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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各有不幸


第二天一早,顾云洲在许惠琴的呼唤声中醒来,母子俩在旅馆的楼下买了点面包,吃过之后,就提着行李一起前往汽车总站。当天夜里,他们就到达了深圳北站,在那里,他们又搭了出租车,径直到了他大姨妈住的地方,顾云洲现那是一栋五层楼的公寓。他的大姨妈住在第四层。

        许惠琴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就开了。门里是一个穿着粉色睡袍的中年妇女,她的头上还包着头巾,浑身散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哦,惠琴,你来了。”

        “姐,我带云洲来了……先在你这里住两天哦。”许惠琴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哦,没事,哇,这就是云洲啊!跟小时候不太像了,是个大人了呢!”妇人禁不住兴奋地哇哇大叫起来。

        “云洲,快叫大姨啊!”许惠琴拉着云洲说。

        顾云洲叫了一声大姨。

        “嘻嘻,这孩子怪腼腆的哦……”妇人笑眯眯地说着。这个妇人就是顾云洲的大姨,也就是许惠琴的姐姐许惠珍。

        接着,他们进到一间厅子里来了。这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屋顶吊着一盏吊灯,四周的墙壁糊着有花纹图案的墙纸,屋子的正中摆着一张圆桌子,围着圆桌是三张小型的沙椅。桌上杂乱地堆着报纸、零食和喝光的啤酒瓶。顾云洲被动地站着,愣愣地望着这间屋子里的景象。

        “哦,云洲,坐啊!别站着。”许惠珍热情的说。于是,顾云洲就在一张沙上坐了下来,初来乍到的他,显得有点局促不安。

        许惠琴鼓励地瞧着他,伸过手去紧握了一下他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信任和理解。

        许惠珍望着他们母子俩,笑着说:“我去给你们切点水果,等着啊!”说着,就走进厨房里去了。不一会儿,她就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橙子走出来,笑容满面的说:“什么时候坐的车?”

        “今天早上。”许惠琴应着。

        “哦哦,坐了一天的车,想必你们都累了吧,先吃点橙子,然后都去洗澡,我去收拾两件空房给你们住。”许惠珍说着,就走开了。

        顾云洲打了一个哈欠,已有了倦意,许惠琴这时叫他去洗澡。顾云洲于是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了浴室,浴室布置得很精致,靠里面有一个颇大的浴缸,这使顾云洲感到既惊奇又欣喜,自己从小到大可没有享受过浴缸啊,在这么漂亮的浴室里洗澡简直无法形容内心的喜悦。于是,这一个澡,他洗得舒服极了,痛快极了。

        顾云洲洗完澡出来,一眼看到他的大姨妈和母亲正坐在一起低头在诉说着什么,不禁感到好奇,正要走过去时,她们就都停止了诉说,而抬起头来了。顾云洲看到他母亲的脸上满是泪痕,显是刚哭过了。不由得惊讶地问:“妈,你怎么哭了?”

        “云洲哦,我可怜的云洲哦,”许惠琴一边流泪一边说:“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住你!让你从小就失去母爱,又让你经历了不该经历的苦难,哦,妈妈不好,是妈妈害了你啊……”

        顾云洲怔了一下,接着,就扑上去抱住了许惠琴,痛苦和无奈一起作,他也流着泪说:“妈妈,你别哭了吧,这是我的命运,要怪就怪命运吧!”

        在一边的许惠珍望着他们母子相拥而泣,既感动又心酸,于是,她也不由自主地用手搂着他们母子俩,落泪地说:“哭吧,我们大家一起哭吧,这生活本就是一场悲剧呀!”

