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画面一转，周围的场景仍然是凶水河，但这时九婴被囚困在阵法之中，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任命地趴在阵法中。
“呦，人类，百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九婴嘲笑道。
顺着九婴的视线，李陌看到末羿一步步朝他们走来。末羿不再像之前看到的他那样风华绝代，肆意张扬。末羿满脸胡渣，双眼失神，穿得不再是玄衣，而是一身白袍，李陌一阵恍惚，以为白若尘来到了他的面前。
“九婴”末羿声音沙哑，模样虽然是二三十岁的样子，声音和气质却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九婴讥讽道：“你之前不还穿着黑色的长袍吗？现在这是什么，寿衣吗？”
九婴的话激起了末羿不好的回忆，他双目睁开，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难道早就知道了吗？”
“我不早说过了吗，你不过是天道的一颗棋子，被用完当然就会被抛弃。”九婴趴在法阵里，艰难地动了动庞大的身躯，眼神满是轻蔑。
末羿情绪激动，眼中有泪水晃动：“那为什么会是凝儿，为什么她会突然离开我，明明她没有任何隐疾的啊！就那么平白无故地离开了……”
“呵呵，这是她的命吧，因为你，她必须死！”
“你是什么意思！”末羿大吼，愤怒地注视着李陌，眼中满是血丝。
九婴九个脑袋挤在法阵里，摇摇晃晃。“没什么意思，就是她的命运就是必须死的。你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救不了她。”
“我不信！”
“那你便试试啊。”九婴很乐意看到末羿愤怒而无助的表情，一直在拱火。
末羿唤出“绝尘”，直指九婴，威胁道：“你一定知道冥府在哪里，我要去冥府，我要救凝儿！”
九婴看末羿疯魔的样子，十分愉悦。
“嘿嘿，冥府在哪里我当然知道，沿着凶水河一直走下去，尽头就是冥府的入口。但我奉劝你不要去，结局都是命中注定的，你改变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从九婴口中得知冥府入口之后，末羿便不再理会九婴，御剑飞行，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盯着末羿消失的身影，九婴桀桀怪笑：“呵呵，蠢货，你本可以摆脱天道的束缚，是你自己非要走这条路的。因为你，你的后人可要继续受天道安排。不过也该如此，你们这些家伙又怎么能够轻易摆脱天道。”
李陌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冥府，这也是传说之地，没想到冥府的入口就在凶水河尽头。
但一想到大雪山下凶水河中疯狂的怨魂和那道阻挡凶水河的巨大身影，李陌不寒而栗。
九婴忽然转过头冲着李陌所在的方向，不再诡异地讥笑，而是意味深长地说着：“那你要怎么选择呢？你能否摆脱天道给你安排的命运。”
李陌大吃一惊，这里只能算是幻境，如果真的是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九婴的这句话又是怎么回事。可李陌潜意识里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得到，九婴就是在对他说。
天道安排的命运，是他必然会经历白若尘死亡的结局吗？
摆脱天道安排的命运，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按九婴所说的，传说中的人族第一天才末羿最终也没有摆脱自己的命运，那自己真的能比末羿更强大吗？强到可以打破这被安排好的命运，改变未来。
会的，一定会的，也许这一次又一次的重生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比末羿多的，正是试错的机会！
“看来你也摆脱不了啊！”
九婴目光移至远方，不再看李陌，喟然一叹，叹息声消逝在风中。
九婴的话让李陌心中警铃大作，更加坚定要改变命运的想法。他认为自己不可能，自己就一定能做到！
周围的场景又发生变化，这次不再是凶水河，而是大雪山。
漫天大雪，狂风呼啸。
李陌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是被风雪遮挡视野，而是周围的幻境变得模糊。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响起，是仇九。
“小九！你在哪？”
“九儿，我在这儿！”
充满磁性的声音和李陌的声音重合。李陌一怔，明白自己还是在幻境之中。
“咯咯，小巴，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那么久了！”
李陌像透过风雪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能听见声音。
“这么久没来看你了，来看看你，省得你又念叨我。”那道声音很熟悉，李陌很快便认出来，是巴蛇，西漠妖王。
仇九像是小鸟一样，愉悦地和巴蛇说话。
“九儿，我们是不是最好的朋友？”巴蛇的声音像是毒蛇一般，带着明显的引诱的意图。
李陌知道巴蛇是怎样一个虚伪、阴险狡诈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块儿大石悬在心上。按照他前世的记忆，巴蛇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人，对一个人这般献殷勤，绝对有诈。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李陌心跳到嗓子眼里。
“那九儿，你愿意为了我死吗？”
“小巴，你做什么！那是什么！啊——”
仇九凄绝的声音让李陌心悸，他运转全身灵力，想要冲破风雪去救仇九。但他冲不开风雪，救不了仇九，一切已成定局。
仇九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气息微弱，不甘地问巴蛇：“你为什么为什么”
