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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34章


依照楚悕的性子,原本并不愿操之过急。

        然而当他慢吞吞走在街上,瞧见成群结伴的Omega在街头溜达,个个脸上都是温和满足的表情,楚悕敛下眉眼,又觉得让这些人陷入未知的危险中,属于自己的失职。

        于是他杵在路口,面无表情讨要来谢守的人工信息素,示意自己想拿回去检验成分。

        谢守没有因为被怀疑而愤怒,反而极其理解地噙着一抹笑,递去装有清澈液体的安瓶,让楚悕慢慢来,不要急。

        “希望很快就能再见你。”谢守歪着头,最后冲刻意退后几步远的崔勉说完,转身毫不犹豫地撤离。

        楚悕目送谢守以及安排的护卫向落脚点远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这才用舌尖抵了抵左腮,带着崔勉和左麟向家走去。

        一路上,崔勉始终保持不赞许的目光。楚悕起先装没瞧见,等被瞧得无奈了,就用黑如深潭的瞳仁坚定回望。

        崔勉心知劝不住他,只好长叹了口气,别开脸。

        左麟没怎么见识过犯倔的楚悕,就没吞吞吐吐,而是直接上手拽住楚悕袖子,急切问:“你那番话是糊弄他的吧,怎么能……”

        “大部分是真的,除了一句。”楚悕抬首望向攀附绯色的天际,蠕动嘴唇,“我并不准备等他来,就今晚吧。拖久了恐生变故,还是速战速决。”

        左麟脸色大变,急道:“你就应该好好待在家……”

        “待会儿检验完成分,如果合格的话,就直接去主卧注射。”楚悕打断,自顾自说,“梁亦辞那人敏锐得很,你们只有躲在安了屏蔽器的地下室才不会被察觉。别担心,你俩就在地下实验室候着,听我给的信号。”

        “这也太急了……”崔勉皱眉,“我们根本毫无准备,再怎么说,梁亦辞也是个没脚环约束的Alpha。需要叫上丹遥他们吗?”

        “不了。到时候我样子肯定狼狈得很,别给小姑娘们留下心理阴影——夜坷更算了,他还是个小孩儿呢。”楚悕轻拨开左麟右手,低头呼出口气,“处于发/情期的Alpha,我知道怎么跟他周旋,一回生二回熟嘛。到时候我给你们麻醉剂……”

        循着阶梯下达地下室,楚悕从消毒柜里拎出三件白大褂。等另外两人套上的档口,他用专用清洗剂细细打理每一根手指,这才推开金属门,“啪”地拍亮灯光。

        逼仄空间霎时恍如白昼。

        室温处于恒定值,并不像普通地下室那般阴冷刺骨。简陋仪器规整摆放在实验台上,林林总总加起来倒也称得上专业。最角落放置着一台超低温冰箱,连同台面上的移液器、离心机、高压灭菌器……全都是楚悕半年前辗转联系到一位老者,从对方那儿讨来的。

        老者被放逐到旧区后,传闻就开始呈现半痴傻状态,然而面对楚悕时,他却神识清明得很。楚悕也没提及太多原因与目的,对方像是看破了他,迟缓打开储物室,将落满灰尘的器材赠予了他。

        “孩子,我记得你。”老者坐在摇椅上,嗓音飘渺得像是即将长眠,“你是他的学生吧。”

        “什么?”彼时楚悕正照着镜子,用湿巾擦脸上的灰尘。他没有听清,抬头眨了眨眼睛。

        老者摇摇头,没再说话,叹着气摆手逐客了。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楚悕没再追问。他联系上崔勉开车来拉东西,便鞠躬离开。

        楚悕大概花了几个月时间将仪器变废为宝,精心安置妥帖后,又用一堆破铜烂铁制作出简易版天平、超净工作台、洗瓶机……

        假使放在百年前,楚悕绝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完成这些事。好在旧区虽说落后,可毕竟时代的洪流遍布世间每个角落,每个人不知不觉间都被无形大手推着向前。

        楚悕倒也不算太辛苦,就布置完这间不见天的实验室。

        收拢纷杂思绪,将崔勉和左麟安置在椅子上,楚悕再三强调,不许东瞅西瞅的左麟乱碰东西,还拜托崔勉多盯着。好歹放下心后,楚悕这才戴上白手套,掏出那管安瓶仔仔细细检验过三次。

        灯光照耀出Omega认真恬静的眉眼,洒落向脖颈,那颈线流畅滑入白大褂衣领,像一把收敛锋芒的刀,在铮亮的瓷砖地板上投射出颀长轮廓。

        楚悕垂首,将数据录入分析。不多时,数据流停滞,左下角亮出绿光,他的薄唇终于弯出弧线。

        左麟第一回瞧见楚悕工作时的状态,渐渐不再左顾右盼,不知不觉目视前方,看得有些发怔。直到坐在旁边的崔勉按捺不住,推推他的脑袋,他才回过神来。

        “你说,待会儿梁教授瞧见区长发/情的样子,会不会把持不住,意乱情迷到爆发潜力……”左麟小声问,“咱俩真的按得住吗?”

