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鸢尾花开何如旧颜
“少爷！整个京城都找遍了，可是还是没有二小姐的身影……不只是我们这一路人马，陛下的、陵王爷的、大少爷的，还有很多的御林军和禁卫军……都是找不到……”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赶紧来，垂头丧气地对我说着。&1t;/p>
一股怒气涌上我的心头，直接抬起脚来踹了那人一脚。&1t;/p>
侍卫显然未曾料到我竟会踹他，也或者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他一时间没有站稳，跌倒在了地上。&1t;/p>
我心知那并不是他的错，可是……&1t;/p>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皇宫那么大，侍卫那么多，二姐她……怎么会好端端的消失不见了呢？&1t;/p>
“少爷！少爷……沈姨娘说着……她要见你……沈姨娘对你这次用了那么多人马去找二小姐……皇后娘娘十分不满……”书童走了进来，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生闷气，应该是娘亲刚刚斥责他了……&1t;/p>
我沉默了一会儿，跑到了娘亲的屋子当中，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坐在上面，虽然是个妾却衣着华丽，脸上浓妆淡抹的女人，我低着头，不说话，不行礼。&1t;/p>
她瞪着我看了许久，才张口道：“不行礼，也不说话，近日派了那么多人去找她，你是要翻了天了！我太长时间未曾管过你了，任由你做的事情太多了是么？”她严厉着声音问我，伸出手来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1t;/p>
“娘，她可是皇后，找到的人可以有一千两黄金。”自从云夫人也去世了以后，大哥对她很是恭敬，也好生养着。我想了想这么说道。&1t;/p>
我知道，她以前便看不起二姐，常常说她“是那个贱人生的”。即便后来二姐贵为皇后，她仍旧是看不起二姐。&1t;/p>
我也知道，那不过只是她想要掩盖二姐是林夫人所生的事情罢了，她只是好奇，爹爹怎么会对一个丫鬟念念不忘，而她却是因为年少时和林夫人很像，所以才会被爹爹看上。&1t;/p>
事实上，她的出身也不好。说好听点儿，便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说难听点，不过只是青楼中卖艺的妓女罢了，谁知道她买不买身。&1t;/p>
“一千两黄金？”她冷笑一声，轻轻地哼了哼，“你以为赫连府中会却黄金么？”&1t;/p>
“还有夜明珠十颗。”我再度说着，心底对这个“娘”并没有什么感觉。&1t;/p>
小时候，他们都因为我是庶出而孤立我；唯有二姐。因为我和她都是庶出的，都被人所孤立。&1t;/p>
不同的地方是，爹爹待我很好；可是却不待见二姐。我的娘亲还在世，可是她的娘亲……早就不在了。&1t;/p>
虽然我有娘亲，可是她却对我不冷不淡的，从来都只是在乎爹爹是否疼爱我、看中我，我和大哥谁更优秀……她根本就不在乎我，一心一意心底里除了爹爹，便是金银财宝，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1t;/p>
“夜明珠？”上面又是一声冷笑，“陛下还真是舍得，为了一个贱……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她的眼睛中带着几分严厉，却忽然听见门外一声禀报：“二少爷，大少爷要见您……”&1t;/p>
我看了一眼她，转身离开了。&1t;/p>
我很少逆着娘亲的意思，不管她对我好与坏，她都是我的亲娘亲。&1t;/p>
“赫连云浩！”身后她的声音带着一些怒意，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每次我要涉及二姐的事情，她总是会管那么多。我回头不悦地说着：“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的二姐！”&1t;/p>
“比我还重要？！”&1t;/p>
我脱口而出：“对！”&1t;/p>
或许，二姐真的是我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了吧。&1t;/p>
她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从来都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对我好，二姐她常常犯傻，会做出一些别人不能够理解的傻事来，或许，我是最了解她的人了，绝对不会有之一吧。&1t;/p>
她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躲起来哭泣，她既然是一个人，肯定是有苦衷的，我就没有理由去逼迫她说出来自己的苦衷。&1t;/p>
她总是喜欢弹那“春江花月夜”，可是每次真正的弹起来，都会将一把好琴的琴弦弄断，似乎是有意撒气般，或许别人不了解，我知道，她只是希望爹爹能够责怪她。&1t;/p>
她喜欢在长安街中到处乱走，因为那是唯一一个她不会路痴的地方，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自在、没有后顾之忧地走的地方。&1t;/p>
二姐更喜欢在夜晚的时候望着月亮呆，她说，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林月忧。这个名字其实是她自己的起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看着皎洁的月亮就会没有来得忧伤。&1t;/p>
