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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徐荏眼眶热热的,甚至有些想哭


因为最近文明城市建设,交警对骑电动车戴头盔这件事很是上心。大概是因为这样,蒋祺也带着个头盔,明黄色的,远远望去,很是可爱。

        徐荏看着蒋祺在风中快速地移动,风穿过他的衣摆,翻飞起来。那一种自由的感觉,隔着很远都能感受到。

        蒋祺正向着西面驶去,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染红了西面的整片天空。在徐荏眼里,蒋祺正驶向一片瑰丽的红色,美丽妖娆,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染上了艳红,像是一团火,直烧到他心里去。

        徐荏从心底里漫上来一种满满的感觉,充溢了整颗胸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速朝着蒋祺跑去。

        蒋祺骑着电动轮椅,速度本来就快。这边徐荏手里还抓着摄像机和三脚架,很是给他拖了后腿。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心里满满的,全身充满了力量,呼之欲出。

        他全速向蒋祺跑着,穿过行色匆匆的行人,经过郁郁葱葱的行道树,穿过秋日里温热的晚风,奔到了那一个人身边。

        蒋祺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徐荏,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上半身因为惯性猛地往前,差点撞在车头。堪堪稳住自己,他才开口:“你……”

        徐荏顺了顺急喘的气息,抬手向蒋祺扬了扬手里的设备:“我陪你去剧场拍摄。”他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在夕阳余晖中发闪着光。

        蒋祺就这么望着他,好一会儿都没回避。半晌才微微偏过了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说:“好。”因为侧着脸,蒋祺整个右耳就这么完整地呈现在徐荏面前,圆圆的小耳朵红透了,几欲滴出血来,呈现出了半透明的质地,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而透了红,还是被夕阳染了色。

        徐荏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心跳止不住地快起来。

        自从那天徐荏被蒋祺从家里赶了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退出了八百米远。原本,两人之间就是徐荏主动,主动来到丽城,主动接近,主动示好。一旦徐荏退开,两人就不可避免地远离了。

        徐荏一度很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接近蒋祺。学生时代的两人,是自然而然的接近,毫不刻意,也无迹可循。初重逢时的两人,徐荏曾以为,只要他接近,就能回到最初的状态。殊不知,分离就是分离。破镜尚不能重圆,疏远了的关系,如何弥补?

        今天,意外的心潮澎湃,让徐荏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飞奔向这个人。

        那样自然的感情流露是动人的。不再是充满技巧的刻意接近,而是全然遵循内心的心随意动,感情浓烈到溢出来。

        蒋祺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嘴角含着一抹笑,伸手接过徐荏手里的器材放在轮椅置物袋,声音软软糯糯的:“走吧。”他放慢了轮椅的速度,慢慢地陪着他走,一直走向夕阳余晖里。

        当时的徐荏没有想明白,一直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蒋祺,怎么突然对自己如此温柔。彼时氛围好到徐荏只想小心维护,生怕打破了就再也回不去。

        夕阳晚照,微风拂面,一切都刚刚好。

        徐荏想给蒋祺推轮椅,蒋祺微笑着摇了摇头,脸上是淡淡的温柔。徐荏觉得自己实在是煞风景,便不再提,安心地走在蒋祺身侧。

        大约是心情实在太好,徐荏步伐都变得尤其轻快,蹦蹦跳跳地踩着人行道的地砖,就像当初放学后压着马路回家的两人。

        忽然,蒋祺噗嗤笑出声来,引来徐荏奇怪的视线。

        蒋祺似乎有些犹豫,忍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道:“还记得高二那年我们学校去拉练吗?一开始大家都兴奋极了,一路叽叽喳喳蹦跳着走。才走出去没多远,都累得萎靡了,只有你一个人还不知疲倦地,一路步履飞快。”

        蒋祺笑说着,在嘴角抿出了一个酒窝。

        徐荏看在眼里,思绪回到了那个秋天。

        蒋祺和徐荏是二中高中同学,二中有一个传统,会在高二的秋天组织一场长达15公里的拉练,并在拉练的目的地,开展一场令人终身难忘的成人礼。

        当然,终身难忘这个词很主观,别人是不是终身难忘徐荏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很难忘的。

        从来娇生惯养的半大孩子们,都被15公里的拉练折腾惨了。但到了地方,稍事休息,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条好汉。