        “说不准……喏。”崔勉偷偷递过去一样东西。

        左麟将柱状物接了过来,摩挲着红色按钮问:“这是?”

        “防A电击棒。”崔勉拨开他跃跃欲试的手,淡淡说,“根据上回的经验,至少梁教授是怕电击的。”

        楚悕并没有注意到角落两位的窃窃私语。他兀自比对过信息,确认谢守给他的那管药剂的确是伏特加味人工信息素——而且纯度比楚悕想象中还要高,高达99%。

        自此,楚悕不免庆幸自己揽下了吸引梁教授的活。毕竟在场几人,只有他本身就具有伏特加味信息素,能在不破坏激素系统的前提下很好地中和这管药剂,发挥最好效益。

        崔勉早就知晓楚悕有两种信息素的事,所以知晓结果后,只撩起眼皮沉沉注视几眼。他通过楚悕绷着下颌线,读出对方心意已决,也就没再说什么无谓的阻止话。

        左麟压根没考虑到腺体排异的事,从头至尾,他只在担心楚悕会被Alpha伤害。然而,大部分时间保持温和的楚悕,偶尔倔强起来却是彻彻底底的不容忤逆。

        左麟将电击棒揣起来,起先塞在裤兜里,后来觉得大腿凸出的形状有点奇怪,就换到了上衣兜。而后他杵在楚悕旁边,软磨硬泡了半晌也没效果,只好抱着胳膊,落坐回椅子上生闷气。

        “好了,没事的。”楚悕将安瓶和试管准备好,并确认了智能机电量充足,才走过去拍拍左麟肩膀,安慰道,“谢守的话也不能全信。即使他说的‘高契合度’一事是真,也不代表这人工激素的效力真那么玄乎……万一梁亦辞躲在城南,光靠鼻子短时间内也寻不到这里来。”

        左麟耸耸肩膀,试图将楚悕的掌心顶下去,可等楚悕真将手挪开了,他又偏回脑袋,不开心地问:“为什么要急着在今天拿自己做实验?”

        “我……”楚悕犹豫少时,闭着眼睛叹道,“等过了今晚,谢守就得带着人来守我。我不希望狼狈的样子被太多人观摩,你俩能赶到就好。”

        “对了,为了以防万一。”临走前,楚悕从冷冻柜里抽出一管药剂,准备给崔勉注**去。

        崔勉眼神复杂,动作却接受得很迅速。他挽起袖口,安安静静被扎了一针,然后叹息着按住了棉签,闭眼道:“我应该早点预约医生的。”

        “不急。”楚悕扔掉空了的Alpha抑制剂,轻声说,“等事情完了后,我陪你去找靠得住的医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应该不会泄密。”

        假如崔勉身为Beta却显露出Alpha特征的事暴露,旧区肯定会开始风声鹤唳。楚悕当初借一张准入证捎带好几人入界的事也容易暴露,除此以外,崔勉还可能被遣送回新区,经受国家政府漫长的调查。

        无论哪一种后果,楚悕都承担不起。崔勉也这样想过,所以下意识一拖再拖,安慰自己闻见信息素味不过是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

        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两人如今面色凝重,都觉得还是早做打算比较合适。

        “没关系。”楚悕依旧不太会安慰人,所以杵在原地犹豫半晌,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两颗糖。

        他塞给崔勉一颗,又用另一颗堵住了一脸茫然的左麟的嘴,再面向崔勉的苦笑表情,笃定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允许自己弄丢任何重要的人了。”

        虽然楚悕将此次冒险讲得稀疏平常,可其实他才是最没底的那个。假使可以的话,他宁愿自行释放伏特加味信息素,诱使梁亦辞出现是其一,其二是顺便检验谢守话的真伪——他存了一份私心,好奇对梁亦辞有致命吸引力的Omega,究竟是不是自己。

