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弃皇城
天子横着眼觑着老九，老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父王，孩儿还没成年。孩儿庸碌的名头在外，哪里能服众？没等追上洛云，孩儿手下的兵说不准撒丫子跑光了……”
“嗯，有理。”天子沉吟着。
老九露了个笑，沾沾自喜地抬眼看着天子，等着天子改变主意。
然而，天子脸色一沉：“贪生怕死之辈！你大哥那等身形，那等身手，莫说让他追击洛云，就是从城南跑马到城北，都要换几匹马！”
老九“咝”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嘟着嘴：“知道了，儿臣领命。”
领着兵的老九，也装配起了轻甲。
他身量极高，人也长得英气，老话说好马也要配好鞍，老九如今的模样，颇有些威严的样子了。
“九皇子殿下，该说动员词了。”老九身边的那位，正是他身边的护卫，银甲军冀长。
老九不动声色。
“殿下，殿下看这个，您照着这个背就好。”冀长以为先前声音太轻，老九没听清，便又急切地说了一遍。
老九咂咂嘴，看了眼冀长手中的小纸条，不耐烦地将冀长的手推开。
“殿下！”
老九眉头微皱：“放心，我心里有数。”
冀长一副恨铁不成钢，哦不，应该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神色，他还待再提醒，却见老九将手中的长剑拔出。
老九长剑直指前方：“兄弟们，从今儿开始，你们就跟着本皇子混了！今日出征，天子托付于厚望，若事情成了，待我束冠之日，就是封王之时！你们的好日子，也就开始了。当然，本皇子警告你们，若你们有二心，我便用这剑斩了你们人头！听清楚了否？”
众人齐声呼喝：“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那便出发！记住我们的任务，阻止叛军截杀新任安平候！”
“记住了！”呼喊声震天而起。
老九驾马前行，威风凛凛。
身后银甲军皆乘高头大马，马蹄声震天动地，气势一往无前。
冀长心中大石落地，唇角微弯：九皇子果然是最像天子的人，说起话来，与天子几乎一个调调。
待老九拔营，站在城墙上的天子，嘴角也噙了一丝笑意：“这孩子不错，可堪大用。朕的圣旨只要不经礼部，便是这样直白顺畅！甚得朕心啊。”
“天子教出来的，自然与天子一样呢。”渚清在一旁附和。
“哦？渚清以为，老九肖朕？”
渚清躬着身子：“诸位皇子都与天子有几分相像。”
“其实最像朕的是老六。”天子话锋一转：“渚清，各宫可预备好了？”
渚清躬身：“回天子的话，都准备好了。”
“那就撤离吧，不计各宫人生死，直奔西城门，与齐王会合！”
天子圣旨一宣，于温和余弦立即将兵力合于内城西城门处，掩护宫人外出。
整个皇城里，只有养心殿，皇后的于凤宫，前太子现今大皇子的永信宫，梅妃的永安宫举宫迁出，旁的宫殿，包括太后和太妃都仍留在宫中。
叛军大抵没料到，天子竟会将已经稳固的内城放弃，他们还在分配兵力，准备再打皇城，冷不丁见城门大开，无数骁将疯狂而至，一时间竟溃散开来，毫无抵抗之力。
当叛军从其余城门赶来支援时，西城门的叛军几乎全军覆没，叛军的尸体堆叠至人高，血流成河。
成银只看了一眼，心便沉了下来——姜还是老的辣，天子这个昔日战神，便是年老昏聩，一早醒悟，仍不减当年雄姿！
天子的这次倾巢而出，损了他四分之一的兵力，而天子的兵才折损了一成！
地上零散分布的天子方面的尸体，多是没有战斗力的宫人！
成银目龇俱裂：“给我追！”
叛军们向着外城而去。
外城中，无甚抵抗，他们发觉，天子的人已经不见。
等待他们的，是大皇子率领的禁卫军和金武卫。
大皇子以逸待劳，将西城门死守。
成银几度攻城，都被大皇子打下阵来。
“不必再死战！天子此时，定然已经到达了京城城门处！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不用无谓送死！且看新任英勇候的吧。”成银算算时间，惋惜着折损了一大半的兵士：“去内城！大皇子他们不敢进，我们的补给便在内城之中。将士们，今日起，我们也做一回皇城的主人！”
成银挑眉：“记着了，太后和太妃宫中不能动！旁的，尽管动！”
叛军们欣喜若狂！
天子撤离皇城，是给了他们天大的便宜占！
他们此后，便能享皇城主人的待遇！
皇城中，汇集了天下所有的财势美人……这些都是他们的了！
相对于成银军的欣喜，阳若茂此时却陷入苦战之中。
他已经占据了三个城门，而盛宇卿一直守着西城。
七万军对三万军，他却怎么样也打不下西城门。就连盛宇卿这个皇子，轻功绝世无双，也曾三度受伤，然而，每次，西城都守住了！
初时洛云在还好，但自从洛云去追击洛锋后，他每一次攻城，都会被无情地削去一些兵力。
好在，他们的人数超出盛宇卿一半不止，因此他们在城门外都布足了人手，生生将盛宇卿困在西城区，进城不能，出城也无路！
然而他自己也负了伤。
阳若茂愤恨地向着身旁的参议，将手中的干粮摔至地上：“吃的都是什么东西！？我是银甲军统领，你们就给我吃这个？”
参议小声道：“候爷小声些，若让旁人听见，可了不得。”
“了不得个屁！我们是造反，造反是为了什么？为了享受啊！他、娘、的，造个反还要受伤，还要吃这破东西！老子要回家！”阳若茂哪受得了这个，一向好吃好穿，半点儿苦也没受过，甚至上个学都不认真，一到骑射课就要偷跑回家的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回到家中……
否则，他也不至于被一心习文的洛锋打得落花流水，连半点反抗都做不到。
这个时候的他，格外想念洛程程。
洛程程此时应该劝慰好了娘亲，让娘亲不再寻死觅活，应该已经为他备好了山珍海味，应该一看到就会飞扑过来，泪水连连地安抚他烦躁的心吧……
“不行！老子要回去了。这大半夜的，打什么仗！？老子要回去洗个热水澡了！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即便打不进去，也得把这西城门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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