        不多久,成人礼开始。

        徐荏记得,那是午后时分,秋日的阳光不算猛烈,却透亮。天空万里无云,将秋高气爽四个字形容得淋漓尽致。一群刚成年或将成年的少年,笔直地立在阳光下,带着蓬勃的朝气,举起右手,向着阳光,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许,许下沉重的责任与担当。

        徐荏眼前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站在他的右前方。他看不到他举起的右手,却能看到他沐浴在阳光中的侧脸,庄重而热切,庄重的是态度,热切的是情感,两者看似矛盾,却又奇迹般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那时候的蒋祺,对未来也是有着无限期待的吧?徐荏想。

        徐荏记忆中的身影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同样坚挺的脊背,同样坚毅的侧脸,同样沐浴在阳光之下,整个人都在闪光。

        徐荏想,我有什么资格同情他呢?他明明活得那么好。

        面对重逢后的蒋祺,徐荏总是那么小心翼翼。在他眼里,蒋祺是一个瓷娃娃,不管从心里还是从身体,都那么脆弱,碰不得,摸不得。所以,他一直以保护者自居,希望事事都为他考虑周全,做在前头。若是搁几天前,徐荏压根不会做出如此不稳重的举动,不会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地狂奔,更不会按捺不住情绪地蹦蹦跳跳。在他的认知里,蒋祺失去了一条腿,自然是见不得健全人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不太尊重人,可是徐荏就是这么认为的,要是蒋祺看到往昔的朋友依旧四肢健全、行动自如、健步如飞,即使不嫉妒,总也是刺心的。所以,他总是惦记着,在蒋祺面前稳重一些,不要浮躁,不要让他看得难受。

        如果他还怀着原先的心思,那么,在去往剧院的路上,徐荏对蒋祺一定是语带关怀的,举止沉稳的,一路推着他去剧院,一路聊着工作或生活。他可能会逗蒋祺几句,但也是以保护者的身份,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关照的情感。

        同情和怜悯,本身就带有一种自上而下的优越感。

        徐荏想,蒋祺活得那么好,比很多健全人活得都好,哪里还需要同情这个词呢?

        “成人礼上,校长问我们梦想是什么,那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徐荏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个问题其实不好问,更不好回答。对于身有残缺的残疾人来说,不论当初的梦想为何,现在都是无法实现了的。这么直白地问出口,无异于狠狠地在他们心口插上一刀,无论他们回答或不回答,都将无可避免地被伤害。

        可徐荏突然觉得,蒋祺并不介意他这么问,甚至有些期待着他这么问。

        蒋祺扬起笑脸,细长的眼睛因为笑而眯得更加狭长,眼尾斜飞向上,几乎延伸到鬓发中去,带着诱人的魅惑而不自知:“当个记者啊,像你一样。”

        徐荏愣住:对呀,可不是吗,自己当初成为记者,可不就是因为这是属于蒋祺的愿望。好像去实现他年少时候的愿望,自己便能和他更近一些。只是,这个念头埋在心底里太深了,深到自己都以为这是从自己心底里生出来的愿望。

        “只是,现在做不到了。”蒋祺嘴里说着遗憾,声音软软糯糯的,音调不高,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他脸上虽然依旧带着笑,却像是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阴霾,虽然还是笑模样,却失了光彩。

        徐荏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里有些刺刺的疼。

        但是转瞬间,蒋祺的眼睛又明亮了起来:“不过不要紧的,你做了记者也很好,我很高兴。”

        他说,我很高兴。

        高兴这两个字,应该是表达情感时最为朴实而直白的语言。直白到现代人都不愿意去使用。在徐荏的认知里,可能只有词汇量不是很丰富的孩童,或者是长辈对十分疼爱的晚辈,才会这么表达:我很高兴。

        明明只是最为普通的两个字,徐荏却像是得到了极大肯定一般,因为这是来自最亲近的人最真诚的肯定。徐荏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他当初向电视台投了简历,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再靠近蒋祺一些。那时候的他以为,蒋祺会在另一个城市,在他找不到的城市,也从事和他类似的工作,成就着一番事业。只是他不知道,命运的马车并不总是沿着愿望中的轨道疾驰,它会在某一个刹那,偏离航线,把人生带往另一个方向。

        命运偏离了航线的蒋祺失去了一条腿,无法再成为与自己并肩战斗的战友,却在另一个领域长成看一棵参天大树。他不怨天尤人,他不自怨自艾,他宽容,他博爱,他对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释然,他甚至对一个实现了自己无法实现的愿望的人说出了:我很高兴。

        徐荏眼眶热热的,甚至有些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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