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
月光之下，只见那少年剑侠约有十八九岁，眉眼之间甚是英俊，却是一脸成熟的神色。他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道服，身后背着一个长大的剑匣，足登长靴，稳稳地站在一柄长剑上。清风吹过，袍袖随风飘动，宛如仙人一般，潇洒至极。他见菱纱受了伤，默念咒语，一抬手，一团黄色光球覆盖在菱纱受伤的右腿上，菱纱顿时感到一阵温暖，腿上的伤竟奇迹般的瞬间愈合了。
只见那少年略微差异的看了一眼火儿，旋即扫视三人，目光停留在莫尘身上，却目露异色，竟是向着莫尘拱了拱手。
三人均是一惊，菱纱诧异的看了一眼莫尘，低声问道：“莫尘，你认识这个剑仙？”
莫尘也是一愣，仔细看了看那少年，确定并没有熟悉样子后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只理你而不理我和野人啊？”菱纱有些不甘心，追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莫尘一摊手，也是一头雾水，似乎这个少年自己并没有见过吧。
“好吧。”菱纱似乎还是有点不甘心，但见他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以后，终是放弃了，但是目光在那少年与莫尘只见来回游荡，似乎想找出二者之间的联系来。
可是事实总是相反，二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找不出丝毫联系。
菱纱对着那少年剑侠行了一礼：“多谢……”
那少年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不必多礼。”又是冲着莫尘点点头，随即御剑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天边的月色中。
莫尘忽然打了个寒颤，，只见菱纱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想要将自己里里外外看个遍一般，额头留下一丝冷汗，忙道：“别……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是吗——”菱纱撇撇嘴，一副不信的样子。
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娇娇的声音急道：“紫英师叔，等等我嘛！”
三人回身一看，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急匆匆地赶来，她一身月白色道服，衣服式样与刚才那少年并无二致，显是同一门派。她眼见那少年御剑飞走，甚是生气：“唉，真是的，又没追上！”
又听见一个男声从后传来：“璇玑，你慢点……”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也赶了过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脸上全是汗水：“璇玑，咱们别追了……”
璇玑看见他，气得直跺脚，嗔道：“怀～朔～师～兄，要不是你慢慢吞吞，我们怎么可能把紫英师叔追丢了！”
怀朔解释道：“璇玑，你忘了，你我之前收妖时不慎中了禁咒，四十八个时辰内无法施展御剑之术，光凭两条腿，如何追得上师叔啊？何况师叔他本次下山，也是有正事要办，你这样一味跟着，又算什么？”
璇玑一脸任性：“我不管，我就喜欢跟着他！你陪我去陈州，师叔说过要去陈州察看那里的先天八卦阵有无乱象，我们去了就能遇到他！现在就去！”
怀朔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好，都依你。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待御剑术恢复之后，关山万里也不过瞬息而至，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璇玑喜道：“嘻，这可是你说的，说话要算数！”随即欢天喜地地跑开了。
怀朔摇了摇头：“这小师妹，真是……唉……”看来他平日甚是容让这小师妹，璇玑怕是叫他惯坏了，在外面也是如此，全然不顾长幼规矩，只是由着自己性子来，怀朔也拿她没有办法。
怀朔看见莫尘三人，走上前来，微微一拱手：“抱歉，惊扰诸位。”
菱纱有点受宠若惊，连忙道：“哪、哪里，是我们该道谢才对。要不是刚才那位剑……剑仙前辈出手相助，我们怕是已经进了妖怪的肚子。”
怀朔笑道：“哈哈，师叔的年纪其实与你们相仿，我还虚长他几岁，不过剑术进境却是望尘莫及的。师叔他最是嫉恶如仇，适才想必也是举手之劳，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云天河想起刚才除妖的情景，不禁赞道：“他那一招……用几把剑同时砍中妖怪，真是厉害！”
怀朔微微一笑：“师叔已臻‘以气成剑’之境，剑气收发，有形而无质，区区几只小妖，自然应付自如。如今这附近妖气已除，二位尽可安心。”
望了一眼璇玑，见她就要跑远，拱了拱手道：“相逢自是有缘，二位气质不凡，不知不觉便与你们多说了几句。我也该去追我那小师妹了，告辞！”临走前略微差异的看了莫尘一眼，随即快步赶上，随璇玑一起离去。
