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温柔体贴又窝囊
莫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反正第二天睁开眼睛时她整个人是在棠敬嵘怀里的。怎么会这样？她本来是替父子俩看着点滴的，坐着有点儿累就靠在床头上休息一会儿。确实是一会儿，一会儿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两个人的吊瓶什么时候拆走的？她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来的？完全不记得了，有的只有一点儿残存的梦境，梦到棠敬嵘在抱着她，搂着她，中间是尚尚。时间就这么定格了，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永远靠在一起。
天已经不早了吧？莫茉懒得看表，只凭透过淡紫色的纱质窗帘判断应该已经过了九点了。虽然窗帘把阳光隔着朦朦胧胧得，却从那亮度上可以看出今天的阳光不错。每一次雨后的天好象都不错。
父子俩还都在睡，莫茉偷偷地伸了个懒腰之后分别用额头试了试他们的温度，尚尚已经退烧了，棠敬嵘的额头还很热，但已经比昨晚降了许多，脸上的红疹也消了大半，只剩下一些大个的水泡还孤零零地散布在他脸上。不能否认齐纬的药真的很管用。
当当当，有人敲门，似乎敲门人还担心他们都睡着敲得好压抑，然后好姐更加压抑的声音在叫：“莫小姐？”
“进来吧？”莫茉的声音也尽量不吵到旁边的父子俩，悄悄地坐起来。
好姐进来，手上还端着简单的早饭：“齐医生让我给总裁跟小少爷准备了粥，莫小姐如果还想吃什么可以对我说。”
“没关系了，你放下吧。”莫茉不是太在意地说。她虽然挑食，可是对吃什么并不是太讲究。
好姐把粥放在床边的橱子上。“其他人呢？”莫茉问。
“齐医生、遥小姐跟李小姐早都吃这了。就是李小姐胃口不好吃得很少。”好姐回答。
对哦，昨晚她家挤进来好几位客人呢。她都睡忘了，真失礼了。“齐医生也没走吗？那他睡哪儿？”她家的房间好象都有人了吧？
“书房。”好姐说。
可怜的齐大医生睡了一夜，哦不对，是三分之一夜的沙发，苦命的。莫茉很愧疚，仅仅是愧疚。
好姐出去后，莫茉想着要不要叫醒父子俩时，一回头却看到棠敬嵘已经醒了，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慢慢撑坐起来。她才想起象他睡觉这么惊醒的人再轻的声音也跟过山车差不多吧。
莫茉扶着他靠在床头说：“吃点儿东西再睡会儿吧？”
“几点了？”棠敬嵘微闭着双眼，揉着晕胀的头问。
莫茉这才往墙上的钟瞟上一眼：“十点多了。”
“唔，这么晚了！”棠敬嵘惊讶：“今天上午十点半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说着他伸手去摸口袋，才发现现在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衣服，而手机是揣在外衣口袋里的，那么也就是说——丢在车上了。
“不许去！”听他的意思他还要去开会啊，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莫茉发挥河东狮的威力，就是公司要倒了今天也不许他去公司。
“那让小方把我的手机电脑拿上来总可以了吧？”强势的大总裁也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商量，人不去公司但至少得要跟公司有联系吧。
哎哎，这老板当的，还真是又温柔又体贴又……窝囊。
嗯……莫茉在斟酌利弊。
“啧啧啧。”齐纬摇头晃脑地走了进来：“奇观啊奇观！以前我求着大总裁能休息半天也好都求不下来，谁知母老虎一发威，公老虎顿时化家猫啊！”
对于这堪比世界第九大奇观的景象，他真想招呼全世界的人都来看看。
什么公老虎母老虎，当他们家是老虎洞呢。“齐大嘴，等你哪天找到自己的母老虎，你也不会比这更好。”莫茉给他下断言。旁若无人地端过一碗粥，舀起一勺来就把棠敬嵘当尚尚来喂。
这可是金VIP都享受不到的待遇，棠敬嵘非但不觉得丢面子，反而还觉得受宠若惊。
嗳嗳嗳。齐纬看得下巴颏都快掉下来了。被完全驯服的狮子还是狮子吗？答案：是。幸福的狮子！
齐纬又给棠敬嵘挂了点滴，还是难改恶习地拿针头吓唬尚尚：“嗨，小少爷，要不要黍粟再打一针给你？”
尚尚正在被妈咪喂粥喝，听到这个小嘴里还塞着一口粥呜呜地向妈咪抗议，那小眼神可怜地叫人看着于心不忍。
“尚尚乖，叔叔坏，以大欺小，不要学他。”莫茉对于欺负弱小的人一向很鄙视，若无其事地继续喂着儿子。
于是尚尚的小三观里深深地种下了第一观：叔叔都是坏的。
齐纬有种卸磨被杀的感觉，她要他给尚尚看病的时候怎么那么客气呢？哦，病好了就骂医生。也太现实了吧？
小方把棠敬嵘的手机拿上来时，里面足足有几十条短信跟未接来电。他还没等翻出来看清楚，手机又响了。他看清来电号码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靠在床头的身体微微挺直，接起来。