        可惜时间紧迫,他来不及自行研究催生Omega信息素的药剂,而市面上能够买到的药大都会破坏机体内环境,堪堪经历过一次发/情期的楚悕没办法再咬牙折腾一次。

        况且他还没忘记,自己归根究底不过是人类的复制品,人类充当造物主不过百年,技术总归会有瑕疵。

        相较而言,谢守递给他的人工信息素就成为了最温和的选择。

        楚悕的居所在旧区称得上不错,可作为一区之长,就略显寒碜了。当初分配住所的官员大抵也听信了流言蜚语,故意挑选这个偏僻地段,想整一整这位“风评不好”的新区长。

        后来不少人都建议楚悕搬去富人区,开发商也表示C区还余有几套房没卖出去,可以打折贩售。然而楚悕本就对身外之物不感兴趣,嫌麻烦,况且现有房子捎带的地下室也挺合他胃口,楚悕就断然拒绝了他人的善意。

        主卧窗明几净,飘窗微扬,朝霞洒向黑灰色床单,阳光被切割成窗框的形状。室内摆设极度简洁,一个塞满横七竖八书籍的木质柜,一张垒着不少公文A4纸的书桌,一张摊着蓬松柔软被褥的床,凑成了这间房全部的大件。

        床头柜花瓶里的玫瑰已然枯萎,楚悕却没有扔掉它。倒不是由于他犯懒,只是觉得扔掉那堆枯萎的花瓣,房间就惨白白再无颜色,倒不如用残花败柳点缀一二,好歹也是四处求来的真种子。

        楚悕也不是没考虑过再养一朵,可一是真种子难求,二是分/身乏术,没有精力与时间来保证新花不会再被自己糟蹋,索性倒干了水没再管它。

        除此以外,连崔勉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向来与优质生活相差甚远的楚悕,其实也保留着一份连他也不知从何沾来的娇气。

        脚下踩的羊毛地毯,触感柔软得像真正的小动物,是他辗转几十家家具店购买来最精致款式。平日独自在家,楚悕洗漱完毕后,就会边擦头发,边赤着脚踩上地毯,深一脚浅一脚挪去床铺。

        每到这时候,满身疲惫都好像坠入深渊,升腾起来的安全感将他细细包裹,白日里的一切兵荒马乱都有了归处。

        最初,记忆缺失、又深受春/梦主角折磨时,楚悕偶尔从梦中惊醒,眼角潮湿,任由吊灯从清晰变得朦胧。

        他会沉默拧开床头壁灯,窸窸窣窣掀开被子起身,泪痕也懒得擦拭,慢慢追寻光影,踩着地毯坐下去。

        抱着膝盖倚在床边是他惯常的姿势,偶尔,夜空中消失已久的星光会露出端倪,楚悕就抬首发愣。

        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总之一等就是整夜。

        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楚悕就不再逼自己在脑中填补剧情,一次又一次地追问:梦里的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又为什么会离开?

        被发/情期折磨得在床铺上喘息打滚,一针又一针地将自制药剂刺入后颈腺体,再用长久的疼痛与酸涩排解掉药性时,楚悕还曾经咬着枕头流过泪,可就是同自己较劲似的,一声都没有哭出来。

        时至今日,他终于寻到了梦里的人,有了机会与对方再见,并且意外知晓了他俩之间的羁绊,甚至接下来的时间里,可能与对方做比梦里更亲昵的事……

        楚悕将那管人工信息素推入后颈腺体,牙关开始打颤,大脑嗡嗡作响。疼倒也算不上多疼,就是液体太凉,衬得眼角的液体格外滚烫。

        但与此相反的是,他原本苍白的唇色竟渐渐有了血色。

        其实在谢守提出这个荒诞的冒险计划时,楚悕首先想到的并非安危问题,而是他终于有了抛却身份和立场、与Alpha“犯人”再见面的机会。

        无论那份羁绊究竟是兽/欲所致,还是纯粹的感情吸引,至少在楚悕单方面,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咚,楚悕软着手掷出一道抛物线,将用过的试管与安瓶撂入墙角的垃圾桶。

        随后,他将智能机掩在床底,搭下浅灰色床单边沿,换了套不容易被揉皱的家居服。

        身体大部分肌肤被掩盖住,他唯独露出了致命的细嫩后颈,以及赤白双足。

        楚悕盘着腿坐在地上,恍神等待朝霞褪去。天空逐渐泛出靛蓝,后颈腺体像被火燎过,突突痛意自骨头漫上薄白皮肉,连同灵魂都开始颤栗不止。

        无暇的后颈肌肤,伏特加味被完全激发,表层的酒心巧克力味消弭在空气里,再寻不到踪迹。自体内氤氲而出的信息素与人工信息素完美融合,有关情/欲的诱惑历经骨头上那层单薄皮肤,将空气渲染得一塌糊涂。

