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入瓮
南瑾陌提着药箱走近秋冥,她把手里的药箱往上提了提,“该上药了。”
秋冥放下手里的书卷,眼底勾起淡淡的笑意,“国主,您实在没必要亲自来的。”
南瑾陌把药箱放在床边,“不能让人知道你活着,还有就是本王的宫殿没什么宫人主动来。”
南瑾陌拿手指敲敲秋冥的肩头,“趴着。”
“凉月姑娘呢。”
”本王来,还不乐意了不成?”南瑾陌的手指轻轻地扫着秋冥背上的鞭痕,她指腹轻轻地揉,秋冥的背在麻酥酥地痒,一点一滴地暖意汨汨流进心扉,敲开了他戒备的门。
“很痛?你怎么抖地厉害?”南瑾陌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她蹙眉困惑着问秋冥。
“要是能看着国主的笑,或许就不痛了。”秋冥把下巴垫在手肘外侧,字字发自肺腑。
南瑾陌哼了一声,抬手就把手里那支膏药一个劲地往秋冥背上倾倒,“药换好了,你好好休息。”
“国主这几日也会很晚吗?”秋冥侧过脸,盯着南瑾陌,她瞪了他一眼,“很晚,你别东想西想,本王不会碰你。”
“国主,您能不带面具了吗?在下可以保护您。”
无情的关门声回应着秋冥,趴着的人视线落在了桌案旁的那面白缎上,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抖了抖肩,背上黏糊糊的膏药顺势滑落进了裤腰内侧,修长的指节搅弄起了已经凉透的水,他拧了张手帕,把背上的膏药点点擦拭干净。
“若不是想见她,谁要涂这破玩意儿。”
他的手指摩挲着那面白缎上的血滴,“在搞什么拈花竟比,是把手指戳破了不成?若是得到魁首,是个什么奖励呢?”
南瑾陌望了望紧闭的大门,低声抱怨着,“若不是怕他把贴身服侍的宫人杀了逃出去,本王才懒得天天来给他上药。”
凉月端着银盆,面露难色,那人看着倒不像是要逃的模样,只怕赖上主子了。
南瑾陌把双手浸入热水里,黏糊的药膏给泡掉了,她睨着凉月,“有话要说?”
“主子,”凉月也往那扇紧闭的大门盯了盯,南瑾陌偏偏头,“回去说。”
“主子,奴婢找人去了徐侍郎的祖宅,那个小镇没有一个活人,所以什么都没有问到。”南瑾陌接过凉月手里的茶,抿了小口。
随后她合上了单临溪的那封信,“去海底的话,要经过昭愿寺,那里可是赵入松的盘踞势力,又不可能把和尚给全部杀光,真是麻烦。”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易谚的那块铜质手信,看着凉月手里的信纸渐渐化为灰烬,“太后,是泠音假扮的。南珉隐搞得一出好戏,连我都哄骗过了。”
南瑾陌自嘲起,“毕竟,母后最宠的还是哥哥。凉月,摆驾明泱宫,莞萼回来了。”
南瑾陌站在打理干净的牌匾下,往里面看了看,那个西陵女人穿着菀萼平素穿得衣袍站在门口,“妾身,见过主上。”
南瑾陌捏了捏脖子上的剑坠子,脚下生风,“今晚在你这用膳就寝,菀妃。”
女人垂首,面纱遮住脸上纹身,“妾身本名豆丽,曾经侍奉过西陵王族,现在便由豆丽来侍奉主上。”
豆丽提筷,一一试菜,南瑾陌撑着头,“西陵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才让你这大宫女都逃至南与。”
豆丽的手僵在半空,“难怪菀萼娘娘对主上马首是瞻,主上如此聪慧,该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国主身体抱恙,在未立下一任新主之前,膝下儿女相互残杀,导致西陵国内一片混乱。”
南瑾陌拿手指蹭了蹭鼻尖,西陵发生的事,这孟与鸣一个字都没提,估计是打算拿孟少艾和西陵国内的某一位王族成员联姻,一旦孟与鸣成了拥护西陵新主上位的功臣,恐怕会威胁到自己的命。
啊,回到原点了,真是令人烦躁。
南瑾陌的目光回到了面前摞得冒顶的菜,她抿了抿嘴,夹起一块笋片,咬的嘎嘣脆响,在豆丽耳里听着像是在嚼人的骨头,是刚刚自己所说的惹这位南国主心情不悦了吗?
豆丽站在旁边,垂着头,“菀妃娘娘还有些稀奇宝贝,奴婢听着主上喜欢稀奇玩意儿,您用过膳后,奴婢带您去。”
南瑾陌咽下咀嚼到没味的笋片,“菀萼那的东西,不都是本王……”她忽然想起菀萼有配香料的习惯,若不是菀萼有这习惯,她上次就遭了殃上了翠微的套,或许这豆丽是让她瞧瞧那新的香料呢。
“如此也不是不可。”
暮色渐渐四合,南瑾陌用手帕擦了擦嘴,豆丽举着烛台,豆丽拉开帘布,整间房间被立柜塞得满满当当,豆丽踩着拉开的抽屉一步步上到最上层,“这是娘娘叮嘱着,一定要奴婢亲手交给主上的,不仅安神养心,还能缓解伤痛。”
南瑾陌的手心里出现了一扎普普通通,用黄色桑皮纸包裹扎实的香料包,“外用还是内服?”
