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回到公司时，已经临近开学，这一个多月练习生们有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同为d班的学生，其他人跳舞更为出色，有几个月末考核升到c班。

        李相宜再次回归，变得对出道没有半点欲望，相比之前的乖巧可人，他更安静了，不练习的时候就静静发呆。

        敏感的金骏秀第一个发现。

        李秀满对他其实是半放弃状态，能不能回来都无所谓了，李相宜个人条件是很优秀，满公司也找不出比他更漂亮的孩子，但孩子难管，李家人难缠，为了平息张静安女士的怒火，他上次答应了不少条件。

        这么没面子的事，大佬当然不说，内心并不想在公司再见到李相宜，可惜答应人家要好好照顾。

        李相宜最有感触，他更自由了。

        周六休息时间由原来的半天变为全天，金秀成表示周日可以放松一下；食堂阿姨打饭手不抖了，完全不介意他再来一顿；舞蹈老师甚至还暗示他，晚上想提前走也可以。

        ……

        经济公司真的要向辅导机构进攻市场吗？

        经此一事，sm公司有了个暗中不能得罪的对象，个头最矮，说话慢斯条理，笑起来甜心可人，性格与张扬完全不沾边，不过如果得罪他，李秀满大佬会生气。

        好在这孩子不惹是生非，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为了答谢金俊秀和李赫在的救命之恩，李相宜决定再度征战东大门歌舞比赛，这个赛场失去王者，想必非常寂寞。

        然而舞台已经换了王者。

        那群能唱能跳的少年已经巩固了大批粉丝，他们也对奖券垂涎三尺。

        气鼓鼓的李相宜拿着两万元的奖券兑换了一大包红豆鲫鱼饼，这是冬天很流行的街头小吃，外表酥脆，内里柔软，还有麻薯口感，他们三个人都很喜欢。

        晚饭仨男孩坐在一起，李赫在大口吃的像个小松鼠，蛮可爱的。

        李相宜对两人说：“我要用心学跳舞。”不会跳舞他就赢不到10万元奖券。

        金骏秀知道他的舞蹈功底，连学舞蹈没多久的李赫在都甩了他十万八千里。

        “相宜，你没有练习时间啊。”舞蹈可不就得练，光记得动作算什么，想跳得好看得下苦功，几千遍下来，磨出肌肉记忆。

        李相宜耷拉着脑袋：“这是个大问题。”

        两人都知道时间无法调和，小男孩对于长个太执着了。

        “不如我早上起来不去跑步，直接练习舞蹈。”李相宜决定牺牲自己的晨跑。

        “也可以，反正那时候公司人最少，舞蹈室容易申请。”

        说白了，韩国人都是夜猫子，宁肯熬夜通宵，也不能早起生活。

        李相宜说干就干，他七点起来先去舞蹈室练习一个多钟头，再去声乐课练习发声，日子无比充实。

        转眼三月份开学，两学渣在小房间里熬夜赶作业，金骏秀和李赫在寒假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哪还有作业的影子，知识点只隐约记得学过，再多一点就是没有了。

        “相宜，相宜，你再教哥哥这道题，实在不会做。”李赫在懒皮狗一样坐在他床上，扒着李相宜不让他睡觉。

        金骏秀也竖着耳朵听。

        李相宜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特殊时候他当然也能熬夜，当然也想给哥哥们尽力，可是身体的生物钟强大，到晚上11点就开始发困，别提现在凌晨1点钟了。

        眯着眼皮看题：“这道题很简单……”

        金骏秀和李赫在听他这样开头就觉得脑子发麻，一个困得支棱不起眼皮的人，看题就说很简单，他俩抓耳挠腮也不知道简单在哪里？

        谁偷走了他们的简单，请原路送还。

        连着熬夜三晚，两人完成作业，长松一口气，把压箱子底的校服翻了出来，准备第二天开学穿。

        李相宜也庆幸他们学校老师留的作业不多。

        “相宜，哥哥有没有告诉你，虽然你年龄小，但能同一个年级，真的很好。”金骏秀之前还觉得有点丢面子。

        李赫在在一旁猛点头，作业太难做了。

        李相宜淡定的说：“开学后我就不和你们一个年级了。”

