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回到燕阮阁的时候，天色将黑未黑，柳芸菲脸上的妆容，自然也已经修复过了，一回来，左燕就在等着她，看到她进来，一把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去哪里了？”
“随意走了走，小生没告诉你？”柳芸菲淡声道。
“倒是说了，只是我派人去找你了，却寻不到。”他轻笑，笑容温柔。
“哦，可能是错开了吧！”柳芸菲搪塞一句。
左燕看向她的脸颊的，目光温柔似水：“都看了哪些地方？”
柳芸菲淡淡一笑，这可难不倒她，这个燕王府，曾经可是她的家。
“东边有一座阁楼，上头摆满了书，我进去瞧了瞧，在过去的荷花池，我看了养了许多的锦鲤。还有我屋子后头有一汪清泉，水有些甜，西北角的小屋，我原本以为是茅厕，推门进去才知道，是个杂物间，怎么也不上锁，里头好多东西，我看都是价值不菲的。”
左燕抬手的，要来抚她脸颊，却被她躲过，他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好似不喜欢我碰你的脸。”
柳芸菲淡笑：“怕花了我的妆容。”
“呵呵，好吧，这么爱美，以后，我就不碰你的脸了，安心，既然阮侧妃回来了，就去叫厨房上饭菜。”左燕对身边伺候的安心吩咐道。
安心诺诺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左燕转身，看向柳芸菲：“阮阮。”
“恩？”
“明日随我进宫如何？”他带着询问。
她却是一口否定：“不想去，在你这府上，大家都有脸色给我看了，进去宫里，还不定受什么闲言碎语呢。”
“放心，本王会随时伴你左右，就随我进去一上午，陪母后吃个饭，我们就回来。”他语气放了软，和她打着商量。
柳芸菲想了想，装作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既如此，那好吧，王爷！”
“恩？”
“我听说，左国和柳国，要打起来了！”佯装随意的问着，柳芸菲自左燕的怀中抽了身子，到边上给他倒茶。
左燕眉心微微一紧，摇头道：“不好说，正在协商。”
看左燕表情，和他脸上有些忧国忧民的神态，柳芸菲忽然就有些明白，这场战事，柳国使臣的失踪，怕是和左燕并无干系，他也在为这次战事发愁。
曾听启蒙说过左燕有谋反之心的，柳芸菲细细推断一番，若是他当真有心谋反，那自然是不可能挑拨这场战事的，毕竟若是柳国和左国真的打起来了，兵力打为折损，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而且，柳国太子到来的截断，他若是真的要和柳国交恶，也不必要和自己演那些许的恩爱戏了，从左燕之前的总总来看，对于两国的这份友谊，他是十分珍重的，如此来，断然不可能主动破坏，那么说，就是启蒙搞的鬼了。
“王爷皱眉，是在担心战事？”她试探问道。
左燕并不避讳，点点头：“如今，真不是打这场仗的时候。”
看来，真的不是左燕搞的鬼了。
柳芸菲轻笑：“素闻王爷和柳国太子的交情还不错，可不可以私底下协商一下，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打仗。”
“哦，为何？”左燕倒是来了兴致，看向她。
柳芸菲眉目染了忧伤：“我和阮生的爹娘，就是死在了战乱之中，所以对于战争，我们总有说不出的厌恶和恐惧，王爷，你位高权重，若是你开口，也不可能平息这场战事吗？”
如果不可以，她也就不在这浪费时间装什么阮阮了，拍拍屁股立马走人想新的法子。
左燕疼惜的想来触她眼眸，最终像是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承诺，手停在了半空，看着眼前目露殷切希望的女人，他轻笑了起来：“倒不是全无法子，只是要付出点带价。”
“什么带价？”
“割地赔款！”他道。
“不能和柳国太子协商？”其实柳芸菲晓得，因为自己的事情，这协商肯定无门，但是，她心里自有打算。
“柳芸菲没了，这个柳太子是极疼柳芸菲的，有柳芸菲在，还好谈，柳芸菲不在，什么都是免谈，要平息战事，唯独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依照他们说的，割地赔款。”左燕揉揉眉心，“只是他们狮子大开口，居然想要我们两座城池，这如何可能。”
“没有别的法子了？既不割地，又不打仗的法子？”柳芸菲一脸真诚的看着左燕。
左燕摇摇头：“暂时想不到，对方不过就是想要点补偿和好处罢了。”
“王爷，君主议事，多也听取朝臣意见，你有没有想过私下里贿赂柳国朝臣，总有那么几个贪财之徒，若是到时候又他们从中斡旋调和，我想我们可以将损失减少到最小，这仗有能避免了去打。”
柳芸菲的提议，让左燕对她不仅有些刮目相看，笑道：“想不到，阮阮尽然还有这等谋略才华。只是朝臣的意见虽然重要，但是……”
“我晓得王爷在是顾虑没有个重量级的领头人，柳国皇上是不会动摇的。柳国太子，如何？”
“呵，本王之前说过了，他是疼极了他的妹妹，本王又把他妹妹给弄丢了，他都快恨死我了。”
