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秘而不发
131秘而不发
第二日，孟誉与孟容初亲自去了城门口迎接姜澜川。未免扰民。孟誉则是戴了一个银色的全面的面具。如此便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面。虽然那面具依旧森冷，但总好过他的原貌出去吓人。
然而，姜澜川的马车只是在城门口停了一下，连话都没有和孟容初以及孟誉说，便直接回了宫。这让人不免多想姜澜川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容初与孟誉回了将军府。
当晚，我就迎来了一位熟人。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南宫紫萱。我未曾想，她也跟着姜澜川一起来了京城。
可南宫紫萱来的隐秘，没有让任何人发现。因为她当着我的面，打晕了莺歌。
“紫萱小姐，你……”
“苏瑾，随我进宫。”南宫紫萱只与我说了这几个字。
我道“为何要进宫？紫萱小姐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便不能随你去。”我信南宫紫萱，却不信姜澜川。南宫紫萱本性纯良，保不齐会被姜澜川利用。
这个时期是非常时期，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得不谨慎行事。
“是他要见你。”
他，自然是指姜澜川。
我问道“紫萱小姐是以南宫紫萱的身份带我去皇宫，还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带我去皇宫？”
“这两者有何区别？”
我道“区别便是我以何种心态去。”
南宫紫萱的眼神坚定的看了看我道“以南宫紫萱的身份。”
若是此，我便信了她。
“你放心，有我在，必能保你安全回来！”
有了南宫紫萱这句话，便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因为我听得出来，南宫紫萱她清楚的知道我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叫入宫中的。
我与南宫紫萱一同进了宫。到了太子东宫，我见到了那一位我一直未曾有缘相见的太子妃，麓甯。
当年她与姜澜川成婚，十里红妆，百官相迎，婚嫁汰侈，当时传为一段佳话。我那时也想挤破脑袋看一看，无奈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当时只觉得，若是有朝一日能这样风光的出嫁，自是人间最幸福的一件事。
可麓甯嫁的是姜澜川这样子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们平日里是怎么相处的。
麓甯看起来极为消瘦，一抹淡紫色的长裙。我去时，她正从殿内出来，见我与南宫紫萱过来，便站在殿门前。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我们走过来，仿佛与这奢华残酷的皇宫格格不入。她这样，却让我想起了尹灵月。
但我却没有在麓甯的眼睛里看到一丝的苍凉或孤独。她的眼神比尹灵月的清澈坚定。那才是一个太子妃该有的眼神。因为她不仅是现在的太子妃，不日后也会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
只是一见到麓甯，我便更加担心起南宫紫萱来了。
这深宫，当真是适合南宫紫萱么？
“紫萱妹妹。”麓甯开口，声音温柔似水。她见了我道“这位便是孟家的三少奶奶了吧？”
我躬身行礼“瑾儿见过太子妃。”
“不必客气。太子他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
“好。”
我欲要举步，却见南宫紫萱没有动作。我看她时，听麓甯道“太子他只让你一个人进去。我与紫萱妹妹便在这里等你出来。”
“好！”
我抬了步子，跨过门槛，朝殿内走去。小小的殿内竟然站了两排守卫，足足有二十人。侍卫给我让开一条路，我才看到了姜澜川。明白过来，为何现在这么多守卫。
姜澜川不仅受了伤，而且受了很重的伤。他的病情现在秘而不发，就是为了稳定民心。此时姜忍的党羽尚未清除。若是传出姜澜川重伤的消息，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姜澜川此时，经不起第二次的反叛。
姜澜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他并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可就是那样苍白的躺着，他的身上也有着病态之美。妖孽就算是病了，也还是一只妖孽。
姜澜川睁着眼睛看着我，动了动手指。
我躬身对他行礼“瑾儿见过太子殿下。”
姜澜川又动了动手指，勾了勾。我便朝前走了几步。与他依旧保持着距离。
