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官窑南北合璧

第八十一章官窑南北合璧

        邓窑创办以来，所出产的陶器全部供应皇宫。而皇家大师——神仙妹妹眼中的二公子研发的陶狗，简直就风靡了京城。

        然而，随着一位来自景德镇的神仙妹妹的突然出现，一窑刚出炉的陶狗却变成了西洋狗。一气之下，办事非常认真的二公子决绝地说道：“全部销毁，一件不剩。”

        在神仙妹妹的耐心而巧妙的劝说下，二公子刚刚想改变主意，却又为了保持皇家的威严，而毅然决然地要将一窑陶器销毁。

        刚好，嫂嫂前来救驾。请远道而来的客人回家吃饭。她以女主人的热情，要好好款待款待神仙妹妹，说不定还能促成一对好因缘呢。

        但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神仙妹妹一到紫衣家，那一道道警觉的目光刺向不速之客。而二公子却像受到极大的侮辱一般，不自在。

        梅花玉杯呀，梅花玉杯。是啊，紫衣家因为梅花玉杯，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而今——难道这位神仙般的女子会是一个神秘的盗贼？是何人派来的美女间谍？

        是的，神仙妹妹是上天派来了。她是上天派来的女盗贼，女间谍。然而，万万不可能的是，她不是来盗取梅花玉杯的，不是冲着镇国之宝来的。而是专门来盗取二公子爱情的。

        慈祥的紫衣家老奶奶已经一百一十岁了，鹤发童颜。她把管家的大权一股脑儿地交了出来，自己只管享受天伦之乐。而紫衣家的管家大权实际上操控在孙子辈儿——阴丽美的手中。她虽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妹，却没有一丁点儿的霸气，显得贤惠而聪慧。

        听说，神仙妹妹是从景德镇而来。老奶奶的话匣子便打开了：“哎呦，天呐。景德镇？那可是天下第一官窑啊。”

        神仙妹妹谦虚地接过老奶奶的话音说道：“奶奶，花儿般的奶奶，你说错了。而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邓窑才是天下第一官窑呢。二哥哥，可是皇家第一大师。”

        笑得越发响亮了。老奶奶好像跟这个神仙妹妹挺投缘的。她有骨头有肉地说道：“我可不敢夸口。要不这样好了。南有景德镇，北有邓窑。如何？我可是不偏不向的。”

        南有景德镇，北有邓窑。老奶奶果真厉害。她眼中闪着狡黠的目光说道：“要说景德镇的陶瓷，我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比我家的梅花玉杯要好多了。”

        贼不打三年自招。老奶奶是不是老糊涂了，在外人面前怎么又提梅花玉杯的事情？一家人都提心吊胆。

        老奶奶自由老奶奶的主意。

        神仙妹妹听出了老奶奶的画外音。这个富商家的大小姐是何等的冰雪聪明啊。她浅浅地一笑说道：“梅花玉杯么？听说过。有关梅花玉杯的故事，太动人了。只可惜，梅花玉杯却感动不了本姑娘的心。本姑娘的心事在陶瓷上面。玩陶瓷是本姑娘的命。”

        她的话可否信以为真，抑或声东击西？

        开宴了。话题还是离不开陶瓷。阴丽美试探着说道：“一个是嗜陶如命，一个是如命嗜陶。老奶奶说了，南有景德镇，北有邓窑。俺家的二少爷和这位大小姐，真是命中注定，南北联袂，天生的一对儿唉。”

        玩笑一句醉人，桃花两朵上脸。尽管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神仙妹妹，也逃脱不了男女玩笑的羞怯。她别扭在脸上，而甜美在心上。于是，她讨好着说道：“如此这般说来，小女子当将自己的家传秘方贡献给二公子，不，是二哥哥，不，不对，是皇家大师。如果我们二人合作起来，相互切磋技艺，那才能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官窑。”

        正和了老奶奶的意思。皆大欢喜。阴丽美也欢喜不尽着说道：“我家二弟叫你神仙妹妹。你们两个真的应该手挽手，肩并肩，将邓窑和景德镇官窑合二为一，成就一家人，我们两家就成了天下第一。”

        神仙妹妹越说越高兴，那话语在她的口中发挥得淋漓尽致：“既然是官窑，皇上那里，皇后娘娘那里自然是欢喜不尽。我们还可以开发民窑，让我们的陶瓷进入千家万户。”

        二公子想着想着，却叹了一口气道：“人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老奶奶随口接应道：“是啊，孩子，除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一句呢——三步之内必有芳草。如果神仙妹妹不嫌弃的话，老太太我倒想认这女孩儿当我的干孙女呀。”

        看来，老奶奶是非常喜欢这个姑娘了。而二公子无法释怀，犹豫不决。因为，他的灵魂深处依然还念念不忘阴丽华。

        聪明的神仙妹妹善解人意。她不去触及心痛，而是婉转地说道：“说实在的，本姑娘就是不喜欢玉。所以，我对梅花玉杯毫无兴趣。因为，玉已经成形，无法雕塑。而陶瓷是可以熔炼的，将水和泥烧炼之后，有了生命的升华，才成为陶瓷。因此，本姑娘喜欢陶瓷的品格。”