“哎，王爷，不尝试，怎么就知道这仇恨不能化解，你先告诉他，有人在江南看到了柳王妃，人安然无恙，你正派人到处去寻她了。这样，让他们知道柳王妃没死，自然对我们左国的恨就没有这么深了，再投柳国太子所好，送他些讨他欢心的东西，如此一来的，至少能让他看到我们的诚意，最后……”
“最后怎么？”
“王爷就说，柳国的某个皇子暗中和你书信来往，要你拥立他为帝君，并伪造些文书当面拿给柳国太子看。”柳芸菲压低了声音，献计献策。
左燕一愣，不想自己的阮侧妃，居然会如此“阴险”，却阴险的让他更加喜欢。
“我明白了，到时候和柳国太子说，本王会帮他除掉那个皇子，拥立他为帝，若是谁敢谋夺他的位置，本王就举兵帮他讨伐，以皇位为诱饵，我想，柳国太子应该不会不动心，只是……投他所好，他喜欢什么，本王还真不知道。金银珠宝他必定不缺，美人佳人他也不会少，这天底下，能有什么是他缺而且想要的呢？”
“王爷不妨想想，他上次来的时候，有没有特别喜欢上什么？或者是谁！”柳芸菲“好心”的提醒道。
启蒙，不要怪她，要怪就怪你不该招惹了她。
一经柳芸菲提醒，左燕马上响了起来：“倒是有，本王晓得了，阮阮，你真是一个奇才，若是你为男子，这天下怕是没有一个男人敌得过你。”
柳芸菲只是淡淡一笑：“王爷过奖了！”
那种不居功自傲的清冷，着实让左燕着迷，不等饭菜上来，就一把打横抱起了柳芸菲，朝着房内而去。
奇怪昨天晚上明明发泄了五次之多，今天看到她去，却依然欲火高涨，开始蠢蠢欲动了。
柳芸菲忙推拒：“王爷，我饿了。”
左燕坏笑：“饿了，本王会喂你！”
“王爷，我真饿了，我逛了一天的，饿得慌。”柳芸菲蹙眉抗议。
左燕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好了，以后出去逛，带上丫鬟，背上糕果点心，饿了就找地方坐下吃。”
“谢谢！”柳芸菲淡笑一声。
左燕放了她下来，两人走动了外头大厅，饭菜已经布好了，正要坐下吃，下人进来打千儿，说是太后身体不适，宣王爷即可进宫陪伴。
左燕眉心一紧：“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身体就不适了。”
“奴才不知，请王爷即刻进宫。”
“恩！”左燕紧了眉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柳芸菲。
柳芸菲对他微笑着颔首：“去吧去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对不起，新婚就让你独守空房，等我以后一次补偿你！”他靠近她的耳根，轻轻吐气道。
柳芸菲只觉得浑身汗毛倒数，补偿，她才不要。
左燕走后，柳芸菲一个人用罢了晚上，进房休息，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等了许久，负手站在床前，长身玉立，如同一尊雕像。
听到她推门而入的声音，他转过了身，目光里，俱是压抑的火苗：“怎么的，你以为你以这张脸孔回来，他就会疼你了？”
柳芸菲冷笑：“启质子是吗？夜班闯入燕王爷侧妃的房间，你知不知道，这是死罪。”
一听到燕王爷侧妃这五个字，启蒙眼底压抑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熊熊燃烧起来。
一把上前，他猛的掐住了她的手腕：“柳芸菲，在你是燕王爷侧妃之前，是我启蒙的女人。”
“哼！”柳芸菲一把抽回自己手腕，“在我是启蒙的女人之前，我是燕王爷的正妃，而且，我从来不承认，我是你的女人，至少，那段回忆让我恶心，吃饭都恶心，睡觉恶心，连走路都觉得恶心。”
她说的那般的冷漠的，一双凤眸看着他，出了淡漠，什么情绪的没有。
没有出离愤怒，也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怨怒痛恨，就这么淡然，好似眼前人，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有谁说过，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生气，而是忽视，如今的柳芸菲，就是将启蒙彻底的忽视成为了陌生人。
启蒙恨恨的看着她，良久，冷笑了起来：“我不介意让你更恶心一点。”
说罢，一步上前，紧紧的揽住了柳芸菲的腰肢，大掌肆无忌惮的探入了她的衣领，向着她的高耸长驱直入。
柳芸菲厌恶的皱了眉头，掌心微微捏拳，在他就要抚上她娇柔的一瞬间，狠狠的朝着他左肋袭击而去，不带半分怜惜。
启蒙猛然吃了一记拳头，痛的一下子松开了柳芸菲，眉心微微的蹙起。
他怎么忘记了，她不是个普通女人。
“启质子，请你放尊重点。”
启蒙一双美眸里，点燃了熊熊火光，咬牙切齿的看着柳芸菲：“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戳穿？”
