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魔女驾到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唤醒了炎之巨人。”
“根据目前的情报，和炎之巨人作战的，是一个绰号为画家的女子，原渡鸦骑士团的次席执事。”
德克斯特说明道。
“渡鸦骑士？呵呵，他们的手竟然伸到蒸汽之都来了？”老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不，不是这样的。画家目前是叛逃的状态。”
“一个多月前，我们收到了来自大地骑士之一，‘欲望魔女’伊莲娜的来信，信中说明画家叛逃到了蒸汽之都，希望莱恩家族能够行借道之利，准许他们来蒸汽之都清理门户。”
德克斯特做出了解释。
“叛徒？”老人微微皱眉，“那你们的当时怎么处理的？”
年事已高后，莱恩大公已经不再事事亲力而为，而是把大部分事务下放给家族成员，自己只过问最核心、最重要的事务。
德克斯特苦笑道：“我们当时并没有引起重视，以为渡鸦骑士团这是在自导自演，以画家叛逃为借口，派人进入蒸汽之都，想要暗中发展势力。这自然是莱恩家族所不能允许的，所以当时我们直接拒绝了。”
莱恩大公沉默片刻，道：“拒绝是应该的。既然进入了蒸汽之都，那就是莱恩家族的势力范围，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在我们掌控之下，外力绝不能越过我们行动。”
德克斯特说道：“我们正是依据您设下的原则展开行动。虽然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但我们还是派出了人手，进行调查。
我们发现，那个绰号画家的女子身手不凡，神出鬼没，几次搜捕都被她成功逃脱。
从这点可以看出，这位渡鸦骑士团的次席执事，确实有独到之处。”
顿了顿，德克斯特又道：“直接抓捕不行，我们开始从另一个方向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们调查发现，画家之所以背叛渡鸦骑士团，是为了一件古代遗物，一把残缺匕首。
这把匕首引发了白石镇的天灾，被当地的分会长派人送到蒸汽之都。不过执行护送任务的途中，被画家及其同伙突袭，重伤一位冒险者后，得手的画家潜逃到了蒸汽之都。”
“那这就是大事情了。区区一个渡鸦骑士，不足为虑。但若是让这把残缺匕首掌握在她手中，就有在蒸汽之都引发浩劫的可能。一旦那份古代遗物发挥作用，导致周围的魔物四涌而来，我们的统治就会受到摇撼。”莱恩大公语气低沉道。
“正是这样。”德克斯特点点头，“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大大出乎了我们的掌控范围，所以不得不把这件事汇报给您。”
莱恩大公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而德克斯特见状，静候一旁，连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约莫一盏茶时分后，莱恩大公这才睁开双眼，做出了决定：
“既然是渡鸦骑士团的背叛者，那么还是把这件事交给他们的人来负责吧。
相处那么久，他们比我们更懂得画家的行动轨迹和弱点，更有能力办成这件事。”
“那么，我这就去写回信。”德克斯特表现得十分果断。
“慢着。”
莱恩大公叫住他，沉吟片刻后说道：
“和渡鸦骑士团背后的主子约个时间，我要亲自跟她商谈。若是准许渡鸦骑士团的人进入蒸汽之都，必须附加足够的限制，以免引来外敌。”
“明白。”德克斯特鞠躬正准备告退，忽然想起了什么。
犹豫片刻，开口道：“对了，祖父，既然提起画家，那么有一个人就不得不提及。”
“我今天在魔药师协会参与魔药沙龙，遇见了浮空城学院的一个新人。虽然平民出身，但成绩非常好，入学考试无论是文化科目还是实战科目都表现出色，听说特色考试时也表现出了令人惊艳的魔药学天赋。这一次魔药沙龙，他也成功拿下了胜绩。”
“他和画家有些什么关联吗？”莱恩大公面色平淡地问道。
一个年轻后辈，无论多么优秀，都不能让莱恩大公轻易改变脸色。
因为在漫长的时光当中，他已见过了太多太多青年才俊。