她喜欢鸢尾花，她不会画画，她不会下厨，她……&1t;/p>
我只是低着头想着，直到看见了大哥才停下来：“大哥。”&1t;/p>
“别再去找云霞了。”&1t;/p>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1t;/p>
大哥沉默了一下，随后解释着：“或许她在别的地方生活的很好呢……”&1t;/p>
“二姐她是坠崖啊！可是长安前前后后，悬崖上下也都是查过了许多许多遍，可以就是找不到二姐，就连尸体都没看见，我担心她啊——！”&1t;/p>
大哥叹了口气：“可是，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回来之后就只能看见我们的尸体了。”&1t;/p>
我无言，陛下想要除掉赫连氏的心绝不是一日两日了，最近在朝堂上赫连氏也是被前前后后地打压，肯定有人暗地里搜寻了一些罪名，然后配合着陛下……&1t;/p>
原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二姐了。&1t;/p>
可是就在一切都抖落的第二日，也就是行刑的时候，我看见了在下面站着的她，可是她却好像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1t;/p>
我只想着再叫一声，哪怕她并不是二姐，只是长得像似，可是……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二姐呢？尽管难以启齿，我却仍旧是带着绝望地唤着，我并不怕死，我也知道陛下不会将二姐赐死，可是我怕——&1t;/p>
我怕二姐会认不出来我。&1t;/p>
我更怕她会亲眼看见我就那么死掉……&1t;/p>
“二姐！二姐——！二姐——”&1t;/p>
我看到了她看我的目光，看见她带着疑惑地目光看向我，我忍不住像从前一样，对她微微地一笑，好想回到小时候，鸢尾花盛开的季节，我还能和她在一起戏耍。&1t;/p>
周围乱哄哄的声音忽然间停了下来，他们的目光都集聚在二姐身上，我不清楚我做的对不对，可是，我只是出于私心，还想要再去叫一叫她。&1t;/p>
我听到下面的对话，她身边似乎还有一个叫做“浩儿”的人，可是，那不是我。&1t;/p>
我不敢置信，二姐她怎么可能会将我忘了？！&1t;/p>
“二姐，你……不记得我了吗？”&1t;/p>
看着她惘然的目光，我却仍旧是笑着，能在死前见到二姐平安，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1t;/p>
“我会认错任何人，但是……独独不会认错二姐。别人或许会因为那道疤认不出来，但是我却一定可以，二姐……你还是回来了。”我只是对着二姐灿烂地笑着，“二姐，为什么还要回来呢？不在羲和，才是最平安的啊——”&1t;/p>
可是，这样一闹，却将陛下招来了。&1t;/p>
我只是看着二姐被陛下带走，我会不会做错了？二姐此刻可能并不喜欢陛下，她明明已经拥有了那份自由，我……&1t;/p>
我或许真的错了，如果还能回到刚刚，我一定不会叫她。&1t;/p>
我们被押了回去，地牢里阴暗暗的，四周也是潮气慢慢的，带着尸体腐烂的那种味道，犹如乱葬岗，我看着大哥他们都是衣衫褴褛的样子，心中也是无言。&1t;/p>
“二姐……”&1t;/p>
我看着大门的方向，那里还有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也是这地牢中唯一亮堂的地方了，我听到了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其他人都纷纷跪下来行礼，是陛下。&1t;/p>
陛下毫不忌讳地对我说着：“朕可以饶你一命……”&1t;/p>
“我不需要。”&1t;/p>
他神色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云霞她不会希望你死去的。”&1t;/p>
“我能不能用我的命，换她离开？”我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祈求，尽管我的命已经不值钱了，但是如果二姐全都想起来的话，那也会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隔阂的……&1t;/p>
他的神色也有些黯然神伤：“或许吧。”&1t;/p>
陛下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大哥他们，他淡然地说着：“这个时候她竟然都成了你们的保命符，真是可笑。”&1t;/p>
“臣请求陛下诛连赫连氏——”这是大哥的声音，我震惊地看着他，他不应该求饶吗？&1t;/p>
“就算不是现在死，也会是将来死，就算不是臣死，也会是赫连氏的子子孙孙，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心。臣只是请求陛下放过香蝶，她毕竟年幼……”&1t;/p>
陛下打断了他的话，只说了那么一个字：“可。”&1t;/p>
等到陛下离开了之后，大哥才是重新看着我：“浩儿，你是傻了吗？！陛下明明给你生路了，你居然不走！”&1t;/p>
我淡笑，果断地说着：“那不是给我生路，那只是让我更加确定了我后悔的心……”&1t;/p>
“我之前就不应该叫二姐的，那样陛下或许就不会知道。”&1t;/p>
“不对，或许他早就知道了……”&1t;/p>
我也说不清对二姐的那份感情，她是我的姐姐，对我无微不至的姐姐啊，我宁可让自己死，也绝对不让二姐受到一分伤害。&1t;/p>
行刑的那一刹那间，我仿佛看见了当年，鸢尾花灼灼盛开，我和她在那里开着玩笑戏耍着。二姐，再见——（未完待续）&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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