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俗不俗
看样子顶楼是属于非开放区，或许是他们的办公区吧，装修得很用心。走廊两旁都是一扇扇厚重密实的木门，深红色镶嵌着金色的装饰条，别说光线了就是一点儿声音也别想从那里面透出来。
走廊顶上的灯也是暗红色的，灯光昏暗而朦胧。地上铺着又厚又软的地毯，也是同一色系，搞得整个空间非常的森暗又压抑，有种天花板直接压在头上的压迫感。
没事搞得这么昏天黑地的干什么？莫茉有些受不了地翻翻眼，这要眼神不好的还不得整天碰壁？而且虽然整条走廊上没有看到一个人，可人走在里面却有种处处都有眼睛盯着你的感觉，这倒真对应了黑道这个词的气氛。
莫茉是觉得每一扇门看起来都那么神神秘秘的，可一点儿想探知那后面的私密的兴趣都没有，只是觉得能在这种地方生活的人都是奇葩。
就在莫茉感慨万千的时候，那人已经把她带到了最里面一扇房门前，抬手扣了两下门，就两下，然后随手转开了门锁转身对她说：“莫小姐，请进吧，诺哥在里面等着呢。”
“唔，好。”莫茉自己动手推开房门走进去。
原本还以为里面也会是昏暗不见天日的，她还特别留意门口不要有什么东西绊倒自己呢，结果一进门却差点儿没被里面的光亮闪瞎了双眼。
这房间应该是坐西面东吧，反正下午已经转西的太阳正好从那扇大大的窗户里照进来，把整个房间照了个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
承诺现在正站在窗边往外看着，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把他强健匀称的体型都展露无遗。
他这是在看风景吗？这看风景的样子都跟别人不一样。一般人看风景都是咔嚓往窗户中间一站，睨视天下般地看，他倒好，整个人多半都隐藏在窗帘后面，更象是在监视谁似的。
奇葩就是奇葩。莫茉已经没力气细数他身上倒底有多少不正常的地方了，只是问：“竹子呢？”
承诺终于转过身，目空一切地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一扇相连的房门走去。
虽然莫茉不指望他这个空气人会有什么变化，可当看到他还就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时又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承诺心里肯定不平静吧，可他又是怎么能让那张脸风平浪静的呢？怎么做到的呢？她很好奇。
里面是间卧室，一如莫茉印象中男人的房间的典型类型一样简单又硬气。除了必备的家具，很少有装饰。象牙白的墙跟大地色的橱柜跟木质地板，总算比他这个人的气质要暖和一些。
很突出又很突兀的是窗边多了张贵妃椅，粉红色的……靠近窗户跟床也铺了柔软的地毯，还是很卡哇咿的图案……
莫茉额头上有种冷汗往下流的感觉，可以想象得到这两样肯定是竹子来了之后才出现的东西，更可以肯定的是买这东西的人一定是个男人。没口味还自以为是地觉得是女生就喜欢粉红色，喜欢装可爱……
俗不俗？俗不俗啊？
椅子后面的置物柜上本来还摆放着什么东西来着，可现在都已经搬空了，不过那灰尘却没来得及打扫，看那形状象是某种武器……
莫茉仍感觉到有汗在流，不过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冷了。看起来承诺对竹子也真用了心了。
现在竹子正在躺在那张大床上，被子换了，床单却还没换，于是就形成了上面女性化下面男性化两种风格非常怪异的组合。
莫茉已经没有冷汗可以留了，作为象承诺这样的大男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也算可以了吧，做人要求不能太高。
她走到床边轻轻坐下来。竹子背对着她侧卧着，不知道是感觉到有人走到身边了还是睡梦中很不安稳，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没有其他反应。
“竹子？”莫茉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由此判断她应该没有睡着，只是不愿意面对什么人。
果然听到她的声音，竹子猛地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快得莫茉都要担心她的脖子跟腰。
“猫猫……呕——”起得太快果然悲剧了，竹子刚伸手要来抱她时，就先发出一阵干呕。
“慢点儿！”莫茉搂住她的肩膀替她轻轻拍打着后背。唉，这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自觉。这动作在她看来跟挺着十个月的大肚子走钢丝一样震撼。
“猫猫……”头晕恶心的难受还没完全过去，竹子就抱住她低声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莫茉被她这一哭就慌了，尤其她的脸色那么差，枯黄憔悴比干在地里的小白菜还难看，就一阵心疼：“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呀？你叫宝宝怎么办？”
一提到宝宝就更触动了竹子的伤心事，哭得更厉害了。
她这一哭让莫茉突然蹿起个非常不好的念头，不会吧？“竹子，你不会是流产了吧？”她震惊地猜测。
这猜测倒吓得竹子不敢哭，抽哒着飞快地摇头：“没……没有。”
没流产她哭什么呀？害得莫茉虚惊一场。
竹子似乎也觉得自己失态严重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擦着眼泪，低声说：“我想回家。”