“哈哈哈，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我的计划了，不然我可不想和你玩这么久的过家家的游戏。我早就厌烦你了，为了能杀了你，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炼制出这枚销骨断魂丹。呵呵，也亏你现在没有灵基，空有强悍的肉身。谁能想到，曾经赫赫有名的你，会死在我的手上！”
巴蛇疯狂的笑声响彻整个大雪山。
李陌无助地听着仇九痛苦地□□，又一次为自己的无能而羞愧，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根本保护不了他爱的人！
“现在，你的真元是我的了！也不枉我破而后立，重新修行这《四时真决》，不然现在我也不会被澹台傲那个家伙压一头。”
听着巴蛇悉悉簌簌离开的声音，李陌沉默地站在原地。他应该跟上去，哪怕看不到，也能通过声音确定一些内容。但他心烦意乱，只是呆呆盯着仇九刚才发出□□的地方，悲痛欲绝。
他明白，这一定是前几世发生过的事，很有可能，仇九也已经死过八次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真元怎么不见了！”巴蛇的怒吼从远处传来，惊怒之中还夹杂着不可思议。
一股熟悉的力量，擦过李陌的脸颊，飞向远方。
下一秒，李陌感觉天旋地转，又昏迷过去。
“阿陌，阿陌，你醒醒。”
被摇晃着醒来，李陌看到仇九和澹台傲正围绕着他，跪坐在一旁。见李陌醒来，一人一狼面露喜色。
看着健健康康的仇九，李陌鼻头一酸，坐起来直接抱住仇九，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感。这一世，他比巴蛇更早地认识仇九，这一次，仇九不会死。他会保护所有人，不会再让他们离开！
仇九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抱得有些发懵，他傻乎乎地回抱李陌，咧着嘴：“阿陌，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吓我一跳！”
“没有什么，就是突然想抱你一下。”李陌不想把幻境里看到的事情和仇九还有澹台傲说，这里面有太多秘密。
澹台傲坐在李陌身后，死死盯着李陌的背影，想着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一幕又一幕，迷惑但心里也有了些自己的猜测。
仇九从李陌怀抱里面钻出来，站起来挥舞着双手，激动地说：“阿陌，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我终于看到嗷嗷救命恩人的样子了，真的和你不一样，差好多。”
“你不是之前见到过我画的那张画了吗？”李陌想起之前仇九缠着他给他看自己画的那张画之后双眼放光的样子，有些头疼。
仇九语无伦次：“那不一样，你都不知道，真的不一样。嗯——就是，就是怎么说呢？真人更好看，但是那个气质有和你超级像，气味也像！啊啊啊！那个味道怎么想也是你嘛！”
李陌温柔地看着仇九像是耍宝一样的动作，希望时光就一直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所有人都好好的，没有人因为离别而痛苦。
李陌转过身看向澹台傲，问：“你应该也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吧？”李陌有些担心，他不希望自己的重生被澹台傲发现，那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如今最大的依仗了。
虽然现在很多事情都颠覆他的认知，但毫无疑问，八世的积累，仍然让他拥有其他人不知道的秘辛。
“我看到了小九之前一个人在雪山的事情。”
“真的吗？你看到了什么？”李陌猜疑地盯着澹台傲的眼睛，直觉告诉他，澹台傲在说谎。
“我有什么理由说谎？”澹台傲反问，低头舔了下爪子。
“比如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像是夺舍。”
“哦？夺舍？是你吗？你难道是夺舍的？”
李陌想要钓出澹台傲看到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澹台傲死鸭子嘴硬，他愣是被澹台傲问到。
现在的他进退两难，如果澹台傲没有看到关于他的事情，那么再深入下去，他的秘密就会被澹台傲发现；但如果澹台傲骗了自己呢？他在秘境里看到了自己重生的事情，那现在他还能信任澹台傲吗？
其实李陌知道，他始终不是很信任澹台傲，但有澹台傲在身边，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战力，而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了天赋，急需澹台傲这样的战力。
“李陌，我不知道你在瞒我什么？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能理解，我也有我自己的秘密。我确实看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但你最好不要再多问了，不然到时候，你可能会得不偿失的。”
“你”
澹台傲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就算他还不知道自己是重生的，也肯定看到了自己前世的记忆！
现在澹台傲很可能把自己当作了夺舍老怪，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自己最大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暴露。
“别想了，我们还是快走吧。我们已经离开荆棘荒沼了。”
“耶耶！总算离开那个恶臭的地方了。阿陌，别想了，快走吧！”
李陌看向前方，一座荒山屹立于中央，两旁无数矮小的山峰环绕。那山上荒石嶙峋，寸草不生，是空山。
李陌没有想到，那个秘境竟然直接将他们从荆棘荒沼传送到了空山。要知道，过了空山，不远就是琅天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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