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贼

“毕毕剥剥”的燃烧声中，不时传来房屋倒塌的声音。
  一栋栋燃尽的房屋冒着黑烟，偶尔能听到微弱的呼救从下面传来。
  踏在村庄熟悉的道路上，映入托斯眼前的是一片地狱景象。
  橙红色的火光映照在贝壳一样雪白的墙壁上。
  一眼望去，街上横七竖八、面目狰狞的尸体倒在雪地里，脸色都已经变得紫青。熟悉的衣着表达着他们的身份，新科斯德尔村的村民！
  心中涌出无限杀意，双眼已经渗出血丝，托斯正要跑去保尔家。
  “托……托…斯”
  一个趴在门栏的肥胖身影，口中发出微弱的呼喊声。
  托斯闻声停住脚步，闪身过去轻轻的扶起这人靠在墙根。
  “托斯，跑……快跑，海贼来了，你也会死的……”
  这人正是住在酒馆对面的老富力，一道剑伤从肩膀砍下，所幸被肥胖的身躯挡住，看起来皮肉翻滚，但是还不算致命，能够自己稍微行动一下。
  托斯刚才扶起老富力的时候，向屋里望去，那个经常揪着耳朵把老富力从酒馆拽回家的老太婆，此时躺在血泊里，耸拉在一边的脑袋早已没有一丝气息了。
  砰，砰，砰，
  托斯的身影瞬间消失，一阵阵轰响从对面传来，酒馆从大门到后院，出现了一个贯穿的大洞。
  转眼间，刚从老富力眼前消失的托斯又从破洞中飞奔回来，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皮箱，还有一个穿着破袄、蓬头垢面的男人，
  老富力瞧去，原来是躲在酒馆吧台后的烧炭工，浑身正抖个不停，被托斯顺手抓了过来。
  将皮箱丢给这人后，托斯嘱咐道：“小瓶的盐水清洗伤口，敷上黑色标记的药后，用纱布按住伤口，等我回来包扎。”
  “……”
  “啪啪”两声清亮的耳光响起，打醒还处在懵逼状态的烧炭工，
  “听清楚没有！”
  “嗯？……嗯嗯”
  回过神来的烧炭工看到靠墙坐立的老富力后，马上拿起急救箱打开，开始给老富力急救起来。
  看到老富力暂时还能撑住，托斯马不停蹄的赶往保尔家。
  2分钟的路程，数秒之间已经赶到，托斯站在大门外喘着粗气。
  看清洞开的大门后，瞳孔紧缩，站在了原地，慢慢地低下了头。
  寂静的小巷里，只能听到托斯鼻子里的喘气声越来越重。
  “滋滋滋滋”
  一具燃烧殆尽的尸骸，被铁丝吊在大门门梁上，随着寒风微微摇摆。
  尸体下面掉着一把菜刀，刀柄已经被烧掉。尸骸手上戴着一个烧的黢黑、简陋的四叶草铁制手环。
  这是第二年托斯开了酒吧后，在铁匠炉里亲自给保尔夫妻俩打制的结婚纪念礼物，苏菲亚的是一朵花，保尔的是四叶草!!
  还不是愤怒的时候，从一人多高的院墙轻轻翻进院内。托斯把所有屋子搜索了一遍。除了门口的保尔，没有其他人。
  ……
  滋滋，烧透的铁丝在手掌上滋滋作响。一股焦味在空气中弥散。
  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的托斯，轻轻的扭开箍在保尔脖子上的铁丝，双手抱起僵硬的尸骸放在了院子中。
  望着地上保尔被烧的空洞洞的眼窝，张开的嘴仿佛在说着什么。
  “嗯……嗯，我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等我，我这就去找她们。我一定会找到她们的。”
  “呼……”
  吐出一口白气后，托斯离开了小院。
  ‘院子里一家四口、只有保尔一个男人遇害，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没有什么财物留下来。老富力说海贼来了，是海贼袭击村庄抢劫。至于女人和小孩，看屋里的痕迹不是逃跑了，很有可能是被海贼掳走了。’
  托斯边走边在心中整理线索，
  ‘女人能理解，小孩……恐怕是一伙兼职奴隶贩子的海贼，这是个好消息，至少现在苏菲亚和两个孩子都还活着’
  思索间托斯走出小巷，看到烧炭工还在手忙脚乱的给老富力消毒，而老富力已经闭眼陷入了昏迷，托斯把他赶到一边，自己动手起来，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熟练清理伤口的托斯，烧炭工回答道：“恩佐，我名叫恩佐，……酒馆老板。”
  “嗯，恩佐，你直接叫我托斯就行了，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说话间，托斯已经给老富力清理干净了伤口，并开始敷药。
  “海贼……海贼来了。我当时背着今天的碳刚到村子，就听到码头那边喊海贼来了”
  “一伙人从港口开始，看到男人就杀，然后……然后我害怕极了，看到酒馆老板娘慌张的往家跑，门还没有关，我就躲了进去……再之后，就只能听到外面到处都是喊杀声。然后就没什么声音了”
  默默听着的恩佐讲述，托斯紧了紧老富力肩膀下的绷带，转头继续问道，
  “那伙人大概什么时候离开的你还记得吗？”
  听到托斯的询问，恩佐低头想了一阵，

  “那伙海贼，大概是中午来的，我每天都是中午吃过饭从家里来村子里卖炭，然后，然后大概两三个小时吧，门外的太阳有点发红的时候，外面开始安静了，我不敢出去，直到老……托斯你回来。”
  算了下时间，海贼应该是四点钟左右离开的，然后托斯是六点钟左右到的家，眼下天已经黑了下来。
  海贼离开的时间最多不超过3个小时！
  “刚才我怎么给老富力包扎的伤口，你看清了吗？”托斯盯着恩佐问道。
  “嗯，嗯，我看清了。”恩佐忙点头道。
  “好，我的酒馆后面有一个小屋，里面还有一些剩余的材料，门……门已经没有了，你直接进去把东西带出来，在村子里找还有救的人，给他们包扎一下，可以吗?”
  盯着那双平静的眼睛，恩佐心底传来一股颤栗。
  “好，好，我这就去。”
  看到恩佐从洞里钻进酒馆，托斯把老富力缓缓抱起，绕过他老婆的尸体，放在了卧室床上。
  盖好被子后，托斯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张床单，抹上老富力老婆惊恐的双眼后，盖在了尸体上。
  港口已经是空无一人，只有燃烧着的几艘小渔船。看来为了防止村民去向海军报告，烧杀掳掠一番的海贼，把所有的船只都烧掉了。
  ……
  天空中，一轮皎月高悬，波光粼粼的海面，像一个破碎的银镜，
  风越来越大，波浪也逐渐变大，一浪追打着一浪，激起一片片月牙似的碎花。
  从天空俯视过去，一条格格不入的白色浪花笔直的超前涌去，在身后激起一大片涟漪。
  托斯已经在海里游了四个小时！！
  看到没有船只出海，托斯没有犹豫，跳进大海。朝着附近的航道游去。
  虽然不知道海贼的目标，但是大致方向还是从侥幸逃生的村民口中得知。
  一点点灯光在漆黑的海面上十分亮眼，
  经过四个小时的追赶看到，海面上的那点亮光正快速放大。
  托斯已经能听到船上肆意放纵的海贼，正在饮酒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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