嗯。莫茉从这话里听到了笼中鸟的心声，想必承诺把竹子从医院拉出来之后就一直关着她吧。本来竹子就对他有心结，他再一味用强，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的僵了。
果然一听到竹子要说回家，承诺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隐隐地泛出青色，斩钉截铁地砸出两个字：“不行！”
拜托！这个男人倒底明不明白老婆可以哄可以骗，但不可以用锁。明知道竹子怕他，他还恶声恶气地不是自毁形象吗？
竹子听到这么强硬的拒绝不说话也不哭了，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仿佛在做无声的抗议。胆子小的人被压迫多了也会有反弹的。
莫茉却感觉到竹子这是跟承诺扛上了，这不符合竹子一贯的个性啊！照说承诺一瞪眼她就应该怕得大气都不敢出才对哦，怎么还敢耍脾气？
气氛开始有些僵硬。承诺杵在门口当木头，竹子呢，就是那截肚子里满是气的空竹子，都箍着嘴谁都不出声。
竹子憋了一会儿却开始咳嗽起来。“吃药。”承诺象在命令。“不要你管！”竹子象在赌气，不过声音有点儿低，显得不太气壮。承诺瞪着眼束手无策。
嗯？二人对抗赛？莫茉这会儿总算看出点儿头绪来了，这竹子八成是被承诺惯出小性子来了。才多久啊？变化就这么大。嗯，耐人寻味！
“喂，你先出去。”莫茉却象打发佣人似的对承诺说。这不客气地，好象忘了眼前这人是随时可以拿枪爆人的头。
竹子虽然有那么点儿勇气敢反抗了，可还是被她这语气吓得缩缩脖子。
承诺的眼睛终于正视莫茉了，看不出有没有愤怒，当然也不可能有感激。
莫茉不知道这个人是本来就缺少感情还是藏得太深了，反正就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你不是叫我来劝竹子的吗？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叫我怎么劝？”莫茉说得理直气壮。她劝十句不够他一句毁的。
承诺瞪了五秒钟的眼终于默默地转身走了出去。
竹子看着他出去，好象松了口气，又好象还有点儿不可思议，或者还可能有那么一丝丝失落。
“猫猫，你难道也想让我留在这里吗？”听到好友说是帮他来劝自己的，竹子更觉得伤心失落。
“我怎么可能会想让你留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啊？”莫茉一想到外面那种压抑的气氛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就算这房间里跟外面有天壤之别，可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那猫猫你带我走吧！”听她这么说，竹子好象捞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恳求。
“那竹子，”莫茉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你说要回家，你要回哪个家？”
如果回租住的小屋，竹子就得面对江涛，如果回她自己的家，又要面对她的父母，两个地方哪里都不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我……”竹子伤心地低下头，弱弱地问：“猫猫你不管我了吗？”
她这副要被休了的小媳妇样让莫茉舍得不管她吗？“我当然管你。可竹子你想好以后的打算了吗？这个孩子你想怎么办？你跟那个承诺要怎么办？”
“孩子我会生下来，我自己带。”竹子这决定好象是经过深思熟虑了的，所以说得很坚定。
“你确定你不需要个男人？”莫茉百分之八十地怀疑，另百分之二十是相信她在赌气。“就算你确定你不需要男人，可你确定你孩子们不需要爸爸吗？”
竹子其实一点儿都不确定，可让她嫁阿猫阿狗都可以，嫁那个男人，她有心结。
“先说说那个承诺哪里不合格吧？”莫茉还是得用老办法一步步破解。
“他……我们不合适。”竹子说。
“太笼统了，能具体一点儿吗？哪里不合适？”莫茉翻眼，这理由也太普及化了吧。
“我们不是一类人，我们的生活环境相差太多，我们的性格也差距太远……”竹子搜刮着理由。
“停！”莫茉叫停，这都什么狗屁理由啊？总算她不说什么两个世界了，却换了一种说法来强调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竹子，你要真是把你所有的理由都满足了，这一辈子你就没人可嫁了。”莫茉不是想打击她，只是说事实：“这世上哪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就是有也未必会过得幸福。只要你们相爱，这些客观理由都不成立。”
“可他并不爱我。”竹子说得十分肯定。
“你怎么知道？你问过他吗？他否认过吗？”莫茉知道以承诺和竹子的性格相碰撞，肯定一个不敢问，一个不会答。
“如果他不在意你，他又怎么会火烧屁股跑到医院把你抢走？”她继续问。
“那是……他在意这个孩子。”竹子低声嗫嚅：“他只是喜欢孩子。”
竹子，你自己说说你这个理由讲得通吗？讲得通吗？莫茉对于眼前这个慢吞吞急死人的蜗牛就想揪住她的角把她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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