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咒信(3)门卫的脸
袁不辰鬼使神差地向乌鸦伸出手，那乌鸦竟立刻飞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上。
不得不说，袁不辰此刻的感觉非常怪异。
明明是象征噩运的令人胆寒的生物，现在却变得像信鸽一样，仿佛那闪烁着恶意的红色目光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谎言。
莫非，这乌鸦从来就不是危险的信号？
情报似乎还不足以带来最终的结论，袁不辰保持着谨慎。
他将乌鸦腿上的纸卷取下，而后有些意外地在乌鸦的另一条腿上现了一支极细小的笔。
太过便利的条件，给他带来了更加强烈的不安和疑惑。
他不禁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诱捕猎物的陷阱——地上摆了一长串的小块食物，食物的尽头便是死亡的前奏。
但他别无选择。
如果不用乌鸦来传递信息，他怀疑自己直到下一个零点也无法找到戴渺等人。若是联络不上他们，自己根本无法得知到底有没有人拨打过那个诅咒电话，因此也就无法确定自己这边的四个人是否需要打电话。
展开纸卷，袁不辰以写信的方式将戴渺的名字写在了左上角，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右下角，中间的正文部分询问戴渺所在的位置，并表示会过去找到他们。
将纸卷重新绑在乌鸦腿上后，袁不辰便将其放飞。
整个过程他都感到十分别扭，但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目前担心的是，即便乌鸦飞到戴渺身边，戴渺会不会注意到纸卷，会不会想到这是联络的方式都是未知。
袁不辰也是此刻才明白，为什么熟悉的李婷冉和肖可新都和自己在同一位置。
他摇头苦笑。
所谓的希望，所谓的便利，只不过带来了更大的未知和绝望。
或许，戴渺他们永远也不会将乌鸦腿上的纸卷取下。或许，直到最后，他们也无法汇合。
如此，死亡率便很可能会翻倍。
除非……
袁不辰再次抬起头，远远地看向了植物园的方向。
除非，在下一个零点到来之前，破解迷局。
……
“天快黑了啊。”
严小龙突然说。
严松茫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严小龙白了父亲一眼，不耐烦地说：“不是说一天之内要打一次电话吗？”
“是……是啊。但是，刚才我们不是听说，打那个电话会……会死吗？”
严松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恐惧。
随着严小龙年龄的增长和脾气的恶化，严松开始怕自己的儿子。
看着他衣服上的大量血迹，严松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谁知道呢？”严小龙脸上是不屑的表情，“要不然你打一下试试？”
“什么？试试？”
严松心里一个咯噔。
“对啊。难道要我来打？”
严小龙不耐烦地提高了音量。
残阳如血。从严松所在的位置看去，严小龙的身影变得有些黑，五官并不是很清楚。他的身后，是浓重的红霞，像是大片的血迹。
严松的心狂乱地跳动着。
“如果我死了，谁来照顾你？”
他挣扎着，寻求最后一丝希望。
“我用不着你照顾。你死了，家里的钱都是我的。我能活得更好。”
严小龙满不在乎地说。
严松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就注定将为自己的儿子而死。
他心如死灰，僵在原地。
十分钟后，他动了，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要到午夜零点，今天才算结束……”
严小龙似乎没能理解，几秒钟后才冷冷地说道：“那你一会儿再打。”
严松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是面如土色，整个人佝偻着，仿佛一瞬间老了二十岁。
“先找个电话。”
严小龙一边说着，一边抬腿向最近的一座建筑走去。
这是一座只有两层的楼房，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极为老旧的牌子，上面写着“实验楼”。
严小龙进了门便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门卫室的窗上。
门卫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严小龙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不到脸。
门卫的旁边有一台老式的电话，电话听筒上绑着一根细绳，细绳的另一端是一个很小的电话号码簿。
“喂，里面有电话。”
严小龙向电话指了指，随后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父亲。
他没看到人影。
他的脸色变了变，又看向了大门外。
还是没有人影。
他的脸色又变了，变成了惊恐。
他似乎这时才想起来这是一个危险而恐怖的空间，任何东西都可能在瞬间要了他的命。
严小龙有点慌了，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这时，他看到那个门卫动了动。
那个人醒了？
他死死地盯着门卫的头顶。
不知道为什么，严小龙觉得那个门卫好像有什么不对。
电话响了，门卫没有抬头，将手伸过去接电话。
严小龙呆呆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必须死盯着那个门卫，否则可能会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门卫拿着电话听筒，将其放在了本应是耳朵的位置。
之所以是“本应”，是因为，门卫根本就没有耳朵。
严小龙浑身一颤，只觉得一股冰凉的电流从头窜到脚。
门卫一个字也没说，也没再动。
他就这么握着电话听筒，陷入了凝滞。
严小龙也是同样一动不动。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
周围没有半点声音，诡异的寂静无形地放大了他的惊惶。
他直勾勾地盯着门卫的头顶。
直到五分钟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他的头顶，而是他的脸。
没有五官，但他觉得他在笑。
吱……嘎……
一阵什么东西悬吊在绳索上摇晃的声音从头顶传入严小龙的耳膜。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尖锥，尖端向下，正对着他的头顶。
死亡的威胁变成了固体，严小龙本能地想要逃走。
但他的双脚却死死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低头看去，赫然看到，一双手从地下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腕。
“啊啊啊啊！！！”
他拼命地挣扎，想要挣脱那双手的束缚。
一股凉气当头罩下。
他猛地抬头，看到的是那个门卫的脸。
但这一次，门卫的脸上不再是空无一物，而是有着一根尖锥，上面满是猩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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