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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诊断书得之不易


大家没想到获取诊断书的这样棘手难题,竟在黑凤姑娘不起眼的一句话中,有了希望,大家愁闷的心情不由得变得轻松加愉快,盛烈父母一展愁容,言语间开始斗趣,在他们对面坐着的康明瑶,王言大听着也有了笑模样。//Www.QВ⑤.Com\

        就在大家谈笑凤生的时候,外屋房门上面的四扇玻璃里有人影一闪,黑凤姑娘眼睛尖,立刻暼见了来人是谁。

        “啊呀!是赵叔?是赵叔来了!”

        盛烈母亲听黑凤姑娘这么一说,很吃惊连忙站了起来,歪过头去向外屋门上一看,不看则已一看惊喜不已,她朝大家悄悄说了一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说完转身便向外屋迎了出去。

        来的,确是在矿上做事的那位乡亲——老赵家二小子。

        只见他用手指扣了扣门上的玻璃,脸几乎贴在玻璃上,那鼻子尖都碰扁了,他在努力的向发暗的屋里看,他是看是否有人。

        盛烈母亲急三火四的迎了出去。

        “来了,来了,别敲了!”

        说着上前便把房门推开,只见老赵家二小子带着一脸不自然讪笑。

        “嫂子,我见小铺没人,一寻思你就会在家里,果然……”

        他说着也没等人让,便迈腿进了屋,自顾上前走了几步,他感到里屋不对劲,里屋似乎还有什么人?便站住不动,倾出身探出头去,特意往里屋瞧了一眼,他发现除了盛烈父亲,黑凤姑娘外,在他们对面坐着的还有两个年轻的陌生人!

        于是他收回头,问了一句跟在身后的盛烈的母亲:

        “嫂子!家里来客人了?”

        “噢!是盛烈同学,没外人!进屋吧!你来的正好!嫂子还有话跟你说呢!”

        “哦……”姓赵的一听盛烈母亲说有话跟他说,心里犯了核计,当着这么多人会有什么话说?……莫非又是讨账?那让他脸往哪搁!他一想到这些,便改变了主意,转身想回去。

        “他叔!你怎么?……要走?”盛烈母亲奇怪的。

        “嘻嘻!既然有客人来……那我就不进去了,别影响你们的谈话!改日的吧!”

        说着就往外走,被盛烈母亲一把拉住。

        “兄弟!你看你?都进来了,还想走?屋里又不是外人!就俩学生,是盛烈的同学……”

        她拉住那姓赵的,心里话老娘正想找你呢!你想溜?没门!

        “老头子!快出来!老赵家他二叔来了!”

        她拉住那姓赵的同时,向里屋喊。

        “是啊!”

        盛烈父亲一听老伴在喊,马上出来,见老伴拉住老赵家二小子不放,心里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他二叔!都进来了,怎么还想走!乡里乡亲的不说,咱们是谁和谁呀!这可不对呀!快请到屋里坐!”

        老赵家二小子一见盛烈父亲出来了,又说的都是近便话,再想走不好意思了,只得硬着头皮反转身来。

        “我……嘻嘻!我是怕影响你们唠嗑……我坐在你们中间,又不认识他们……不是有点……”

        “咳!你想那么多干什么!你坐你的,我们说我们的……他们进来时,我们也不认识,见了面彼此一介绍不就认识了吗!一回生二回熟吗!”

        “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

        老赵家二小子死逼无奈只好带着不自然的笑进了屋,内心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康明瑶,王言大一见来人进了屋,便都站了起来,他们早已听出来,进来的这个人就是他们方才提到的,手里握有空白名头的精神病院诊断书的人。

        大先生先给老赵家二小子作介绍:

        “他二叔,我给你介绍,这两位就是盛烈同学,刚从日本东京学习回来!”

        “噢,是两个留洋的大学生!了不起!不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姓赵的一听,站在眼面前,衣冠楚楚的是两个留洋生,不自卑也有点自卑,但又不想丢份子,便大模大样朝他们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不知在哪学的客气话。

        大先生反过来给康明瑶,王言大作介绍,他指了指那姓赵的:

        “这位是我们在老家中华寺时的同村乡亲,姓赵,盛烈管他叫二叔,二叔是个很热心的人!他如今在矿上作事,很有本事!就是他把我们介绍到抚顺来的……”

        “噢!二叔,您好!小辈向您问安了!”