“瑾儿，我找你来，是有事问你。”姜澜川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喉咙甚至有些嘶哑。
“太子殿下有何要问？”
“这一次是谁平了睿王之乱？”
姜澜川不信孟容初和孟誉，又或者说，他不能完全信。可是他怎么能确定从我这里就能得到真相？
既然姜澜川问，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事实本就是事实。
我答“与太子殿下听到的一样。是我的公公他平了睿王之乱，在宫内生擒了睿王。”
“他何以知道睿王会反？”
“因睿王几次三番想要拉拢我的公公，并且也表露了自己要反之心。”
“孟将军一向与睿王交好，他的儿媳妇南宫苑是睿王的亲外甥女。他的夫人也与驸马府的长公主走的极为近。”
“因为孟家几代忠烈，忠君爱国。”
“好个忠君爱国，若是现在君是他睿王，孟将军是否也要忠于他？”
“他总的是现在的君王，忠的是以后正统君王，而非一个反王。”
姜澜川的每个问题，都可能至孟家满门抄斩。我不敢有一丝的犹疑，只因我现在和孟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可以死，但必须让孟隽和南宫苑死在我手上。我若不能看着他们死，我便不会死的甘心。
殿内是长久的沉默，姜澜川在考虑我的话，在考虑孟家的忠心。
终于，姜澜川又再次开口“那依瑾儿之间，睿王当如何处置？”
姜澜川或许信我了，又或许是在继续试探。
我道“那是天家的事情，瑾儿不好开口。”
姜澜川说道“我允你开口，恕你无罪。”
“睿王造反，其罪当诛。但睿王是太子殿下的亲皇叔，皇上的亲弟弟。若是太子殿下杀了他，必定引起其他王爷的不满。而且，皇上……太子这样做，未免逾越，难保民心所向。”
姜澜川盯着我看了半晌，终于道“既然如此，就将睿王终生软禁不得再出睿王府半步。”
“太子殿下，睿王不打紧，可还有一位王妃，她是扶桑国的公主。”
“这个公主嚣张跋扈，就算是成了王妃也是目中无人，惹是生非，杀了算了，不足为惧。”
我不由想起当日阿奇湛所暴露出来的野心。若是阿奇湛有所行动，此时便是一个好时机了。
我道“太子殿下且慢。她毕竟是扶桑国的公主若是杀了，岂不是给了扶桑国一个发兵的机会？况且，这位公主也可以作为人质牵制扶桑国。有朝一日，真的两国交战，至少有个筹码在手中。”
我说着一些，并不是为了姜澜川的江山社稷考虑。也不是为了两国的和平。我一个女儿家，这些东西本来与我无关，是他们男人该操心的事情。可现在，我说这些，是为了让姜澜川信任我，而让我可以说下面的话。
“瑾儿你只是做一个三少奶奶真是屈才了。你说的句句在理，深得我心。”
我谦虚道“太子殿下过谦了，瑾儿只是胡说八道，想必这些谋略的事情太子殿下心中早有盘算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都且说来。”
我顿了一下是，说道“睿王可以不杀，可是睿王的党羽，太子也得收拾几个以儆效尤。”
“依瑾儿看，应该收拾谁？”
“若是小了，便只是隔靴搔痒，若是大了，便有些震慑人心。不如选个不大不小的，长公主吧！”
“姑姑？”
“长公主虽然是公主，但已嫁作他人。如此参与朝廷中事，实为不妥。若是惩罚一下她，既然震慑其他的党羽，也能告诉这些个娘娘公主郡主的，无论是谁，后宫和女流都不得干政。”
我心知我此时的目光有些犀利，只因恨意实在无法掩藏，想要报仇的急切之心也无法掩藏。
“瑾儿的提议我听着确实有理，此事我需得考虑考虑，毕竟那是我的姑姑。此事一旦牵扯到她，必将连累到孟家。这其中的牵连关系，想必瑾儿应该明白。”
我不愿就此罢休，迟则生变，我道“太子殿下的担心瑾儿明白。只不过苑姐姐已经嫁进孟家，若是现在长公主被罚，想必公公也该知道太子殿下的用意，日后也不必为难驸马府与苑姐姐的事情了。”
“瑾儿不必操之过急。”
操之过急四个字，让我身体颤了一下。我的确太急，失了分寸。若是让姜澜川再起疑什么，恐怕不妥。
我赶紧道“是瑾儿失言了。一切但由太子殿下定夺。”
“罢了，你回去吧。我自有定夺。我的事情尚未公布，以防民心不稳。瑾儿你是聪明人，该知道如何做？”
“是，瑾儿知道。瑾儿告退。”
我退了出去，殿外看到了南宫紫萱和麓甯。我看到南宫紫萱的时候，注意到她手握着佩剑的手用紧到松，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现在天色已晚，不如苏瑾你在这宫中留一晚，明日我遣人送你回去。”麓甯温和的对我道。
我道“不劳烦太子妃了。瑾儿还是回去的好，不然回去也不好交代。”
“只是这么晚了，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南宫紫萱突然道“我去送她吧！”
“也好。只不过紫萱妹妹也要早去早回，怕是太子殿下也要担心。”
南宫紫萱表情暗了一下，点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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