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黄埔轩的不客气
五口大锅被几个臂力粗壮的汉子掂的如同杂技一般，打荷的士兵更如同被上了发条一般的木偶，手上机械的重复一个动作，只见菜刀在他们手中玩出了花，负责理菜的士兵同样速度极快，一棵白菜在他们手中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烂菜叶全部被挑了出来，孟昶和宋玉站在帐子门口看着快节奏的生活一时有些呆愣不知所措。几个挑着烂菜叶的士兵扫了堵在门口的孟昶一眼不耐烦道：“哎哎哎！挡在这里做什么，马上就要吃饭了，没看见忙着吗？”
“我们是新来的，刚被分配到伙房打下手，不知道到可以做些什么！”
一听来了新人，担着烂菜叶的士兵放下扁担抬头一瞧，这一看不要紧，眼睛却被定在了宋玉身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宋玉对他礼貌性的一笑，他更是低下头局促的不知所措。孟昶知道他们又把这厮当做女人了。小兵局促的轻咳几声，指着前面一个臂绑红带颠锅士兵道：“那是我们老大，你们去问他！”
颠锅的士兵热的一脑门汗，摆在地上的五个大桶只装满了三个，他不停地催促烧火的士兵要把火烧旺。烧火士兵一边应和着，一边将柴火有序的往灶台里塞，小木头都烧完了，就剩下大木头又不肯着，老大又一直在催，急的他满脑门的汗。而他双手一模，堆放在身边的柴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烧完了，士兵急的猛拍自己大腿正准备起身去拿柴火时，一个陌生的少年却抱着一捆柴火摆在自己面前。
“我叫孟昶，是新来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孟昶是个有眼色的人，比起在忙中询问添乱不如先做点实在，忙活片刻，当老大将五个木桶都倒满菜，他才舒了一口气将勺子一扔，就地坐在地下歇息腾出手来擦拭溢满脸上的汗珠。
老大活动活动胳膊伸了一个懒腰吆喝道：“好了，已经忙完了，那两个新来的和其他人你们一起过来。”
老大的目光毫无例外的停留在宋玉身上，他打量着一身白衣恍若仙人的宋玉笑道：“呦呵！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给我们派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这是犒劳我们兄弟啊！”
面对众人迎合的笑声，和一直在自己身上从未断过的奇怪目光，宋玉笑道：“误会了，我是男子，不过是长得像女子罢了！”
“噢”老大盯着宋玉却是不怎么信，但总觉得对方没有必要骗他，也不再纠结道：“算了，管你是男是女，反正从今天起就是我们九曲伙房的人了，你们叫我虎老大就行。我们虽然不上战场打仗，但是却掌握着一千多号人的肚子，要是我们不把兄弟们喂饱他们拿什么去打仗，所以啊！你们都要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说要偷懒，那也是要军法处置的，懂了吗？”
这些话，每来一个新人虎老大就要说一遍，他们虽然早就听得耳朵起老茧但脸上却不敢露出斑点不耐烦的表情，个个抬头挺胸响亮回答，孟昶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大声应答着。
“好了，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和兄弟们认识认识。”
孟昶倒是很喜欢这个虎老大，坦率认真，等到他们介绍完毕，外面的吆喝声已经想起，虎老大立刻吩咐他们提着桶拿上家伙准备打饭。
孟昶和宋玉一人负责打饭一人负责盛菜，伙房总共有二十二人，刚好十一组，一组负责给一百多个将士打饭，一桶饭两桶菜不能有剩。
宋玉和孟昶二人刚白饭菜端出去，屋外就已经站好了十一列小队，个个拿着饭碗眼巴巴的往里瞧。宋玉刚一亮相，所有人的目光就从食物转移到了他的脸上，惊叹之余甚至有人打口哨，本来秩序井然的小队竟然开始有些躁动。孟昶对宋玉使了一个眼色，宋玉轻咳一声城下脸道：“你们在如此，就不要吃饭了，我是一个男子。你们的眼神还是需要多加练习才行！”
被宋玉这么一说，众人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即使不是女子这么漂亮的男子看起来也还是很养眼的。
屋外飘着小雪，饭菜刚提出屋外没多久就已经凉了。即使他和宋玉加快速度也是快不过寒冷的天气，而且孟昶注意到排在前面的士兵装备都很好，袄子盔甲靴子比起幺儿的好上十倍，而越往后的士兵装备越差，袄子破烂，棉絮发黑不说，就连鞋子也是单鞋，他们冷的不停跺脚取暖。
孟昶将凉透的白菜舀到一个双手冻的发紫士兵碗中，见他站在一旁吃着凉透的饭菜孟昶上前问道：“你们为什么有的人穿的好，有的人穿的差？军中的物资就那么短缺吗？”
士兵喝着手道：“这也是没办法，每个部都是如此，要是军饷物资足够我们也能和他们一样，但正因为不够，所以才更要保持部队的战斗力，那些身材健硕，训练积极，杀敌勇猛的人装备是最好的，像受过伤或者年纪太大，或者身子不够强壮的人就只能挨饿受冷。”说罢士兵用筷子捣了几下冻的有些发硬的米饭大口吞咽下肚。
看着这些冻的瑟瑟发抖的士兵，孟昶也才能明白李昂的感受，他为什么那么暴戾，他的手下又为何要冒死去永乐王府要粮：“你们身子本来就弱，这种做法不是把你们往死里逼吗？”