        顾云洲要住的房间经过一番收拾之后,变得十分整洁舒适,时值初春时节,夜晚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许惠珍于是拿了一套新的被褥放在顾云洲床上,叮嘱地说:“这床新被子给你。”接着,又把顾云洲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沉吟地说:“嗯,该给你买几套新衣服了……”

        “哦不不,大姨,不用了。我这些衣服虽然旧了点,但都很耐穿的,暂时先不必买新的!”顾云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嘿嘿,跟大姨还这么客气!那行,不买就先不买吧,以后再买。好了,你累的话就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许惠珍说着,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这边,顾云洲上了床,又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拿出一本书来翻阅着,才看了几页,就不知不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他就隐隐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争吵一样。他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房外的争吵声更响了,他听到了他母亲哭泣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一阵吃惊和不安,不禁光着脚走下床来,悄悄走到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你......你们给我听清楚,我这里可不是收容所,嗝!就算你们是我的亲戚,那也不成......要住可以,嗝!一个晚上二十块!快缴房租啊……”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声音,说话时总在断断续续地打嗝。

        “哎哟喂,你给我静静吧!说什么疯话呢!”顾云洲听到他大姨的声音在说:“惠琴,别听他的,他喝了酒在酒疯呢!你别往心里去啊……”

        “呜呜呜呜......”接着是他母亲的哭泣声在说:“大姐,给你添这么些个麻烦......我,我好过意不去啊……呜呜......明天,我还是带着云洲离开好了……”

        许惠珍的声音带着焦急的情绪说:“唉呀,这算什么嘛!你怎么跟个喝醉酒的人计较呢?等等,我先扶他进房里去......哎!”

        顾云洲听到他大姨母好像扶着什么人走进了另一间房,然后是房门开阖的声音。接着,就只听见他母亲独自在客厅中的低低的啜泣声。

        顾云洲这时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沙椅里饮泣,就连忙走上去询问。原来刚才那个说话粗声粗气的男人是他的大姨丈,他刚刚在外面喝得烂醉回来。

        这时,许惠珍从房里出来了,她用手指抹了一下额头上的一绺乱,气喘着说:“哎,男人喝醉酒当真难伺候。惠琴,老死鬼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他是在酒疯呢!”

        “可......可是,姐夫他说的话怪有理的,我......我们母子俩也不能挤在你们家呀!那会拖垮你们的!我想,既然姐夫不乐意我们住下,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去外面随便租个房子住,像姐夫刚刚说的,不能强行插入你们这个家呀……”许惠琴抽抽嗒嗒的说着,一边用纸巾抹眼泪。

        “好好,别哭啦,别听那死鬼瞎扯,我们毕竟还是姐妹。既然你执意要出去租房子,那也得明天天一亮再走啊。现在夜已深了,快些去睡觉吧……”许惠珍显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样子。

        顾云洲搂着他母亲,许惠琴这时啜泣地说:“云洲啊,我可怜的孩子,今晚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和妈妈一起去找房子租。”

        顾云洲默默地点了点头。

        许惠珍皱着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唉,都怪我命不好,嫁了这么一个酒鬼,真是苦命!他又好赌,最近又输了好多钱了,他还整天怨这怨那,怨自己时运不济;平日里挨他打挨他骂也就罢了,现如今,弄到这个家也快要散了,我......我真想就此一走了之,不再管他!可是一想到以前他待我种种的好,我......我就狠不下心了。”说完,她就止不住地抹泪。顾云洲这时才知道他大姨妈过的生活也并不幸福,不禁郁闷地转过头望着窗外。窗外,夜已深沉,夜空中闪烁着一两颗孤星。他不由得想起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头写的那句话:“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是的,这时他才联想到自己已经脱离了的那个冷漠的家,以及他大姨妈的家庭生活,不禁感慨万千……

        那一夜,顾云洲彻夜未眠,他一直躺在床上思索着自己的过去和未来。他想:既然人生注定是一场苦旅,那么如何选择自己正确的道路才不会走得太崎岖,是人生最大的学问!

        他默默地想着,一直到曙色染白了窗纱,他母亲来敲他的门,他才惊觉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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