞宗再无半点瓜葛，今后的事全看你自己的机缘，若是想要收服它，凭你的实力吧。”
说完，她整个人如同融化在空气里，眨眼之间消失不见，寒魑也是恋恋不舍地低吼了一声，它知道，这个送给自己造化的好人，离开了。
“断骨刃，红袖袍……
料峭腥风，百岁寂寥……
一念入魔英魂去……
枯枝簌簌，残雪萧萧……”.
悲戚的吟诵之声，从旁边的山洞中飘出。
方凡听这首词念完，对个中含义心中通明，他就这么看着墨无雪消失的地方，半晌没有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在方凡没有选择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墨无雪走了，只是留下了韩青衣这么一个麻烦在，这才是他要头疼的问题。
抱怨着看向了寒魑：“果然是魔念，一点好处都不给我就走了，还留下这么一个坑让我来填……”
寒魑听懂方凡是在诋毁它的恩人，此刻不满意地低吼了一声，但却不想先前那样暴躁。
是因为我身上的传承吗？
方凡想着，嘴角弯出一个精明的弧度。
他试着上前摸了摸寒魑的腿，见对方没有什么反抗，便又试着摸了摸它的肚子，还是没有反抗，方凡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紧接着，寒魑全身上下几乎被方凡摸了个遍，好在它是一只公兽，不然就方凡这样双手齐下，哪怕是当代阴煞宗掌教都要被它一口吞吃了。
此时它也只是很不耐烦地低吼着，毕竟方凡是一代老祖的亲传弟子，只要不是太过分，它是能忍则忍了。
“咳咳，寒魑兄，刚才，还有之前，在下都是无意冒犯，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请见谅。”
“吼……”寒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低吼了一声似在询问。
方凡自然看出了它想表达什么，便解释道：“既然我的师尊，也就是刚才助你返祖的那位发话了，那以后你就是阴煞宗的镇山之宝，从此为阴煞宗抵抗邪魔外道的入侵，对不对？”
寒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方凡和墨无雪之间的关系，也就任凭方凡在这里胡说了，但它总觉得方凡的神情似乎有些熟悉……
“寒魑兄你深明大义，我既然是我师尊的唯一亲传弟子，也秉承了师尊保护阴煞宗的意志，是不是就能说，我们两个是同一个阵营，拥有同一个梦想呢？”
“吼……”寒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方凡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若是周冲与赵大海在此，肯定会对他顶礼膜拜，因为哪怕是周冲，忽悠人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脸不红心不跳的。
但其实方凡也没有想让寒魑认他为主，毕竟此兽的灵智摆在这里，他只是想在寒魑心中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说不定日后修为有成，便可以收服此兽！”想着想着，方凡的心里还有点激动。
“好，既然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那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有难处，是不是要倾力帮忙？”这一回他没有等待寒魑回答，直接开口：“寒魑兄，将这韩青衣与我驼回到第三峰之上的事情，就靠你了！”
没有想到方凡的要求就这么一点，寒魑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一脸“包在我身上”的表情。
……
周冲从外门弟子晋升的场地离开，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他为了低调，甚至不敢将自己的飞剑祭出，只能一张一张耗费着神行符。
“这个方凡，真是会乱跑，整个第三峰都快找遍了，还不见人？要不是老子能绘制神行符，这么一路找过来真是要倾家荡产了！”周冲换下了一张化作飞灰的符篆，口中抱怨道。
“现在，只有后山没有去了。”他抬起头，看向北方。
……
方凡废了半天的力气，终于将韩青衣扶到寒魑的背上，看着韩青衣七窍流出黑血的样子，他觉得如果这样出去被人看到，别人肯定会以为自己加害了韩青衣，寒魑又不会说话，更是没办法辩解。
他从怀中翻找了一会，发现怀里除了玉简和道锦之外，并没有手帕之类能够清理之物，同时，他还发现自己原本塞在衣服夹层里的银两也都丢失了。
“真倒霉……”下一句应该是责怪寒魑，但方凡想了想待会还要靠这个大家伙飞上去，便生生把话噎进了嗓子。
浑身上下找了找，发现也就自己的衣襟处还算干净，索性把衣襟一扯，给韩青衣擦拭了面容上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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