他认识的天才，早已难以计数。
德克斯特点头：“我参与魔药沙龙的时候，画家其实也在场。只不过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现在看来，画家之所以参与这次沙龙，是以其作为掩护，恐怕是在和某个人进行交谈或者交易。
而后来我之所以注意到画家的身份，是因为在画家离场的时候，那个名叫雅各布·文森特的平民新生追了上去。”
“哦？他和画家认识？”莱恩大公似乎有了兴趣。
“我对此进行了调查，发现雅各布最早在白石镇的冒险者公会进行注册，并且拿到了黑铁荣誉勋章。他之所以离开白石镇，是因为接下了分会长的委托任务。
而这个委托任务的内容，正是护送残缺匕首。
而被重伤的冒险者，正是他的同伴……”
“原来如此。”莱恩大公道，“那么这就能合理解释他为什么追逐画家了。”
“但他那位同伴的身份您绝对想不到。而且，我相信您会感兴趣。”德克斯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
在莱恩大公诧异的目光中，德克斯特仿佛图穷匕见，将一张画像递给了对方。
画像的背景是圣罗斯医院，蒸汽之都最大的医院之一，许多贵族富豪都在这里看病。
而画面的正中央，朵朵玫瑰所簇拥的，正是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子，身负金碧色长弓，呈现出女猎人的英姿。
“是她？”莱恩大公的目光骤然收缩。
某个瞬间，甚至闪过一抹柔和。
……
而在莱恩家族的商谈继续的时候。
公寓内，雅各布脱离了盗火者遗迹，回归现实。
身处自己的房间中，他想了想，迅速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三位薪王。”
若要找到三枚火种残片，就不得不与三位薪王打交道。
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薪王们绝不会坐视雅各布从他们那里拿走力量的来源，火种残片。
到时候少不了一番冲突。
“目前来说，哪怕是这三位薪王的情报，我也知之甚少。只能想方设法，从多个渠道进行打听。”
雅各布一通分析之下，决定把薪王的事情划入日程。
虽然现在的自己肯定打不过任何一位薪王，但若是关注相关的情报，说不定能借势而为。
打定主意后，他的情绪总算放松了些许。
这时，他注意到盥洗室的水声已经暂停。
“走了吗？还是……”
雅各布推开门，看见盥洗室亮着灯光，但不知妮可·美第奇是否在哪里。
他敲了敲门，但盥洗室里没有给出回应。
里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只有少女的清香残余。
……
第二天一早，雅各布刚刚爬起床，意外收到了魔药师协会的来信。
书信里的内容大概是：
魔药师协会感谢他在本次魔药沙龙中的优秀表现。为了表彰他的成绩，除了已奖励的交易场的开放资格，还额外免费提供一个月的会员资格。
换句话说，他现在能够免费享用魔药师协会的炼金工房！
这倒是一笔意外收获。
“无论如何，都是省了一笔钱。”雅各布顿时眉开眼笑。
魔药师作为最赚钱的非凡职业之一，协会对会员的收费可不低，一个月的会员资格收费300铜币。
所以自己这趟魔药沙龙足足省了300铜币。
赚大了，赚大了。
原本雅各布甚至打算去二手魔药器皿市场看看的。
但突如其来的幸福打乱了他的计划。
当天下午，雅各布就前往魔药师协会，拿到了一个月的会员资格，并借用炼金工房的房间，配制魔药。
由于手头的专注药水不够，所以他选择配制的第一种药剂是专注药水。
从下午一点肝到了晚上七点，直到觉得专注药水够用，他这才离开了炼金工房，回家休息。
第三天一大早，又连忙赶过去，这一次是配制答应罗德里赫的凝血药剂。
“早。”雅各布抵达炼金工房后，冲工作人员微笑打招呼，对方也回以笑容。
负责保管钥匙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头。
昨天他一直工作到最后时刻，直到雅各布踩着闭馆时间走出炼金工房，他才终于下班。
往常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提早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自己刚刚开门，这个小子又来了，还来得这么早。