        既然盛烈叫二叔,他们自然也叫二叔,两个人朝姓赵的行了晚辈礼。

        “哎呀!这怎么说的!不敢,不敢!……方才先生提到的……小事一段,老师不要老挂在心上!那还不是做学生应该的吗!”

        “老师?……”康明瑶,王言大对这个称呼有些不理解,露出一丝惊异。

        “噢,我教过他几天私塾……”大先生解释一句。

        “几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有一年多!说实在的,多亏老师教我,我要不识文断字,能有今天?早下井做苦力当煤黑子背煤去了!我这辈子能有今天,得感谢我的老师!”

        “行了,这点事还挂嘴边上了!就都别客气了!都是过去的事,说那些干什么!还是谈正事吧!我这个人喜欢爽快!”

        盛烈母亲插了一句。接着她直截了当对老赵家二小子说道:

        “你来的正好!我听黑凤姑娘说,你手里有什么……精神病院诊断书?可有此事!”

        那个老赵家二小子心里真是一阵紧张,他以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是要讨……不料说的竟是诊断书的事!不禁长出口气放下心来。

        他是个有牛就吹的人,反正吹牛也不上税!这种场合,尤其是当着两个来自东洋留学生的面,不吹子点唠,怎么能让人瞧得起!

        “对呀!黑凤姑娘看到过!你们别小看这玩意得之不易啊!一般人搞不来这东西,花钱也搞不到!也就我……”

        “是啊!我兄弟就是有能耐!那好啊!你既然这么有能耐,嫂子今天求你,给我也搞一张呗!”

        “这……”他眼珠转了转。“嫂子!别说一张,就是三四张,五六张我也能!只是……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把它交给矿主保管起来了!”

        “你?……你这事倒挺勤快的!”

        盛烈母亲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这让她没想到,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接着说道:

        “那你也是!干嘛都交给矿主?你就不会匿下两张……”

        “咳!替人办事我怎么好……我不知嫂子要,若知道嫂子要,我可不匿他两张怎么的!”

        “哎呀,那可怎么办?……能不能向你那矿主要回来一张。”

        “那谁敢要!弄不好惹出一身祸!我可不敢!”

        “那……那就没办法了?你不是说,就你能搞到吗!你这个大能人在去医院搞几张呗!””

        此时那老赵家的二小子对方才的吹牛有些后悔不迭,大话说出去了不好收场!

        “是啊能不能再去精神病院开几张!我想医院的人也认识你了,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吗!”

        康明瑶加进来说道。

        “咳!那都是上边先沟通好了,我……我仅是一个跑腿的……”

        “那你就打着上边的旗号……二叔你是能人,这点事相信你能行!”

        康明瑶在给他有意戴高帽。

        “我……你是让我去冒充?那是要人查出来……若是双方通了气,我这饭碗我这小命还想要不?行了,行了!我不能以小失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怎么办?反正这事就靠你了!你看着办!……”盛烈母亲沉下脸来。“你可听好了!不管如何你一定得给我搞到一张,你别忘了嫂子对你可是……嫂子可是给你留着情面呢!”

        “我知道,我知道!嫂子对我没说的!……只是这事情不好办啊!让我想想……”

        他偷看了一眼已经沉下脸来的盛烈母亲,他想拒绝,想推脱……知道这个“母老虎”也不好惹,更何况自己还有欠账没还的事,稍有得罪非炸庙不可,他想着……突然想到这没病没灾的要什么诊断书呢!于是他问了一句。

        “嫂子,你没病没灾的要诊断书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侄子盛烈,他滞留日本,想回国,可是回不来了!”

        “哦!那是为什么?”

        “事情挺复杂的,我也说不好!这不是他们同学在这呢!让他们跟你说说!”

        老赵家二小子把脸转向康明瑶和王言大。“究竟怎么回事?盛烈在那边犯罪了?还是犯错误了?”

        盛烈母亲一听不乐意了。“看你问那话?你不想咱家盛烈好!”

