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贾子铭
小县城像样的酒店不多，转了两圈，贺橙君找了间快捷酒店，付了包车费，进屋洗了澡，躺了会。
再睁眼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肚子里传来咕咕声，她这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只吃了那一小盒西瓜。麻溜的起身下楼找吃的。
肚子一旦饿起来，感觉什么都好吃，以前绝不会去注意的路边摊，此时在贺橙君眼里成了绝世美味。
南方小县城街头特色小吃摊跟别处不一样，一个个小帐篷支开来，一支开就是大半宿，每个帐篷下都是各式小吃。现在十二点不到，是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候。
卖的东西却大同小异，烤串，麻辣烫，铁板烧，还有烟熏火燎的特色烤肉……还有一些炒粉炒饭……
贺橙君一路逛过去，停在了一家客人较少的炒饭摊前，摊主是对小夫妻，两人问了她几遍，她都没应声。
贺橙君不是没吃过这种东西，以前很迷，只是最近几年吃得少，原因是她要嫁的那个人是豪门少爷，从来看不起这些东西。如果现在是那少爷陪她站在这摊位前，怕早就甩脸走人了。
所以贺橙君有时候只得半夜起来点些烤串解个馋，想想都觉得无趣。
站了许久，那老板又过来问了一遍：“这是灰碱粑，可以炒，可以煮，很好吃的，六块一份。”
贺橙君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麻烦来一份炒的，少一点辣椒，谢谢”
贺橙君本就生得极好，这一笑又增添了几分妩媚，那老板脸色一红，转身收到老板娘的一手拐，和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走进后面支起来的棚子，里面摆着三四张小桌子，每张桌子下摆着两三条圆圆的小板凳，扫了一圈，其它两桌坐着年轻的小情侣，另一张坐着两个大汉赤着膀子操着家乡话看样子是在吹牛。
只有最靠里那一桌坐着一个人，她走了过去，在那人对面坐下。
贺橙君双腿交叉并拢，裙摆拢起来双腿夹着，双手抱在一起。
已到深夜，不同于白天，这会街上全是人，热热闹闹。感叹这县城的人还真的挺会享受生活的。
贺橙君本想趁着这会子时间理一理心里糟糕的情绪，可她每次一想到关键点，就被对面呼噜呼噜的吸气声打断，贺橙君望向那埋头吃粉吃得越发起劲的男人。
她身子往后微仰，看着男人吃的都快把脸浸入盘子里，从她的角度看，只看到一个冒着汗珠的黑脑壳。
“别呛着。”她哼了一声。
男人呼噜呼噜的声音断了一下，抬起了头。
他幽幽的望着她，不太确定贺橙君是不是在说他？
“我说，慢点吃，别呛着。”
男人把碗放在桌子上，里面就剩一点点葱花和辣椒。
“没事。”声音有点低，底气却足。
“嘿……还真是有缘。”贺橙君笑了，这吃得汗如雨下的男人竟是拉她跑了一下午的那个。
“你不是本地人吗？这么晚不回家守着老婆，还在外面闲逛？”贺橙君觉得这男的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甚是有趣。
“我刚下工，我没结婚。”男人喊来老板，两人说起本地话，男人掏钱，准备走人。
“哎……等等……”贺橙君想着一个人吃没得味，就张嘴喊了一下。
男人回头。疑惑的看着贺橙君。
“咳……那什么？你吃饱了没？”
“什么？”
“你吃饱了么？我请你再吃点东西。”男人皱眉，好像不能理解。
“我孤身一人，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认识你，就当交个朋友。你看行不？”男人不动。
“我们聊聊呗！”贺橙君单手撑着下巴，撩了下头发，眨了眨眼，啧啧……贺橙君在心里鄙夷了下自己，竟然为了这使用了美人计。
刚好老板送来了食物，贺橙君偏头道谢，再回头，男人已经坐在她对面。
“你要聊什么？”
贺橙君暂时没理他，被端上来的食物吸引，这地方特色，切成条状物的食物，有点像年糕，却不粘，参杂着一股碱味，混着葱蒜，调料，味道确实挺好。
“你还要吃什么？”贺橙君咽下口中食物。
“不吃了，吃多了回家睡觉不舒服。”男人从桌上的瓶子里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你要聊什么？不聊我就回去了。很晚了，明天还要上工。”
“这地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有！”
“……没有？好看的呢？”
“也没有。”
“一个有意思的景点都没有？”
“附近是没有，远点有个梵净山景区，你要是体力好，想发泄就去那里转转。”
“多远？”
“不是很远。”
“你叫什么名字？”贺橙君吃完擦了擦嘴。
男人看着她，眼睛黑白分明。“贾子铭。”
“噢……我姓贺，贺橙君。”
贺橙君起身结账。“谢谢你。”微笑着道谢。
“客气。”
……
回到酒店，贺橙君又重新洗了个澡，一身的烟火味，很是不舒服，吹了头发躺在床上放空自己，电话响了。贺橙君本不想接，又想着对面那人可能做出的事情，烦躁的接通了电话。
“小君，你去哪了？怎么电话也不接。”电话那头传来抽泣的女声。
“在火车上，没有信号。”
“小君……妈妈对不起你，妈妈……”
“蒋女士，你能不那么假惺惺吗？天天演，你累不累啊？从小你就把贺西雅看得比我重，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是你亲手置办，而我呢？永远都是小姨，开家长会是小姨，毕业典礼也是小姨……每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喜欢的玩具，你都叫我让着她。现在你连帮我选的未婚夫都要我让出去，贺西雅既然喜欢，你当初为什么要介绍给我？是要我帮她试顾勋韬的人品吗？怎么不再等一下，把婚也试了？现在我让了，剩下的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贺橙君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着，想着从小到大跟她的姐姐贺西雅不同的待遇，委屈一下爬上心头。
“小君，妈妈对不起你，你姐姐身体不好，你就让着她吧。妈妈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蒋欣然从抽泣变成了哭泣。
“够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演这种演了千百遍的故事，你爱去哪演去哪演。”不等对方回话，贺橙君就掐断了电话，关了机。抹了一把眼泪，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烦躁的捶打了两下床铺，把灯一关，翻身就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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