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零点
这个人，莫非是目击者？
安宇恒猛地转过身，看向那男子的背影。
男子走得不快，和电话那一头的人说得正来劲。
安宇恒悄悄地跟了过去，尽量不出脚步声。
那男子继续说道：“那女孩真的是太惨了，全身都被血染红了，头部完全变形……没有，我没敢离太近，谁知道那人是不是个疯子……”
安宇恒越听，心跳得就越快。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听到的就是阮海菲的死亡经过，也肯定前面这个男子看到了凶手的真面目。
他急切地想要询问男子凶手的外貌和特征，右手不停地攥拳又松开，全身都在冒汗。
他觉得自己正在接近一个了不得的真相。
那可是命案，让警方都头疼。更何况死者还是他的同班同学，是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
男子没有要放下电话的意思，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安宇恒跟在这名男子身后，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街道两旁的居民住宅的窗子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眼前的男子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斑驳，变得模糊，如同褪了色的老照片，又像泡了不知多久的茶，看不真切。
只是，那通电话一直没有停。男子一直举着手机，声音持续不断地传入安宇恒的耳中。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吗？当时可真的把我吓坏了……凶手啥样子？我离得远，具体也没看清。现在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我只能大致判断出，凶手也很年轻，感觉也就是十八岁左右，穿着运动服，应该也是个学生。不过……”
说到这里，男子略微顿了顿，似乎是在卖关子。
安宇恒更紧张了，他感觉关键信息马上就要出现了。
是凶手的身高体型？是他的穿着？是他所使用的凶器？
安宇恒咽了口口水，脚步放得更轻，生怕错过一个字。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男子的后脑勺，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听得更加清楚一般。
突然，那男子停住了脚步。
安宇恒一惊，也随之停了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诡异的笑声在这夜色中分外瘆人。
安宇恒的心脏从紧张与期望的快跳动变成了因恐惧而产生的骤然紧缩。他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皮肤也是变得冰凉。
他一时拿不准，那男子的笑声是要给电话那一头的人听的，还是要给他听的。
“呵呵呵呵……”
笑声还在继续。
但那笑声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和生气，只余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刺骨寒意。
安宇恒想跑，但是他的两腿不听使唤。
“你在期待什么？”
男子终于停止了笑，却说出了一句更令安宇恒不寒而栗的话。
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这个男子是故意将他引到这里来的。
这个男子，就是凶手！
安宇恒的眼珠几乎快要瞪出眼眶。他惊恐地看见，一直没有注意的男子的左手里，赫然抓着一根铁棍，在惨白月光的映照下，闪着满是恶意的光，上面的斑斑血迹更是令他的头皮几乎快要炸开。
然而，一个恍惚，眼前的男子竟然不见了。
安宇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现男子根本就没有在他眼前站定，而是继续前走着，已经走到了二十几米开外。
是我产生幻觉了吗？
他没敢追上去，他觉得刚才的幻觉应该不是凭空产生的。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内心深处知道这样在夜晚贸然跟踪一个人很危险，是潜意识在提醒他要小心。
随着男子的走远，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旁边的住宅里没有半点声息，就像这里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一样。
安宇恒转头四顾，看着那些透着昏黄灯光的窗。
没有人影。他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周围静得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
他怀疑这时候如果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哪怕是他特别熟悉的人，叫他一声，或是拍他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把他吓昏。
他摸索向书包，打算取出手机来照明。
就在这一刻，一声凄厉的粗哑鸣叫传入耳中。
“嘎！”
宛如来自地狱的夺魂咒语。
安宇恒的手一个哆嗦，刚刚拿出来的手机掉落在地。
他不知道应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还是看向掉在地上的手机。
他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嘎！”
又是一声。
他缓缓地转过头去，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手机。
一片漆黑之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烁着慑人的暗芒。
……
袁不辰盯着电脑屏幕，正在看一部恐怖电影。
这两天他看了不下十四部恐怖片。原本是想通过快进节省时间以便多看几部，但又担心错过重要的情节，便只好正常播放。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不祥身影度极快地来到他面前，大喇喇地停在了他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
袁不辰猛地扯下耳机，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那个黑色的东西。
乌鸦。
与以往远远观察他的姿态完全不同，这一次，血红色眼睛的乌鸦就这么站在他的面前，歪着头看着他。
良久，袁不辰缓缓地抬起了手臂，在乌鸦前面晃了晃。
乌鸦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这时，袁不辰现了一个细节——乌鸦腿上似乎绑着什么东西。
古人用飞鸽传书，乌鸦腿上所绑的东西看上去也像一个卷起来的纸条。
眼前的乌鸦的形象似乎和洁白的鸽子产生了交错，黑与白狂暴地闪动，牵动着他心跳的度。
“嘎！”
血红眼乌鸦似乎不耐烦了，猛地对着他大叫一声。
袁不辰回过神，而后将手伸向了乌鸦腿上的纸条。
取下纸条，乌鸦便是快地飞走，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羽毛。
将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下一个零点”五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袁不辰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下一个零点，就在一个半小时之后。
这个时间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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