        “不,不是,我是怕……我是担心……”

        老赵家的二小子急的脸通红。

        “他既没犯罪,也没犯错误!是他画的太好了!学校想留他!”

        康明瑶笑了笑。

        “那是好事啊!留校当助教还不好!我听说优秀生都会留校!”

        “是,不单你那么认为,我回来这么一说,亲戚朋友也都那么认为。可是时代背景不同,人也不一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是当事人,岂知当事情!不是跳出来看世界,那会看的那么全面!说到底,都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给闹的!盛烈心怀报国之志,却不能……反而俯首低眉学那鬼日本画,夺人之志就是夺人之心!那是让一个正义的人多痛苦的一件事!盛烈身在日本,心系祖国,他那一颗赤子之心,倍受煎熬,苦子呢!那真是度日如年!”

        “噢?是这样?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大苦衷!你不掰皮说馅,真还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国外很风光,正青云直上,飞黄腾达,光宗耀祖……不过我不懂,那和诊断书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他想回来,学校不放他,卡在那怎么办?于是我们几个想了个主意,看去像是个馊主意,但是办法很管用,就是让大伯装成得了精神病,这样念父子之情,校方就能放盛烈回来。但是,精神病装是好装,但是证明不好打,所以急的我们……就在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大家听黑凤姑娘说,您手里握有这样诊断证明,我们才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我们大家都是为了盛烈早日回国作努力!所以希望您无论如何也得帮这个忙!”

        “噢,是这样!盛烈是我侄,我能不帮!不过我得想想……”老赵家二小子点点头,低头陷入沉思。

        “大兄弟,你听到没有?你侄盛烈在日本活受罪!你可不能看着不管,袖手旁观啊!嫂子求你了!”

        盛烈母亲像个演员感情来的快,说这话时声音有些哽噎,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副可怜兮兮样,实在让人产生恻隐之心,同情的泪。

        “对!我想起了,你不是有一张……还拿出来给黑凤看过,那张……”

        老赵家二小子一听这话,抬起头来。

        “嫂子,你别悲伤!盛烈大小也是我的侄!我这个当叔的能不管!我豁出去了!你说的对!我记得手里还留一张,只是不知放哪了!我那是准备……嘻嘻!关键时也能换点钱花!……这事在这说说行,要是让外人知道传到矿主耳朵里,那可不得了,不说杀头也得蹲拘留……你们得替我保密!这么办,我回去找找看!找不着我在设法淘弄去。”

        “兄弟你放心,这事我们对谁也不说!你方才提到钱……我们也不白用,兄弟若是缺钱花……你还不知嫂子的为人……你是不是想抹账?”

        “不,不,你理解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瞒嫂子说,兄弟有点好赌,最近不顺,手头有点紧,不过生活紧巴巴的还能过得去,只是欠你们的账,不是不还,而是还要允我几天……”

        “啊呀呀,乡里乡亲的,那事好说,好说!别说允几天,就是……”善良的大先生连忙说道。

        盛烈父亲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把赊的账再拖十天半个月的,这事如今对大先生来说是小事,为儿子盛烈能回来,大先生别说这个,什么都豁出去了。

        然而盛烈母亲听了则有点气愤,她偷偷扯了一下老头子,意思不让他往下说。

        “咳!我的二兄弟!你也知道咱们小本经营不容易啊!本钱都被欠账押下了,如今现金周转不灵,有货瞪眼进不来……咱们开小铺的没货,赚什么钱?咳!急的我和你大哥如火上房!谁难受谁知道!不瞒兄弟你说,我还等你那钱进货呢!再分有办法也不会打兄弟那几个钱!真是没办法!不过……二兄弟既然目前有困难,咱也不能死逼要你那点钱,那显得嫂子多不仗义……看在这次你帮大嫂的面上,就在缓几天!谁让咱们是一个村的,这亲戚里道的谁都不容易!”