        楚悕足弓渐弯,不由自主抱住双腿,将额头抵向膝盖小口喘息着。松垮的家居服自右肩滑落,脖颈、锁骨、膝盖、脚踝……躯体一切有关性感的部分,通通染上了潮红。

        楚悕咽下唾沫,睫毛羽颤不止。寒凉漫过血液时,他期盼着能被谁抱一抱。可惜满室只余他一人狼狈,楚悕只好环过肩膀,腕骨蹭过敏感的颈侧肌肤,搂紧自己,卡在肩头屈起的指骨用力到泛白。

        过了一会儿,这阵寒意又化作磨人的热烫,楚悕迷迷糊糊松开桎梏,在渐重的呼吸声里,用光滑指腹摩挲腺体凸起的疤痕,脸颊泛起情/动而难堪的红晕。

        好的是,这回楚悕提前在人工信息素中混杂了安抚剂成分,所以情/欲的迸发并不算来势汹汹,而是细水长流。

        他只不过是酥麻了骨头,消磨了意志,潮湿了眼角,满心满眼只余下那道折磨梦境的Alpha影子。

        楚悕难耐地变换了好几种姿势,衣服布料黏在肌肤上,感官全被忽冷忽热霸占,连手肘撞向床边的痛麻都被他忽略了。

        智能机“滴滴”响了两声,是公务电话专用铃音。楚悕无暇顾及其它,混沌想着明天再处理公事,索性就用手背贴了贴耳朵,装听不见,任由电话自行挂断。

        他怎么还没来呢?

        楚悕薄唇轻启,喃喃想道。他用手指绞紧领口,拉扯几下,散了散肌肤上的潮汗。

        古老的钟楼敲震几声,远处有喇叭在放不入流的音乐,这是旧区民众惯常的业余生活。

        楚悕试图数清钟响的次数,可惜意志力已经随同骨血化成了一滩水,纵使他狠狠咬了口小臂,也唤醒不了清明。

        算了。

        楚悕用唇无奈摩挲齿印,僵硬多时的肩背肌肉垮下,软绵绵倚向木制床,一块凸起硌得后背泛疼。

        落地窗外星星点点,空气粘稠热浪翻腾,不知等了多久,楚悕终于嗅到汲汲渴求的硝烟味,正在飞速向自己接近。

        一阵口干舌燥漫过,他心脏的突跳震耳欲聋。

        根据谢守提供的资料,楚悕特意将公寓楼向梁亦辞的基因链开放了权限。他的听觉倏然间变得敏锐,清晰捕捉到大门的异响,以及鞋子踩上地板的“吱呀”声。

        卧室门被猛然间推开时,楚悕十根脚趾难耐蜷缩,皙白得与羊毛地毯完美融合,他抬起满额薄汗,晦涩不明注视向这位Alpha闯入者。

        柔光下,体液润泽了出楚悕的肌肤,脚背与手背上细青的血管脆弱得动人,动人得致命。

        像是一瓶封藏多年的美酒,毫无危机意识地在酒鬼面前摔破了瓶身,流泻出满室香醇。

        “悕悕。”

        梁亦辞逆光走来,轻摔上门。

        一片阴影笼下,楚悕抬首,只见梁亦辞温柔地单膝跪在他面前,表情并不狂乱,举手投足间尽是毕现的优雅。

        楚悕偏开脑袋,仓皇避开梁亦辞游刃有余伸来的右手,黑瞳微缩。他的心脏骤然摔入了无止境的深渊,脸色“唰”地白了。

        梁亦辞寻到到了他,却并没谢守所说的那种“致命吸引力”——

        楚悕以自己作为诱饵,没能诱来共入囹圄的猎物,而是招来了寡淡无情的猎人。猎人筋骨修长,衣冠端正,衬托得形貌不整的诱饵格外狼狈。

        楚悕咬破下唇,皮肤吃痛,舌尖顷刻间尝到了铁锈味。没等他回过神来挣扎,梁亦辞就凑至他耳畔,轻轻“嘘”了声。

        滚烫呼吸撩痒耳脉,裹挟着Omega凝神屏息也避不开的硝烟味信息素,击溃了楚悕的负隅顽抗。

        “你……”楚悕沙哑嗓音,欲言又止。他似乎被戴上镣铐,蒙上双眼,永永远远溺毙在潮湿的梦境里。

        单方面的束缚不是羁绊,而是囚笼。

        可楚悕从来不是老实认罪的囚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梁亦辞嗓音温润而富有磁性,轻咬向楚悕耳垂,恰到好处地用气音喘息,“别急,先给我几分钟时间。”

        下一秒,软着骨头的楚悕被Alpha一手揉着后颈,一手扳过脑袋。他鸦羽似的眼睫扑扇,眸光晃动地瞧见梁亦辞埋首,技巧熟稔地吻上自己不停发颤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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