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实存在的慕容清虞是这样吗?
送走了穿着便利店制服出去的孙璐，一直等到下午五点半，在仓库打着瞌睡的慕容清虞才悠悠转醒，这么精确的生物钟是闹哪样。
“许煌阳同学，打工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
“真是充实的一天呢。”
“不不，我觉得你完全没权力说这种话。”
“无所谓的啦。”
慕容清虞精神抖擞的掏出手机发短信，看样子是要让家里的专车过来接她，怎么回事，这位千金大小姐眼中的打工也太简单了吧？只存在换个地方睡午觉的问题，工作效率基本为负，如果这样也叫提前步入社会的特训，那大家岂不是生活在单纯获利的片面乌邦托世界？
“我说，偷懒睡觉可不算是在‘劳动’范畴之内啊，如果下次你还这样，我就报告店长扣你的工钱。”
“可搬箱子太费体力了，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一直干下去嘛。”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我的提议是‘性别歧视’…….算了，那你就去前台收钱吧，这次如果有不会的要及时问。”
“但是我刚才用手机———”
“放心，离你家的专车开到这里还有一段时间，现在先试着在收银**立接待一位顾客……总之一位就好。”
“也行吧。”
在我的连哄带劝下，慕容清虞勉勉强强的点头同意了，不过由于她身上穿的这套名牌货实在太过抢眼，所以我让她换回了廉价的便利店制服以及鸭舌帽。
一从休息室走出来，慕容清虞就低头用严苛的视线打量着自己的着装，然后皱紧了眉头。
“衣服的面料超差，穿上去也很不舒服呢，有好好的消过毒了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去收银台值班！”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从后面推我的后背————唉，真没劲。”
慕容清虞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病恹恹的用手摆弄长发，期间更少不了左一声右一声的叹息，活像是癌症晚期接受化疗的病人。
“喂，注意你清海二中学生会长的身份，好歹给我假装拿出点干劲来。”
“不行了，连伪装的力气都没了………”
带着萦绕不散的深深倦怠感，仿佛被抽去了骨头的慕容清虞整个人趴在收银台上，连我对她的态度越发轻慢也不去在意，这人………只要和她长时间相处下去，就会慢慢发现根本不值得对她使用敬称，完全沦落为混吃等死的废柴了啊慕容清虞。
估计双亲的家庭教育只教给了她待人接物的基本礼仪，以及各种模仿成熟大人的言辞举止，而上层人士所特有的精神底蕴恐怕还没怎么深入的接触吧，典型一头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
“有人在吗？”
店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青年男人，看年龄应该才大学毕业没多久，满脸的疲惫和涣散的瞳孔显示他正处于事业的打拼期，至于第一眼就朝向便当区域的不经意小动作————这位白领估计还是个没结婚成家的单身汉。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终于迎来自己亲自接待的首位顾客了，心情变得莫名激动的慕容清虞赶紧从桌上爬起来，站起身施展出对于女孩子而言不学就会的营业笑容。
“您想来点什么？”
“啊，额……先随便看看。”
虽然突然来了干劲是好事啦，但慕容清虞的声音太大吓到顾客了，西装男的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才敢拿惊疑的眼睛打量面前这个长相可爱的美少女店员。
“你这里都有什么类型的便当啊？关东煮或者烧烤也行。”
“本店应有尽有！”
慕容清虞双手垂在身前笑容满满的回答道，这丫头真敢说大话。
“那给我一份卤肉鸡排。”
“没问题，请稍等！”
慕容清虞离开收银台，越殂代疱的帮客人挑选便当，当着客人的面我也不太好直接提醒她店里的卤肉鸡排饭已经卖完了，于是只好装作整理货架上罐头的样子慢慢向着慕容清虞靠近。
慕容清虞正弯下腰乐此不疲的翻找着。
（小声）“那啥，咱这儿暂时没货……..”
“诶？”
（小声）“现在不是‘诶’的时候吧，我的意思是说，咱家店的卤肉鸡排饭已经在中午就卖完了。”
“可是，我明明痛快的允诺人家了………”
（小声）“你笨啊，让顾客随便再选一个口味的便当又不是多难的事！”
“唉，小女子初次接待顾客竟然就失信于人………”
（小声）“谁管你！现在马上把没货的事情告诉客人，别让人家再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了！”
“哦……”
说着，慕容清虞紧咬嘴唇低下头，身子转向顾客露出一副随时随地都可以切腹谢罪的神情。
“抱歉客人，您要的卤肉鸡排饭本店已售罄，能麻烦您另换一种口味吗？”
“当、当然，我这人对食物很无所谓的…….那就换黑椒牛柳吧。”
他一定是拿眼睛的余光瞥到黑椒牛柳饭就摆在慕容清虞身后才这样说的，真是个对女孩子温柔的绅士。
“明、明白了……”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慕容清虞在替客人选便当之前先拿眼神询问我有没有货，在得到我拿手指着的示意后，慕容清虞明媚的大眼睛瞬间发出光亮，她像是历经千辛万苦从海里打捞出了宝藏般，手捧着黑椒牛柳便当高高兴兴的到收银台结账。
“好勒，黑椒牛柳给您，实收您三十元整，找零七元，需要加热吗？”
“呃，谢谢，我公寓里有微波炉……”
“请拿好！”
开始我还担心慕容清虞会像往常一样把收款机鼓捣报警，但这次的结账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西装男人拎着便当满意离去了，慕容清虞则瘫软在椅子上大舒了口气。
我也随即露出安心的笑容。
“感觉如何？”
“没、没想象中那么难嘛。”
“这样啊……那今后的前台收款工作就全交给你咯，慕容同学。”
“嗯！放心的全交给我吧！”
慕容清虞摘下帽子往领口扇了扇风，荡漾在她嘴角爽朗的笑意和在学校里那个高深莫测的学生会长风格迥异。
————看着逐渐敞开心扉的慕容清虞，我终于明白了许丹媛当初的用意，那个女人，当时肯定是故意把我忘记去还的书放在书桌上的。
我笑了笑，正想再对慕容清虞说几句话，店外忽然响起了汽车有节奏的三声鸣笛。
“啊，是家里来人接我了……….”
慕容清虞有些害羞的望向黄色车灯闪烁的窗外，拿着帽子扇风的手也跟着停下。
“那个……我能把店里的制服穿出去吗？明天下午打工的时候我还会洗好拿回来的。”
“没问题，店长不在意这种小事。”
“谢谢，那我先走了，拜拜~~”
“哦，拜拜~~”
我挥手致意，然后目送慕容清虞抱着自己换下来的高档衣裙跑出便利店，再次透过窗户眺望，夜幕即将降临的街道上，一辆银色喷漆的宝马7系缓缓驶离。
“………”
轻轻叹了口气，我无声地保持趴伏在收银台前的姿势等着店长过来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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