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王捣乱
加文咬牙切齿道：“亚伦·伊万格纳。”
绝对的，百分之百的混球。
天使圣甲a86号，其制作原料是上一次外出探险时一群天使战士辛苦带回的银法石。
银法石在远征之地极寒的高岭，且有不少魔兽镇守，开采极其不易。
就连他自己，虽然没有被魔兽所伤，但也不幸被冻伤，回来连续贴了一百张暖宝宝才好！
更让人气恼的是，银法石是制作完美作战铠甲的绝佳材料，本来就稀缺，保存也不易，很容易就掺杂入杂质，从而导致无法投入使用。捎回圣地的那么一些，后期由实验室小心翼翼地用激光切割打磨。
而今，实验室投入大量心血的天使圣甲被魔王用他的圣剑砍碎了。
亏他还期待了那么久！
加文的天使大圣剑，还没有碰到不能划伤的东西，尤其配合上他自己的战斗力量，向来战无不胜，甚至上一代魔王也在这把剑下吃过瘪。
所以大圣剑还有一个名字——胜利之剑。
天使圣甲并不需要达到能抵御他自己圣剑的防御力。
此时此刻，他眼中的怒火如果可以穿透杰勒米，一定可以让魔王的灵魂受到灼伤。
他一定要找到魔王绝对而致命的弱点。
他暂时平复愤怒，然后看着安格斯捂着受伤的心脏，擦着冷汗被助手抬进了圣塔的病房。
亚伦此时仍然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纵起长翼也往圣塔而去，直接闯进了以泰罗斯恩为首的唱圣歌天使群。
因为幼天使的伤痛而悲痛不已的光明天使泰罗斯恩见到姗姗来迟的“加文”，面容更加忧郁。
“加文，你为什么要将幼天使带入英灵之冢么？”泰罗斯恩悲切地说，“你也相信，在极黑极恶之地，才能成长出最强大的天使吗？”
亚伦一时并没有回话，只是欣赏着在他眼中犹如怨妇讨伐一样的泰罗斯恩。
泰罗斯恩淡金色的长卷发因为亚伦不屑的神情炸了一炸，翘出了许多缕杂毛，然后他哀伤地继续说：“果然，加文，你仍然倾向于路汀的激进战略吗？”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即便隔着魔镜面，加文都能感受到泰罗斯恩所带来的扑面的哀怨。
路汀的主战想法和泰罗斯恩的休战主义都有各自的利弊。
但是！
泰罗斯恩总是以一副像是“加文，你不再爱我了吗”的神情在质问他是不是更赞同主战的想法。
但凡，但凡他能好好说话，加文也不至于每每看到他，难以接话。
这么一来，就算加文没有完全赞成路汀的想法，偶尔也会觉得更愿意跟路汀说话。
天使之常情而已。
前人说过，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形状，所以在加文协调之下，两派能够稳定这么多年；
前人也说过，三个人中，总有一个人是多余的，所以三个人当中，总有一个人会时常跳脚。
虽然加文并不觉得这一届光明天使中谁是多余的，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实在招架不住泰罗斯恩。
镜面另一方的亚伦等着看笑话，十分坦诚地回答：“是啊，我觉得主战是更好的想法。”
好一把火上浇的油，泰罗斯恩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一定想说这句话很久了。”泰罗斯恩猛泪欲泣，“加文，我就知道！”
这时候唱歌的天使们齐齐都不唱了，安静地围守着暴风雨前的平静。
一头的亚伦和另一头的加文随即开始倾听泰罗斯恩一系列的“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同意过休养生息的主张；
我就知道，暴虐路汀时常会吹耳旁风；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偷偷筹措军费，扩张军团天使的数量，甚至想进一步扩张领军的光明天使人数……
加文扶了下额头，泰罗斯恩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面前的他其实是魔王亚伦。
亚伦听完泰罗斯恩的话之后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说：“你知道的挺多，比我多多了。只是暴虐路汀还跟我说，你们的关系有所改善。”
泰罗斯恩一脸“你肯定在胡说八道”的表情，原本静止着能显得极其俊俏的眉毛也疯狂抖成了滑稽的模样，卷发仍然在继续炸毛。
“加文，你突然唱歌跑调也是因为想故意气我吗？”
泰罗斯恩炸毛之后会将各种琐碎的小事都一并拉扯出来。