士兵看了孟昶一眼，这样的话他从那些新来的士兵里听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总不能让那些优秀的士兵穿得破破烂烂吧！王爷对我们不错，每年都会让我们先回家看看，还会给我们补贴。再说了，当兵不是为了吃饭，而是为了保家卫国”
孟昶没有说话，他并不是被士兵高尚的情操折服，而是被李昂练兵的手段折服，更重要的是他们和匈奴的积怨一定很深，是仇恨让他们保家卫国。
“诶，你怎么那么不懂规矩，一千个伸蹲做完了吗就想吃饭？笑话！”只听见声音传来孟昶却看不见情况。只见身侧的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刚来了一个小兵，十分厉害，按照规矩他要给每个士兵行礼问候，还要被伍长他们假意刁难一番这才算我们九曲的军人，可是这小子厉害非常，别说行礼了，伍长，什长，队率屯长都被他打了个遍。九曲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降服他，这小子虽然趁了威风，但是却把九曲的人得罪完了，屯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在吃饭前罚他去做伸蹲。”
孟昶笑道：“此人这么厉害？我猜一定是伍长打不过，什长打，什长打不过，队率打，其实你们要是不招惹他也就没有此事了！”
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士兵也不由的笑出声来：，本来他们只是赌气想要回一点面子，却不想越打脸丢的越厉害。而那个新来的少年更是一点破绽都不肯卖。
“他们都是倔脾气，谁肯让谁？”
“是啊，都是倔脾气！”孟昶回应着，朝人群中走去，这么高的武功还一点面子也不给的除了黄浦轩找不到第二人。
人群中，队率黑着一张脸，他真觉得自己倒霉，自己率领的五队居然会遇上这么一个硬茬，武功高强，脑子又不好使。十一个队率两个屯长都拿这小子没办法。看着对方冷脸他就来气，横在饭桶前道：“你做完了一千个伸蹲吗就想吃饭？”
黄埔轩面无表情道：“做完了！”
“笑话，这才多长时间？你当我是好糊弄的吗？柳下呢？你告诉我他做没做完？”
柳下是负责监督黄埔轩的小兵，一听队率发话他自然不敢怠慢，正色道：“报告李队率，黄埔轩完成任务的确做够了一千个伸蹲！”好嘛这一句话算是把李队率噎住了。这小兵和黄埔轩年纪差不多，对于黄埔轩的武艺他是极为佩服，心里很是崇拜，而且他也不懂面子那一套是个实心的老实人。
李林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重新问道：“柳下你可知道说谎可要被军法处置，说实话！”
柳下疑惑的看着李队率道：“队率我说的就是实话，我和黄兄弟第一天认识没必要为他作假。”
李林心中骂道，妈的，老子带了你这么久，居然连心眼都没有长！
“不行，黄埔轩我告诉你，现在已经没饭了，你想吃只有等到下午了！”话刚说完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探头往桶里看了一眼嚷道：“队率，桶里还有菜！”
孟昶躲在人群中掩着嘴发笑，李林的那张脸简直是五彩斑斓。而揭老底的士兵却一脸疑惑的看着脸色奇怪的李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李林依旧不依不挠道：“不行，这剩下的菜我要吃！你来晚一步！”
刚说完又有人好心提点道：“队率，这可有半桶菜呢！”
李林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怒道：“老子今天饿了不行？你们哪来这么多淡话？老子的事用得着你们管吗？”
黄埔轩在傻也看出李林是在故意为难他：“李队率，为什么故意刁难我？”
一句话，五对的一百多号人和围观的人目光齐聚李林身上，李林平时对他们不错，面对投来的疑惑吃惊各种情绪的眼神，李林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谁说我为难他了？我只是看他吃得太多，想让他消化消化！”
这算什么理由？李林不耐烦的一挥手：“吃饭去吧你，当心噎着！”
五队的士兵年纪都和黄埔轩差不多，面对和自己同龄而且武艺高强的黄埔轩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见李林离去，五队的人将黄埔轩团团围住问东问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埔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尾随李林而去。
李林的心情很不好，尤其是孟昶从后面突然窜出将他拦下一脸笑容的看着他时，他更觉得那笑容透着深深的讨厌。冷哼一声：“你是哪的人？敢拦住我路？”
“我叫孟昶，是黄埔轩的同学，我们都是从智贤书院来的，见他在五队所以想和队率说几句话。”
听见对方是智贤书院的，还和黄埔轩是同学，李林更是来气，脸色一沉：“我没兴趣听你说话，我很忙！”
孟昶想了想，叹了口气：“我以为队率是个心胸宽广的君子，没想到是个小心眼，亏我还以为你不会计较兴致勃勃的赶过来。”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李林的软肋：“站住！你叫孟昶是吧，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不然别想轻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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