这一眼反而又激起了菱纱的好奇心，只见菱纱来到莫尘面前，直直的看着他，故意拉长声音道：“莫尘——”
莫尘顿时一慌，冷汗涔涔而下：“别看我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同时心里恶意想道：那两个人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干嘛都要看我啊，难道他们两个对男子也有兴趣？……
见菱纱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忽然灵光一闪，连忙对着火儿喊道：“火儿！快……快过来！你不是抓到鱼了吗！我现在就给你烤！”声音里居然还有几分急迫，令菱纱不禁莞尔。
“哦、哦……”火儿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刚才只是一瞬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好在它也心思简单，没去多想，带着那一连串的鱼跑了过来。
“哇——”这一次惊呼的居然是天河，只见他留着口水猛地就窜到了火儿面前，惊叹道：“哇哇哇哇——小猪，你好厉害，到哪里抓到了这么多的鱼。”
“混蛋——”
“啊——！”
只见一道红影闪过，登时要在了天河的手上。
“好痛好痛！”天河甩开火儿，连连吹着自己手上的一圈红红的牙印。
“臭小子，下次再敢说姑奶奶是猪，姑奶奶咬死你！”火儿恶狠狠的瞪着天河，天河打了个寒颤，猛地向后逃去，躲在了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面，只是探出了一个脑袋，眼睛却是直愣愣的看着那一大串的鱼。
“好了好了。”莫尘笑着出来打圆场，接下火儿身上的树藤，“我现在就把这些鱼烤了，不过这也太多了，我们怎么吃得完？”
“吃得完的！！！”竟是火儿和不远处的天河同时出声，火儿随即瞪向天河，又是吓得天河缩了缩头。
“好啊好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干粮都被那野人吃了，我可是饿了大半宿了！”菱纱也是大为欣喜，大大咧咧的往火堆旁边一坐。
莫尘无奈的笑了笑，到四周捡了些树枝，将鱼一条条串了起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只小刀，将鱼鳞、内脏之类的去掉，随后插到火堆旁边烤了起来，动作极为娴熟，火儿则是流着口水一动不动的看着莫尘。
菱纱则是大为赞叹道：“看不出嘛，你烤鱼的动作很熟练吗，不像是什么都不会的大少爷啊。”
莫尘微微一愣，苦笑着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了……家里有个吃货，这些自然要学会的。”说罢看了一眼火儿。
“小莫的手艺很高的，小丫头一会不要吃得舌头掉下来哦~！”火儿略显骄傲的冲菱纱道，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不许和我抢！我要吃一半！”
菱纱一愣，哑然失笑：“好好——我不和你抢。”心里补充道：要抢也是天河和你抢。看了一眼躲在树后的天河，眼眸中有些许温柔之色。
“哼哼~”火儿得意的哼了哼，一脸馋样的望着那堆烤鱼。
“天河，出来吧，一会就可以吃了！”莫尘冲着远处的天河喊道。
天河这才从树后走了过来，不过步伐还是很慢，颇为小心的看着火儿，随即坐到菱纱旁边，离火儿较远的地方。
菱纱见天河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玩心一起，打趣道：“哟~想不到我们的山顶野人也有怕的时候啊~”
“嘘——”天河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小声一点，不要让它听到，要不然它又要咬我了。”
“哈哈哈哈——！你啊！看你还平时是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哈哈哈——”菱纱见天河这个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呵呵。”天河憨憨的笑了笑，挠了挠头，没有说什么。
天河忽然道：“对了，刚才那个人杀了妖怪的人是不是菱纱你说的剑仙啊？”
菱纱点点头：“是啊，刚才的情况你也看清楚了吧？尤其是那个‘师叔’，不但一下就打倒难缠的妖怪，还治好了我的腿伤，修仙的时日肯定不短。”
想了想，又道：“他们说要去陈州，不如我们也赶去那里碰碰运气，那个怀朔看起来很好讲话，要是肯收我们入剑仙门下，就再好不过了！”
云天河点点头，若有所思，转头对对面对莫尘道：“莫尘，我和菱纱想去陈州。”
“陈州？”莫尘微微一愣，放下手中挑火的竹棍，沉吟起来：陈州，那地方有先天八卦阵……我现在实力仅存一成，还是不要去了吧。
随即便向拒绝，刚要开口，忽然被菱纱打断：“对呀对呀！莫尘你也看见了吧，刚才那个剑仙多厉害，我们这次去陈州，说不定还能遇上他们，没准还能一起拜入剑仙的门派呢。”
天河十分兴奋，连连道：“我！我要学踩着剑飞！倒时候去山里猎山猪一定很方便，在天上飞就像老鹰一样，发现山猪一个俯冲，然后就抓到了，哈哈！”说罢还做了一个俯冲的样子，眼里满是希冀之色。
菱纱拍了天河的头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啊！三句不离猪，嗜猪成性！整个人就是一只猪！还是饭桶猪！法术拿来打猎，小心遭天谴啊你！”