        老赵家二小子听着盛烈母亲的话,眼珠子骨碌骨碌不停的转。

        “是,是,那是!兄弟理解,但是……俗话说的好,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兄弟来,也是有求于嫂子,你们也知道,我不是在房后,压了一间小房吗,为了房票的事,没少跑房产部门,你们也知道如今办事不容易,送礼咱没那么多钱,空着俩个爪子去……不好说话不说,也没这么办事的!,所以就想……嘻嘻……”

        “噢,我明白,不就是两……”大先生又要说什么,被老伴又抢先说了。

        “两盒烟哪行!不就是一条烟吗!这还用兄弟吞吞吐吐!好的没有,次点的总会有,这事好办!嫂子这就给你拿去!”

        盛烈母亲深知老伴的为人,会很慷慨大方,一张嘴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伤筋动骨的话来,那可要了命,她知道话一出口两条烟就没了,她可不想蒙受太大损失!再说老赵家二小子鬼着呢!一屁俩谎,谁知道他说那话是真是假!所以她抢下话来,两条烟变成一条烟。

        盛烈母亲说完,生怕再有什么说道,再出什么变故,急忙抬身就要往外走,刚走两步她又站住了,他有点不放心。

        “对了,那盛烈的事……”

        她又转回身来问老赵家二小子,她怕其说话不算数,白骗走一条烟。

        “嫂子放心!不就是诊断书的事吗!包在兄弟身上!你痛快我也痛快!你敞亮我也敞亮!兄弟拿到烟后,回头就给你把诊断书送来!”

        “好小子!原来诊断书……那还跟我藏子掖子的!”

        “嘻嘻!现在办事谁不留点后手……今天要不是为盛烈,我才不想拿出来……为盛烈派上用场!值!不瞒你说诊断书就夹在我家黄历里!”

        “啊!!你是故意……哼!我知道了,你小子故意跟我绕弯子……就你这样,那我也不能便宜了你!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你不把诊断书交到我手中,我就不给你拿烟!”

        “这……咱们之间显得多不好多生分!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

        “谁知你还藏有什么鬼心眼!反正你家离这也不远,就麻烦你跑一趟,另外盛烈同学都在这等着呢,拿到诊断书后,还等赶火车返回奉天呢!”

        “噢……”老赵家二小子看了一眼康明瑶和王言大,两个人正盯盯瞅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的也是,事情赶早不赶晚!为了盛烈,我就跑一趟!嫂子,那你可得挑最贵的烟给我拿一条!”

        “放心,委屈不了你!你就尽管去拿诊断书吧!”

        老赵家二小子只好站起身来,匆匆向屋里人告别。

        盛烈母亲看着那姓赵的离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说了一句。

        “哼!跟这种人打交道太累!你不多一个心眼,你就吃亏,你不按住他脖子,他就不拉屎!东西不到手,就得不见兔子不撒鹰!”

        “伯母!你真有两下子!要叫伯父那么实惠,可要……这亲戚里道的,真不好对付!”

        “可不是,全都是一副虚假的嘴脸,像是戴着面具!这世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大先生感叹道,

        “行了!我的大先生!就别斯文感叹了!”

        “哼,我就是看不惯这经商的!惟利是图尔虞我诈……”

        “你看不惯,你算老几!你看不上又能怎么样?没能耐,就别说那气话!都叫你那么实实在在,慷慨大方于人!到现在恐怕裤衩都穿不上!””

        盛烈母亲说着把黑凤姑娘叫到跟前。

        “你马上回小铺,把好烟好酒都藏到床底下去,他要是不拿来诊断书这烟事便罢,要是拿来诊断书,我领他去小铺让他挑!免得说我不给他好的!顺便也让他看看小铺的寒酸,惨淡经营的状况,让他看看赊账不还,给我们造成的后果!我让他心灵不安,永远对咱们有歉疚!”

        黑凤姑娘答应一声,甩了一下辩子走了。

        “伯母!您真精明,经营有一套!”康明瑶佩服的说了一句。

        “哼!都是些小伎俩,不足为道!”

        “就你这个死老头子看不上我!……行了,你们谁也别夸我了!我知道我是什么样人!都说我人性不好,都说我是母老虎!连老头都说……也难怪!我是臭名远扬!顶凤臭四百里。哈哈!”

        她说着说着自己却笑了,笑的很苦涩,笑后却是一副苦脸。

        “谁不想做和事老,谁不想当老好人,好人变坏人,都是这世道逼的!等着吧!等盛烈回国,有出人头地那一天,我再不经营这小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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