老头的眼神有些复杂。
对于这种起早贪黑的魔药师，他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曾几何时，他年轻的时候，也有这种孜孜不倦、废寝忘食的学问精神。
但最后却被酒和女人耽误了。
雅各布没有太多在意老头的目光，他来魔药师协会是来赚钱来的，可不是跟大爷深情对望。
紧闭上房间门，保证安静的环境和自己一个人独处，雅各布按照清晰规范的步骤开始配制魔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终于配制出第一份凝血药剂。
自己的魔药学资质再一次经验有所增长。
随着凝血药剂配制得越来越多，魔药学资质蹭蹭往上增长。
当天结束的时候，雅各布再一次满载而归，不仅是物质上丰盛，同时精神上也很满足。
倒是保管钥匙的老头一副苦瓜脸。
自从雅各布这个小子来到炼金工房后，他就再也没提前下班过。
一如既往乘坐公共马车回到家中，雅各布刚准备推开房门，却被一股不弱的气息所警醒。
“黑暗视觉”瞬间点亮了视野，让他能够在夜晚更清晰地视物。
这时他看见地板上留下了斑驳交错的脚印。
毫无疑问，公寓里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鞋印的大小不一致，有两种尺寸，看来不速之客至少有两人，而且都穿着靴子。
脚印上沾了些许泥巴，风尘仆仆，可见是赶远路而来。
“到底是何方神圣……”雅各布脑海中闪出几个猜测，但在亲眼确认之前，难以肯定哪一项猜测为真。
他深吸了一口气，检查了一遍身后背负的无火的余灰，小心翼翼向着房间走去。
内心又紧张又谨慎，准备稍有意外便开溜。
“晚上好。”
出乎他意料的，来者却是大大方方打了招呼。
“伊莲娜？还有……驯兽师？”
待在房间当中的，正是渡鸦骑士团幕后的主子，七大大地骑士之一的“欲望魔女”伊莲娜，以及渡鸦骑士团的执事“驯兽师”。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蒸汽之都不欢迎渡鸦骑士吗？”雅各布略微有些惊讶。
“情况变了。”一直面无表情的驯兽师说道，“因为画家的出现，而且伴随着炎之巨人的现身，莱恩家族对这件事情引起了足够的重视，进而推动了整个蒸汽之都局势的变化。”
伊莲娜解释道：“我昨天收到了莱恩大公的来信，说是邀请我到蒸汽之都做客，还可以携带一名侍卫。
这封信的真实意图，我不用多想，都能够猜得出来。
看来莱恩大公对我们确实有所忌惮，虽然有求于我们，却仍然有所顾忌。因此采用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对我们的人数设下限制。”
雅各布看了看伊莲娜，又看了看驯兽师，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带来了驯兽师？”
伊莲娜说道：“伯爵负责着渡鸦骑士团和克什德尔小镇，无法脱身。
典狱官有一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他也没办法陪我前来。
而雕刻家的战斗能力又不够。
所以驯兽师是最好的选择。”
顿了顿，她又说道：“其实，我这次来，不会待很久。今天白天，我已经和莱恩大公见过面了，彼此之间就画家的问题达成了一致的立场。
明天，我就会离开蒸汽之都。但驯兽师会留下来，负责暗中调查画家的行踪。”
“就他一个人？”雅各布愣住了，瞥了一眼驯兽师。
却发现后者在听到自己怀疑的语句后，面色稍有不善。
雅各布于是立刻改口道：“咳咳，虽然我知道驯兽师先生很有手段，但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吧？”
“但这就是莱恩家族所能做出的全部妥协了。”伊莲娜笑了笑，笑容中有着无奈，也有着些许的得意。
能让四大领主之一的莱恩大公如此忌惮，更是凸显了她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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