“对对！他就是一只猪！”火儿连连附和道，和菱纱对视一眼，连连点头，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
天河傻笑着摸了摸方才被拍的地方，道：“难道你没有觉得这很好玩吗？”
菱纱一副被打败了的样子，撇撇嘴，心道：“哪里好玩了。”心中有不禁驰往，道：“如果我们学会了御剑飞行，我们三个……哦不，是四个就可以飞往任何地方了，哪怕有一天分开，在很远的地方，想见面也可以御剑到一起了。”心中补充道：而且进了剑仙门下就一定可以找到救村子的方法了……
菱纱暗暗下定了进入剑仙门下的决心。
四个人吗……莫尘低着头，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又想到了方才二人奋不顾死站到自己身旁誓要与自己同死的画面，顿时犹豫不决起来。
“我们四个要一起吗？”天河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好啊好啊，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一起玩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哈哈哈！”
“是啊。”菱纱笑着点点头，“莫尘说过，我们是同伴嘛！”
同伴！莫尘心中一震：同伴吗？……你们将我当做同伴，却不知我在利用你们，将来若是你们知道我这个人的真面目……
莫尘不敢往下想了，甩了甩头：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既然你们当我是同伴，我必然不会舍弃你们，我莫天慠以命立誓言！
“咦？莫尘你怎么了？好像不舒服。”菱纱见莫尘脸色变换，只道他还在对方才妖兽的事心有余悸，不由得关心道，“你要是不舒服一会吃完就赶紧休息吧。”
莫尘摇了摇头，第一次真心微笑，说道：“无妨，鱼考好了，可以吃了。”
菱纱看到了莫尘的笑容微微一愣：第一次看到莫尘这样笑呢……
“哦~！我要吃了！”只见火儿和天河各自伸出前爪和手，就要向烤鱼扑去，顿时被莫尘的竹棍敲了回去。
“着急什么！”莫尘无奈道，“还没有撒作料。”只见莫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粉末洒在烤鱼之上，拍了拍手，道：“好了，你们吃吧。”
“哦——！”一人一兽欢呼，分别夺了一条烤鱼到一旁大快朵顾起来。
“好吃——！哇哇哇哇！这个烤鱼真的好吃啊！”天河险些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吞了下去，神速吃完了一条鱼，赞叹一番，随手又是拿了一条继续啃了起来。
菱纱无奈的撇撇嘴，看着一旁埋头大吃的天河，心中自语道：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菱纱也是拿起一条鱼，咬了一口，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可是比某野人和某兽要文雅的太多了。
“唔——！真好吃！”菱纱只觉得这烤鱼说不出的美味，也许是方才战斗一番，此时食欲大盛，也是很快的吃掉了一条鱼。
“哈哈！莫尘你真厉害！以后我们在外面的伙食可就交给你咯~！”菱纱对莫尘大为赞叹。莫尘则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独自拿起一条鱼吃了起来。
却说天河和火儿那里已经是狼藉一片，早已干掉了大半烤鱼，火儿又干掉一条后，只见身后火堆旁的烤鱼已经没有了，环视四周，只见天河方才拿了一条烤鱼正要吃，顿时哼了一声。
忽然，天河觉得面前红光一闪，手中的鱼已经不见了，顿时大惊，只见火儿叼着鱼跑到不远处，埋头大嚼。
“小猪！那是我的啊！”天河狼嚎道。不过火儿正在和食物对战，哪里有空搭理他。
菱纱微微一笑，将手中尚未吃的烤鱼递给了天河：“喏，野人，这个给你吃吧。”
天河见菱纱将自己的鱼给了自己，大为感动：“谢谢你，菱纱。”
“没事，我已经吃饱了——哎——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谁说没人。”天河嘴中塞满了鱼肉，含糊不清的说道，同时还撇了撇火儿。
莫尘看着那二人一兽，微微叹了口气：人世间的感情真的是很奇妙，他能让素不相识的人生死并肩，他能带给人们欢声笑语，也能带给人们痛苦无奈，六界之中唯人有情，可自由交往，这也许是人类弱小的原因，不过却也是其他五界羡慕的原因。
饭后，众人各自寻了个地方睡觉，莫尘独自倚靠着大树，望着方才造成的狼藉一片，菱纱天河以及火儿满足的睡容，凭空有了一种满足感。
“这种感觉真好。”莫尘抚着胸口低声道，“原来不只是和湘儿在一起才会有温暖的感觉，和别的人也一样，虽然两种感觉有一些不同，可是……都感觉很好很舒服……”
“大伯……”呢喃的梦呓声传入莫尘耳中，只见睡梦中的菱纱笑容甜美，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哎……”莫尘叹了口气“将他们牵扯了进来……是我做错了吗……”
“应该做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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