莫茉正靠在另一边给他削苹果，看到他的反应，想着是不是又是那个不受欢迎的温二小姐打来的呢？
“喂，妈。”棠敬嵘一出声就证实她猜错了。
嗯？太后打来的？那肯定没什么好事。莫茉支起了耳朵也想听听太后要说些什么。
因为隔着近，棠敬嵘的手机里能听到沙沙的说话声，虽然有噪音可仍然能听到梁虹如在那边气怒地咆哮：“你在干什么？公司里那么多主管在等你开会，你竟然缺席连电话也不接，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文件等着你签字？身为总裁，无缘无故地旷工，你知道这影响有多坏……”
这一开炮就好象根本不用换气似的噼里啪啦一连串的质问。莫茉真要佩服她的肺活量了，一口气说这么多怎么也不缺氧呢？
可关键的是在指责之前是不是先应该问问原因呢？她活了一大把年纪了不会不明白这世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事件，尤其是象棠敬嵘这么尽职尽责的老板根本跟那个词不沾边嘛。作为他的亲娘的她难道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
为了公司棠敬嵘都快累成狗了，竟然还要遭受这样的指责，有天理吗？莫茉越想越开始愤愤不平起来，手里的苹果遭了池鱼之殃被狠狠切了一大块皮肉去。
相对于莫茉的气愤，棠敬嵘就淡定得多了，在看到母亲的来电时他就已经猜到她是种什么反应了，如果要换了紧张兮兮地询问他没去公司的理由的话，那就不是他的母亲了。
“我今天有点儿事过不去公司了，要么发视频过来，要么就把会议改期。”棠敬嵘淡淡地说，母亲既然不需要理由，他也没必要提供理由。
“什么事情会比公司的事更重要？你现在立马给我赶过来。”梁虹如是不需要理由，但更不需要违抗。
什么是没什么事比公司的事重要？难道她儿子的命都比不上她眼中的公司吗？莫茉愤慨地一把抢过棠敬嵘的手机，他不解释，他甘愿背黑锅，她还不乐意呢。
“你儿子的命呢？难道也不重要？”莫茉把一切敬语全省了，因为她生气，很生气。尚尚皱一下眉头她都会紧张，为什么同样身为母亲，差距就这么大呢？
“猫儿！”棠敬嵘出声阻止已经晚了一步，猫儿出于义愤强出头，却不知道事情反而会弄得更糟。
果然那边梁虹如冷怒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也在？”然后又好象恍然大悟地怒斥：“是你对不对？是你拖着阿嵘不让他来上班的！你还知不知道廉耻啊？就这么缺男人吗……”
“妈！”棠敬嵘隔着听筒听到这话，冷怒地叫了声打断母亲的话，不想猫儿受到更多无辜的指责，他又对莫茉说：“猫儿，把手机给我。”
莫茉却没有听他的，嘴角挑起一个有甜度没温度的微笑，声音也有些冷地反问：“阿姨，在您的心里，除了工作、公司还有男人女人之间的那些事之外还有别的吗？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不要自动脑补情节好吗？”
“你……”梁虹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不客气地对待过，气得一哽。
莫茉的话却还没说完：“你知不知道他昨晚病得有多重？你知不知道是谁害他病倒的？你就只会逼着他工作，难道你生了儿子来就是为了给你赚钱的吗？你有没有关心过他的感受？”她的这一连串追问也不逊于梁虹如。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会关心他。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梁虹如似乎被质问得有些恼羞成怒了，厉声喝斥。
讲不过道理就以势压人吗？莫茉就知道有一种人就是死都不肯认错的。
“猫儿，别说了。”棠敬嵘冷冷地有丝不耐，只要母亲产生了成见的人是很难翻身的。他拿过手机声音更加冷漠地说：“不是要开会嘛，让他们接视频过来吧。”
“阿嵘……”梁虹如声音里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犹豫，但只是露了一下头继而又气恼地斥责：“你就这么纵容她？”
“妈你如果还要讨论这件事的话麻烦另找时间，现在我要准备准备了。”棠敬嵘不想当着猫儿的面谈这个问题，所以果断地挂了电话。
“你就这样挂了你妈的电话，不怕她生气？”莫茉有点儿调侃地问。
“气就气吧。”棠敬嵘无关痛痒地说，记忆里母亲不生气的事情好象还真不多，她要不生气了他才觉得不习惯了。
“还真是在家也不消停啊！”看到他拿起平板开机，莫茉不满地抱怨中又带着丝丝的心疼。都这样了还逃不掉，真是命苦。
“一个半小时的会议很快的。”棠敬嵘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他本来都已经习以为常没感觉了，可是有人心疼的感觉不一样，扎在手上的输液管象是直接插进了心里，一点点地滋润、一点点地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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