        “你要留级？！以你的年龄升学确实有点早，不过你成绩好啊，不留级行不行？”李赫在担心以后的功课没人辅导。

        金骏秀不赞同地说：“相宜留级后就能遇到同龄小伙伴了。”他觉得公司里的李相宜有些孤单，除了他俩都没什么朋友。

        李相宜奇怪地看着两人：“谁告诉你们我要留级了，我的成绩真的不错，开学后我要读中三了。”

        “什么？你竟然跳级！”两人大惊失色。

        “淡定，学习好你们也可以。”

        俩学渣齐齐摇头，他们不可以。

        金骏秀皱眉：“这样你岂不是比我们还高一级。”

        李赫在：“我们怎么做你哥哥？”

        他们不要面子的吗？

        “放心，我还是喊你们哥哥，不会充前辈的，功课一样辅导，别担心了。”李相宜被俩人逗笑了。

        李赫在冲了出去：“我不想接受这个现实，我真的是傻子吗？”

        金骏秀也怀疑自己智商：“相宜，老实说，你觉得很笨吗？”

        “当然没有，你很聪明，舞蹈和唱歌是最棒的，而且我听说你还想学作词，这还不能证明什么吗？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你有做大明星的天赋。”李相宜之所以会做题，也是上辈子的知识积累，可以比其他人付出更少的努力，但这是作弊，不正常的。

        李相宜不想浪费时间敷衍，也希望能尽快结束中学阶段。

        金骏秀仰在床上：“相宜，你真的给人很大压力啊！”

        “我什么时候给你压力了？哈哈，我的舞蹈烂的不能看，你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为之拼命努力，才是我敬佩的。”李相宜知道金骏秀为了出道私下里有多努力，不给自己留一点休息时间，尤其是被告知要和全宝儿一起出道的时候，他整个人成了紧绷的琴弦，丝毫不放松。

        金骏秀苦笑，他的努力在天才面前好像是笑话，李相宜舞蹈不好，是他疏于练习，但没人说他唱歌不好，但凡李相宜开嗓唱高音，整层声乐教室都安静下来。

        金骏秀也被夸赞声色好听，音域宽广，但这是正常人的衡量标准，没有练习生想和李相宜比拼，同班的比不过，a班和b班的怕比了就输，之后如何立足。而老师也决口不提，唯独李相宜浑然不觉，在课堂上自以为不被注意。

        来到公司快四个月，李相宜连最普通的周考都没安排过，他不知别人深浅，同样别的练习生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是不被重视吗？

        不，因为太过重视。

        李相宜绝不是一个懒散的人，生活学习有计划，没有严格的大考小考，他也没松懈过。

        他不爱和别人打交道，独来独往，可如果他想，公司里还是有很多练习生愿意接近他的，然而李相宜不喜欢前后辈之间繁琐的规矩。

        这样的人是他的朋友，他最可爱的弟弟，金骏秀不嫉妒。

        只盼着东大门歌唱比赛那几个少年能坚持的久一些，拯救一下这个不想跳舞、习惯打野的懒蛋。

        李秀满社长如果知道公司精心策划的出道企划案，还不如随便搭个棚子设立的歌舞比赛更有吸引力，恐怕会哭吧。

        其实不然，李秀满做大佬很多年，摸清李相宜的路数后就不着急上火了，这孩子很有自制力，也不惹是生非，讲道理完全是个好孩子。

        主要是之前对他期望值太高，想让他成为一个可以言听计从的人，却没有洗脑成功，期望值跌倒谷底后，莫名的发现这小孩挺不错，聪明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别把他当个小孩子哄着瞒着就行。

        李相宜蛮喜欢现在的经纪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大叔，爽利干练，安排课程前会问他的想法，还帮他找到法语的学习视频，练习生活变得顺风顺水。

        公司里的练习生人数多，到了饭点食堂里人群扎堆，幸好没有规定具体的吃饭时间，不想排队的人可以晚点来，李相宜喜欢在食堂消遣，排队时也不耽误他发呆。

        突然，他不知被从哪里窜出来的少年撞到，重点是少年还端着餐盘，碗里的萝卜汤倒在他身上的得有半碗。

        食堂里吵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那男生意识到犯错后，嘴里一直道歉，腰完成90度就没抬起来，反正少年个头挺高的，半个身子都不比他矮多少，应该年龄挺大了吧，对着他一个小孩子竟然能行大礼认错。

