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月余。

　　流苏已经可以完全适应黑暗，甚至能到厨房做两道精致小菜了，尽管那人从来不吃。

　　除了那一日以外，他与她总保持着距离。甚至刚开始能下床的时候，她因为不熟悉经常摔倒，他不仅不帮忙，反而避得远远的，生怕她讹人似的。

　　他也十分神秘，连名字也不愿意透露，任由流苏给他取种奇葩的名称，丝毫不计较，自然，应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他医术高超，见流苏感兴趣，倒也会指点几句，流苏也会正经地唤声先生。当然，大多数时候她也是这么唤他的，不过总是带些别的意味。

　　日子这样平淡，却不失韵味。

　　以至于流苏虽未完全从情伤中出来，但偶尔会忘记，让她不得不疑心自己会不会是一个薄情之人？

　　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转眼又过了一个月，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空气中总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十分好闻。

　　而他破天荒地没有忙碌，而是捧着一卷书在小院那张琉璃榻上细细品读。

　　流苏感到惊奇，他一向是将一天时间安排得十分满当的，从来不会如此悠闲。如此想着，她摸索着跨过门槛，含笑道：

　　“先生不忙了？”

　　“近日疲乏，休息一日。”

　　他淡声应道，带着些慵懒。

　　流苏点点头，坐在秋千上：

　　“先生这些日子待流苏不薄，这双眼，”

　　顿了顿，她的手抚了抚覆在眼睛上的白绫，

　　“这条命，亦是欠先生的。先生若不介意，流苏愿拜入门下，伺候先生。”

　　他默了默，轻笑：

　　“那便看你的诚心了。”

　　言罢，他拈起一片桃花瓣，夹在书中，若有所思。

　　因着明日便可以摘掉白绫了，流苏比往常要活泼些，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他虽冷面，却也细心，知做菜是她的兴趣，将材料一应备齐了。

　　第一道是因地取材的桃花羹，香甜可口，再加上半勺此处独特的上好蜂蜜，色泽愈发诱人。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他低吟出声，他不喜严蕊之词，却独爱这两句。流苏有些讶异，又有些惊喜：

　　“原以为先生只对医术感兴趣呢。”

　　他浅笑，不语。

　　第二道是梅花糕，外形精致漂亮，底下特意用一层梅花瓣装饰着，散发出淡淡幽香。

　　流苏却有些惆怅，低低道：

　　“零落红尘里，再无林郎怜。”

　　他望向她，眸光如水：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放翁之诗，流苏明白他的意思：还有无数后人怜它。可是她呢？这滚滚红尘里，只余她一人了。

　　第三道是盐渍樱花肉。卖相甚好的烤肉，然后将一勺盐渍樱花均匀地涂抺在上面，色泽光亮。

　　流苏漫不经心地问道：

　　“先生坐下来尝尝罢？”

　　她一边泡茶一边习惯性地等他直白的拒绝话语。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优雅。

　　出乎意料的是，他淡淡应了一声：

　　“好。”

　　然后施施然坐了下来。

　　流苏的动作一顿，似乎很是讶异他会答应。

　　欲知后事，下章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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