柳芸菲慵懒的斜了她一眼：“鱼死网破这种把戏，我是不怕的的，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又何尝没有，启质子，适当的收敛收敛你的野心吧，为了一己之私，发动两国战争，至他国家黎民百姓于不顾，将其他国家的百姓视若草芥，有些东西，即便你是再喜欢，也要取之有道，靠利用女人，靠挑拨离间得来的，你以为，你能享用的问心无愧，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看着这么美好，其实，全是黑的。”
启蒙整人都怔在了原地，不敢置信道：“你，知道？”
“放心，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一点点，至于你的用心是想等两国打的不可开交坐收渔翁之利呢，还是想等两国打起来后故意将启国军队加盟某国，作某国的附属军，以后得某国的庇佑，我就不得而知了，哼！”柳芸菲不屑的轻嘲，对启蒙来说，无疑等于是没顶的羞耻。
即便你再是喜欢，也要取之有道，靠利用女人，靠挑拨离间得来的，你以为，你能想用的问心无愧吗？
这句话，如同当头一棒，将启蒙打入了地狱之中。
木木的转身，他自窗口一跃而出，留给了柳芸菲一个消失的背影，柳芸菲的心口，忽然就难受了一下。
不是为了启蒙，而是为了自己。
哼，他刚才的霸道算什么，是想给她极致的羞辱吗？
“启蒙，我会让你偿还你欠我的所有。”
太后的病来的奇怪，宫里御医束手无策，次日清晨，左燕有些疲累的回来，看到柳芸菲，就一脸倦怠的拉了她的手：“说好的，今天进宫的。”
“太后的病，好了？”柳芸菲随她往外走，一路上问道。
左燕摇摇头，眉心微微紧着：“十分奇怪的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太医们正在给瞧着，无论如何，既然是说好的，我就不想食言，今天你就和我进宫，陪陪母后吧。”
两人正走到前厅，便看到方媛媛正在前厅候着，一看到两人牵手出来，秀脸上有些妒忌的颜色，但是转而化了娇柔：“王爷，王爷！”
左燕蹙眉看她：“做什么？”
“臣妾听闻太后病了，想随王爷进宫探视。”方媛媛装着十分担忧的样子道。
左燕本想拒绝她，转而却道：“好吧，你爹也在殿外候着，顺便和你爹聚聚。”
柳芸菲顿然明白，左燕这是不想让礼部尚书觉得他亏待了方媛媛，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带方媛媛一道进宫。
皇宫，柳芸菲并不陌生，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太后的慈庆宫，外头候着一些大臣们，听说太后病情告急，随时有薨逝的可能，所以大家都在殿外做着准备。
另外的还有一切嫔妃王妃侧妃们，名义上是来探病，实际上也是在等太后随时薨逝，好第一时间在驾前嚎哭做样，显得自己十分的孝顺。
柳芸菲随着左燕入内，几个婢女上来恭候，一入内，就看到太医院的几个太医，团团围绕在太后的身边，一个个都是背负芒刺，战战兢兢。
外头的小屋子里，坐着几个人，柳芸菲都认得，无非就是皇上皇后和一些妃嫔们。
不过即便以前人的，现在的她，也是不认得这几个人，在左燕的介绍下，她纷纷给众人行了礼。
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同，有嘲讽的，有忽视的，还有嫉妒的，她一一受之，笑容浅淡。
左燕将她和各位妃嫔放在一起，叮嘱她不要乱走，自己则是进内室看望太后。
左燕一走，皇后就上来搭话：“叫阮阮，是吗？”
“恩！”
“既然要进宫来，那之前没学过规矩，本宫和你说话，你要应是。”
柳芸菲心底里对这个皇后翻了个白眼。
不就是和左燕有一腿吗，至于所有左燕的女人，她都如同个斗鸡一样要上前斗一斗吗！
不过面上，她装作恭顺：“是！”
皇后面露鄙夷之色，冷嘲一声：“出身不好不是你的错，沦入风尘也不是你的错，但是既然入了我们皇室的门，就要开始学点规矩了，不能像个野人一样，知道吗？”
“是！”柳芸菲散漫的应道。
皇后好似来了气，大声道：“本宫和你说话呢，你这死人语气怎么回事？”
这一声吼，倒是引得了边上不少人的关注。包括皇上的。
“怎么回事？皇后！”皇上蹙眉问道。
皇后指着柳芸菲的鼻子道：“皇上，这个贱人对本宫不敬。”
皇上对柳芸菲本我好感，总想着她是青楼出身，辱没了皇室威严，但一见之下，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想着左燕喜欢的，他也不能拂逆了，也就宽恕柳芸菲的出身，是以皇后这般责骂柳芸菲，皇上是满脸的不悦：“皇后，说话注意点身份分寸。”
皇后吃瘪，气鼓鼓的瞪着柳芸菲，暗暗的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好看的。”
柳芸菲全然不以为意：“皇上，皇后和我暗自交头接耳，威胁我说不会给我好看的，皇上如何看待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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