据说，这是来自人间东方大陆吵架界的审美学问。
但是加文细细回想了一下，他唱歌好像并没有跑过调，自他在圣塔中的天使学院学习开始，他就一直是领唱的那位，只不过后面统战事务和各项圣地管理事务太过繁忙，众多天使聚集在一处唱歌的时候，基本都是由喜欢乐律的泰罗斯恩领调。
是泰罗斯恩要求过于苛刻了么？
加文翻来覆去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想出来自己在乐调上的失误。
亚伦听到泰罗斯恩的质问，转而道：“我已经很认真地在唱了，也很认真地记了词。”
然后他开始唱歌了。
“在那天的那边伟大的圣地有一群美丽天使~~”
“他们美丽又聪明！”
“他们可爱又智慧！”
“不过我不这么觉得~~”
他自己在词中合着节拍穿插了副歌式的评价，简直是跑调跑到远征之地下的一个奇迹。
一众围观的天使惊呆了。
加文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不仅仅是对圣歌的亵渎，也是对音乐这门艺术的侮辱。
“太难听了。”
他对着魔镜，发出了发自内心的评价。
“错了错了！”那一头泰罗斯恩的脸都变绿了，“我可以容忍你唱高或者唱低一个八度，可是你是怎么做到发出如此混乱的音阶的，不，这根本就不是音阶，是对美妙，圣洁的音符的侮辱！”
这一点上，泰罗斯恩的想法和他倒是非常一致。
亚伦这时候却十分委屈的样子，好像确实是非常努力地唱了歌，但是阻碍不了跑调的命运。
这不是加文第一次揉太阳穴，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这不是看魔王捣乱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需要确认的事情。
他下定决心，必须想办法顺利回一趟天使圣地。
——
加文从绒椅上起身，暂时关闭了魔镜的远程投射。
依照畅销书上面的咒语和手势，杰勒米变宽之后又神奇地恢复了原本的正常大小。
他没有理会魔镜杰勒米发现身材恢复原貌的哀嚎和水晶球摩非的一堆疑问，径直出了第一圣殿。
天使圣地和魔界有一定时差，圣地已经迈入午后时光，然而魔界却才曙光乍明，迎来晨曦。
如今大部分魔族经过进化，尽管仍然热衷于夜晚享受鲜血，但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惧怕阳光。
就连魔王的双手，也不是冰冷的，相反，好像莫名携带了一点阳光的温暖和舒适的干燥。
他行走在宽广的魔界宫殿外围的大道上，园丁此时正哼着摇滚乐快乐地修剪绿植的乱枝，迎面抽出一只手抚胸致礼朝他打了个招呼：“我伟大的陛下，许久没见您出来透气了。”
加文看到宫廷园丁修剪而出的两列绿植，不禁想绕道而行——
左边，微笑的，愤怒的，高举双手作指挥状的三个魔王；
右边，兴奋的，悲伤的，迈出了小舞步的三个魔王。
园丁此时修剪完植被的乱枝，转而继续开展伟大的塑形魔王的工程。
“陛下，您喜欢吗？”
园丁目光烁烁，正在期待着一个答案。
加文果断绕道而行。
他不想和审美有问题的人，不，有问题的魔族说话。
身后没有了翅膀，他总有种背后空荡荡的感觉。
虽然天使可以自行隐藏翅膀进行应对魔族的陆战，但他因为统战空陆两军，不论是实战还是训兵，都是习惯身后有长翼的。
他并没有觉得无翼之时会更轻松，因为这样他总会想起过去的某些噩梦。
何况，他如今是在魔王的躯体里，心里面一点也不踏实。
——
在魔界待的第五天，这是加文第一次踏入魔王的寝殿。
这几天的政务繁忙，魔王强权在握，专制又强横，并没有什么心腹大臣，唯二能够比较充分信任的是同为人魔混血，很有可能因研究成果而授予爵位的黑翼计划总负责人伊蒂莎，以及监察官鲁斯特。
所以在办公的圣殿当中就有就寝的地方。
他并不想让其他任何魔族知道目前魔王身体里栖居的是来自天使圣地的灵魂。
这一点如果公之于众，并不是圣地大街日报，洛米亚邮报，天魔国际卫报，通讯器各大网络媒体等一系列报刊头条的炸裂，更是对移位的灵魂的威胁。
虽然他早就希望魔王能安睡在棺材里，但是如果有人借“天使灵魂移位在魔王身上”的事情大做文章，后果会很严重。
他不想在回归本位之前，出什么岔子。
真是不知道，这么奇怪的咒法为什么会存留到今天，还会在自己身上奏效。
会是魔王亚伦的阴谋，还是其他什么种族施下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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