        幸好泼在身上的萝卜汤不热，李相宜还能胡思乱想。

        没有一个人出面为少年解围，不少都是看好戏的样子。

        “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你这样道歉倒让我有些惶恐，去吃饭吧。”李相宜淡淡地说，餐厅被撞到也是难免，这男生态度谦恭，肯定不是有意的。

        “前辈，对不起，我可以帮你洗衣服。”男生还是没抬头。

        “既然我是前辈，那就听我的去吃饭吧，我真的没关系。”李相宜想回到储物室找出备用衣服换上。

        男生才直起身子，个头都快一米八了，清秀的脸上全是红色，可能是低头时间太长，脑供血不足？

        李相宜对他笑了一下，转身拿衣服去了没人的洗手间，把衣服脱下，用清水擦擦身子，收拾完再次去食堂吃饭。

        餐厅门口的走廊站着之前的男生，他用额头一下下磕着墙壁，好家伙，真是头铁！

        李相宜走了过去，笑着问：“你是在练铁头功吗？”

        “什么？啊，不是，没有。”男生看起来很紧张。

        见他额头红了一片，李相宜就知道男生在这里站了应该有一会儿，说道：“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啊，好。”

        排队打饭的人没有几个，李相宜对着食堂阿姨笑的很甜：“姨母，今天新上的菜是炒蛤蜊啊，麻烦多给我打一点，还有我想要个煎蛋。”

        “好，都有。”阿姨的语气就跟哄自家孩子似的。

        “谢谢您啦，这位是我的朋友，麻烦也给他打一份。”李相宜指着跟着自己的男生。

        “相宜，你有新朋友啦，不错哦。”旁边另一个阿姨嗓门有点大。

        李相宜一天恨不得跑食堂八回，饭还吃的香，一点不挑食，阿姨谁看到都喜欢。

        他带着男生到了两人的餐桌旁坐下，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李相宜，88年生。”不是魔鬼，用不着那么怕我。

        男生当然知道他是李相宜，他来公司没几天，年龄大，人更成熟，深感练习生之间派系林立，鱼龙混杂，也听说过李相宜的威名，再难缠的练习生也没想着去惹他。

        被人推着泼了李相宜一身后，他感觉自己的练习生生涯要结束了，才会如此纠结不安。

        都说李相宜脸上笑眯眯的，背地里手段狠辣，得罪他的经纪人已经被辞退了。

        男生手指掐着餐盘的边缘，低头说：“你好，我是朴正珠，83年生，你能别让公司辞退我吗，我真的想出道，求求你了。”

        “什么？”李相宜听了后忍不住笑了，这男生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在朴正珠耳朵里就是魔鬼的笑声。

        李相宜看着男生眼睛里蓄着泪花，眼球泛着红色的血丝，额头红肿没有消退，一副很惨的模样，他是真的没在开玩笑？！

        认真的看着他说：“你想多了，我不可能对你怎么样，你的梦想，你的人生，都会好好地。”

        “真的吗？”男生眼睛里的泪要掉不掉，真是个脆弱的美少年。

        李相宜伸手拉住男生紧攥的手，“不用害怕我，我比你小那么多，没什么力气，三个我也打不过你，而且我只是比你早来公司几个月，还混在c、d班，是个一点都不出彩的人。”

        “不，你不是。”

        李相宜歪着头笑了：“你是听到公司里的传言了吗？能有三成真的就不错了，语言是门艺术，几次加工后，完全没有本来的意思，放心吧。”

        朴正珠听男孩把话说开，心里也放松下来，他毕竟18岁了，独立思考能力比常年接受公司洗脑的小练习生要强一些，看到李相宜笑的温和，认定他是个好人。

        “谢谢你。”在这么小的男孩面前哭，真是太丢人了。

        李相宜拿起筷子：“我们吃饭吧，真的好饿啊。”

        朴正珠看他喜欢吃蛤蜊，还把自己盘子里的夹给他，放下后就意识到太过亲密，男孩可能不喜欢。

        李相宜却夹起他那块，吃在嘴里幸福地眉毛都要跳舞：“谢谢你，正珠哥。”

        朴正珠松了一口气，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被人传成是个小恶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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