        这话一语双关。玉，相当高贵。但高处不胜寒。玉，是阴丽华的化身。而陶瓷，正像神仙妹妹所说，具有可塑性。

        二公子好像猛然间醒悟了什么，态度茫然地说道：“好吧，那一炉毛茸茸的陶狗就不再销毁了。”他说着，眼角泪光闪闪。

        宴会结束，二公子和神仙妹妹两人一同到邓窑去研发陶瓷。神仙妹妹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哥哥，你看前面是什么？”

        二公子看到一口井，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就是一口井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么？”

        笑声朗朗。神仙妹妹眼中放光地奚落道：“早就听人说，你就是一口井，一口深不可测的井。你知道有什么含义么？横竖都是二。我的二哥哥呀。”

        横竖都是二？那不是说我笨么？这个神仙妹妹真有意思。他不好驳斥什么，只觉得这位神仙妹妹很亲近，就如同父异母的妹妹。

        像一层紫雾，朦朦的。释怀，让二公子在淡淡的朦朦紫雾中，化解了对阴丽华的挂念；开始陷入对神仙妹妹的用情。他知道，南北两家官窑一旦合作，将会开创一个全新的局面，对自己一生都会改变得面目全非。

        心境变了，对事物的观察和理解也进入了全新的境界。当二公子再次看到那些有点儿毛茸茸感觉的陶狗时，眼前像闪现出无数道佛光。他自言自语道：“都拿去吧。这些陶狗，你都拿去吧，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仙妹妹，愣了半天，这才将一颗芳心交给了二哥哥。她决定要用最好的产品，还二哥哥一份真情。

        毕竟，这些可爱的陶狗，是二公子和神仙妹妹而人的合作结晶。

        一批二十多件的陶狗，差点儿被二公子砸碎销毁，这会子又要送人。他简直是莫名其妙，也被自己的神魂颠倒弄糊涂了。

        神仙妹妹很喜欢邓窑的大气、厚重、粗犷、简约。她对二公子深情地说道：“二哥哥，我喜欢你——”她本来想说：“本姑娘喜欢你那二杆子脾气。”俏皮活泼的神仙妹妹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道：“我喜欢你果断的风格。说将陶器砸了，还不动摇。说将陶器留下，依然斩钉截铁。”

        然而，神仙妹妹半截儿话，让二公子春心摇荡。人说，高山流水遇知音。此时此刻，两个年轻人，一个像高山，一个像流水，则因为制作陶器而心心相印了。

        听说二公子要将刚出炉的二十多只陶狗免费送给神仙妹妹，全家人都赞成。

        紫衣家现实当家人——阴丽美可算把心思操到了正堂屋。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想：这个婚姻一直不透的二公子，遇到了神仙妹妹就开窍了。是老奶奶烧了高香。如今，二公子果敢地将二十多只陶狗拱手相送给神仙妹妹，即便是作为聘礼，也够排场的。

        神仙妹妹满载而归，让南方人感受到了邓窑陶器的新奇，为景德镇陶瓷的风格改良注入了新鲜血液。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沉闷已久的二公子的心中，同样也掀起了爱情的波澜。那个玲珑俏皮的神仙妹妹的形象，不时地在二公子的脑海中闪现。

        大哥窦大鲲劝说二弟道：“老二呀，大哥心思简单，不如你操心。可是，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了。我看，神仙妹妹就不错。不如，你去一趟景德镇，一来看看她家的陶器生意如何，二来向人家女方提提亲事？”

        二公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哥。你最了解我的心事。好吧，我就去一趟景德镇。也好学学那里的陶瓷技术。”

        老奶奶开心得不得了。仿佛一棵树上开出了三朵花。第一朵花是，二公子的心，终于结束了飘荡，似乎要驶进幸福的港湾。第二朵花是，那个水灵灵的江南女子——神仙妹妹已经被断定绝对不是冲着梅花玉杯来的，不是什么女盗贼、女间谍。第三朵花是，邓窑与景德镇陶瓷的融合，将会给紫衣家族带来顶峰的荣耀。

        嫂嫂阴丽美为小叔子准备着行囊。如果说小叔子能和神仙妹妹结成夫妻，她当嫂嫂的应该是半个媒人呢。二公子准备上路了，嫂嫂嘱咐他道：“二公子，记住啊，嫂嫂把范蠡的《致富奇书》给你放进行囊里了，闲暇无聊的时候翻看翻看。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老奶奶带个礼物。”

        老奶奶塞给二公子一个布袋儿，告诉孙孙道：“在最紧要的关头再打开看，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自己。”

        二公子不解地问道：“奶奶，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为何要在最紧要的关头打开？”

        老奶奶神秘兮兮地迷着小眼睛说道：“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锦囊妙计。”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个紫衣家族全仗了老奶奶的庇佑，才得以兴旺发达。尽管她平日里什么闲事也不管，清静快乐地过自家的日子，但往往偶尔地语出惊人。比如，老母鸡拴到门槛儿上——里外叨食已经不行了；要将老母鸡拴到木橛儿上，转着圈儿叨食物。说明，不论做什么生意，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如今，小孙子要到南方，老奶奶又塞给他一个装妙计的锦囊。这个锦囊到底能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作用？二公子去神仙妹妹家会不会开口提亲？北方的邓窑和南方的景德镇两个官窑能不能合璧？就要看二公子“二”到什么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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