血腥的风推倒屋内所有亮起的烛台。
南瑾陌前脚刚走出帘布,后脚就接住了那个失血过多,渐渐进入游离状态的莞萼,南瑾陌抬手就摸到了湿淋淋的血,热气一点点冷却下来。
她压着震怒,“怎么回事,不是说一切顺利吗。”
莞萼抬起死气遍布的眼眸,双瞳没了光,连南瑾陌在哪都没有瞧清楚,“泠音,逃走了,臣妾、去追得时候被人截住了……”
凉月和豆丽扶住莞萼,“主上……臣妾谢主上这些年的照顾,臣妾实在无能,请主上恕罪。”
“豆丽,这里可有什么止血药,去拿!”南瑾陌往门外望了望,明泱宫外响起成片的铠甲声,铿锵有力的踏步声穿墙而来,“娘娘!臣等亲眼所见,有刺客跑您这来了!”
受了重伤的莞萼早在回宫前被他们盯上了,若在明泱宫里发现她南瑾陌,只有一个结果。
莞萼就会被污蔑构陷成刺杀主上未遂,被主上反杀的逆贼党羽,紧随其后的人便能堂而皇之的搜寻明泱宫,并且带走刚刚从东吴国回来,身上藏着连南瑾陌都不知道秘密的莞萼。
“主上……主上,奴婢……奴婢。”南瑾陌捂住豆丽的嘴,“凉月,同本王一起来找止血药,豆丽你先应付着那群准备闯进来的近卫。”
南瑾陌踩着抽屉往豆丽还没探到的地方寻去,她一脚踩滑,顶格的抽屉扳断,里面的香粉如同一层白茫茫的雾扑面而来。
“主子,您没事吧。”在另外一侧的凉月看着全身铺满白灰的南瑾陌,“奴婢找到了,止血药。”
坐靠在立柜底端的南瑾陌,大脑开始嗡嗡响,浑身发了烫,“先拿给豆丽让莞萼撑住。”
南瑾陌感觉浑身烧得慌,挠心抓肺的空虚在吞噬自己的理智,脸颊烫了起来,她勉强抬头看了顶格贴着的小字。
……销魂散……
这名字听上去,不太妙啊。
被欲望迷眼的南瑾陌靠在立柜下,强撑着意识,慢慢地展开刚刚莞萼塞给自己的那封血书。
血污盖住了大部分的字。
“呵。”南瑾陌轻蔑地笑起。
“……先主……”
“泠……海底……”
威慑的声音从帘布外渐渐淡去,“是末将叨扰娘娘休息了,末将这去其他处寻刺客。”
南瑾陌松了一口气,身体却更加难受,火烧着她的血肉撕裂她的理智,她费劲地揉了揉头,脚软得像踩在棉花上。
血腥从面具的空隙里熏着眼,南瑾陌闷地慌,她脑袋被野火烧得旺,狂奏在纵横。
“你这销魂散……刚刚被本王打翻了。”
莞萼胸口的贯穿伤裂开,“豆丽,去……找些……”人已经陷入弥留之际。
凉月提醒着在场众人,“主子,有人来了。”
豆丽拿过一包香料,“主上在冷水泡两个时辰,实在不行,还得找人解决。”
南瑾陌勉强看清路,她把血书塞回莞萼的袖口,要秘密是吧?还给他们,“豆丽以后在本王身边服侍,回尚德宫。”
南瑾陌被两人架起往尚德宫回,后面来人的影子渐渐拉长被她踩在脚下,她回头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影,是赵入松身旁的小童道然。
两只手的手心已经被剑坠子戳烂了。
南瑾陌的血掌印落在门扉上,她推开秋冥的房门,“睡了?”
随着敞开大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直冲秋冥大脑,他瞬间清醒警惕起来,翻身下床,迎着逐渐打开的月光,他看清楚了来者,“国主?”
他一把抓住快要站不住的南瑾陌,“国主,是我。”
南瑾陌憋得通红的脸盛满了月光。
“帮帮我。”
血落在秋冥的衣袍上,浑身带着寒气的她,揪着秋冥的衣角,头埋进他的胸口,小声嘟囔着。
“泡了两个时辰,或许泡得还要更久些,一点用都没有,我的身体像是烧透了。”
秋冥握住她抖得不行的手,他的声音在南瑾陌听来就是充满蛊惑迷情,给她自己烧得旺的欲望添了一把柴。
“国主莫急。”
血从她的手心溢出,她的手蹭过他的后颈,把人勾住。
“我……我还是喜欢你闭嘴时候。”
她先吻住了他,咬破的唇流出的血灌入了秋冥干净清爽的的口中,他犹豫片刻还是回应了她,两人带着各自不可言说的私心,纠缠在了一起。
“国主这次是遭了他人的道?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他心微微拉扯地疼,明明自己都舍不得伤她一根手指。
她的理智冲破了所有的矜持高傲。
听着秋冥的声音越来越远,“哪怕在下比国主还要先丧失了理智,在下也不能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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