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独笑真成当去客
“小张，你工资也拿了，宿舍也要搬了吧。”自从厂长找许姐谈话后，许姐去过了宿舍几趟都没遇到过我，本想让蚊子给我带句话，结果蚊子不知道是忘记还是故意，遇过几次也都没提这个事情，或许刚我跟出纳聊得火热也刺激了一把许姐，此时许姐态度也不像一开始我认识的那么和善。
“有人要搬进来了吗？”虽然我知道早晚这宿舍是要被回收回去的，但人就是这样，面对无可改变的现实，也总会想要挣扎下。
许姐犹豫了下，“这么说吧，就是你继续住着不好，我一人说不算数，厂里还这么多人看着呢。”
“那我最多还能住几天呢。”
“你最好这两天就搬出去吧。”像是商量的话，却是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这一两天就去找，钥匙到时候我拿过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不知为何我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这句话，似乎后来都挺顺的，以至于我都忘记我是寄人篱下了，并且还是随时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寄人篱下，“谢谢多宽容我这几天。”
“钥匙你就寄老朱或者老朱儿子吧。”许姐不容分说地拒绝了我再次出现，不管是出于厂长的原因或者出于似乎我每次的出现对她都不是个什么好事。
最后，在一番真诚的感谢和假意的寒暄下，我最终还是厂里彻底的道别了，随着那道自动门缓缓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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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钱了吗？”红线看着我有些沮丧的样，边扎着围裙边扎着头巾边询问到。
“嗯，拿到了。”
“那怎么还一脸吃屎样，拿到钱还这样，是扣你钱啦。”
“没有啦。”
“那就是被为难了？没事的，我跟你说他们厂里那个出纳特别的厉害我们是都知道的。以前我给他们厂里卸货完每次要结账都很麻烦，后来我们几只搬运队去他们厂里都有被为难过，我们就商量以后要先给钱才给搬，所以我们现在都不太去他们厂里了，等钱都要等半天，还要陪笑脸，累死了。”
我不得不佩服红线她们的交友广泛以及脑洞大开，总能在自己曾经的经历中把别人的事瞬间感同身受，“也没什么啦，我现在不是住厂里的宿舍，他们现在要我搬出来，我都不知道往哪里搬。”
“这有什么的，你又不是没钱，怕什么。”
“我有认识的亲戚，他们家有房子要出租，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哪个亲戚我认识，他们家那个房子隔太小间了。”
“小间又不是不能住人。”
“是能住人啊，就是租你亲戚房子都是上晚班的。”
“什么叫上晚班的？”我听得有些稀里糊涂的。
“你们这些三八别天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阿豪才十八岁。”
我忽然瞬间明白，然后尴尬地抗着货自觉的爬上了车去码货。
一旁的幼灵听到了个租房的尾巴，也跟着凑了上来，“不然你去xx巷看看吧，那里好像很多外地人都租那里。”
“……”
“赶紧干活，平时叫你们自己花钱你们怎么就没怎么痛快，帮别人花钱就这么上心。”最终还是阿伟有些看不下去，打断了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可以打闹的众人，大家才稍稍的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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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一边答应了许姐要搬房，但却止不住一个下午货车源源不断，而大家之所以喜欢给红线打电话的原因除了我们这聚集了一群能干不计较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从来不跟厂里说马上到，至少我们会直接跟别人说能不能去，如果不能去还要多久。在搬家跟赚钱之间，我毫不犹豫失去理智的选择了赚钱，一直到遇上了顺心。
“阿豪，听说你要换住的地方？”一个下午我要搬家这个事情已经被传成了各种各样风云变幻的版本，而我已然习惯这个八卦最迟在后天就又会被另外的事情给抢了风头，而在此时，就任由他随意挥吧。
“对，”我将最后一包材料硬塞到货车上。
“摆好点。”司机不满的说到，“到时候不小心颠下来怎么办。”
我看了眼都压变形的轮胎，“怎么可能颠下来，都没地方挤了还怎么颠。”
“阿豪，你再给他塞一塞。”一旁老板看我们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赶忙来打圆场。
“老板，你自己看看怎么塞，上面说载重1.5吨，这都塞了4吨进去了，这次怎么叫个这么小的车。”然后一边抱怨着，一边又让顺心帮我顶下背，然后硬是把脚塞进材料的缝隙中，把最上面有些够不着的材料又塞了塞。
“老板，你看，我跑你这趟多不容易，你再给加个2o块吧，到时候万一被抓载了，我也是要冒风险的。”
老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又扭头认真的跟司机师傅努力计较着，但最终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是把份内的钱拿走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那老房子有间房没人住，你要不要去看看。”顺心犹豫了下，考虑到自己也确实缺钱用，但老房子又不想租给不认识的人。
“你说的房子是不是原本住着你婆婆紧挨着祠堂的那个啊。”环环可能天生带破坏技能，总会在别人聊得正恰好时，然后恰恰好破坏，“你婆婆现在都中风了，让阿豪住那里你还想让他帮你看下你婆婆啊。”
环环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我婆婆那间怎么可能给阿豪住，是另外一间，而且我那房子后门紧贴着祠堂的院子，不祭祀的时候还有个活动空间。”
“你们家那房子那么旧，还不如去租那种小隔间的宿舍，一个月才1oo多块钱。”
事实上，顺心家的老房子并没有环环说的那么不堪，并且顺心家自己后来盖的房子就离老房子几十米远，考虑到房子本身的意义，顺心每个月还是要抽空去那拖地，打扫，并且顺心家的房子虽然盖了三层半，但由于钱不充裕，最终只选择装修了一层楼，反倒是老房子在顺心的几个叔伯妯娌的反复折腾下，不说其他，至少从灯光上还是足够的，有时候顺心的孩子还会到老房子的厅里玩耍一番。
顺心倔强的盯着环环看了会，“我就顺口一说，要不是阿豪看着还是能把自己拾掇利索，我才不会招呼他去。”然后顺心又回过头来，“算了，当我没说。”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似乎不算太晚，就跟红线说了声，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去看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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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的拆下了一张又一张的海报卷了起来，墙上又逐渐露出了原本或是黄或是黑的斑点。将随意摆放在桌上的书跟草稿纸聚了下，看到有的草稿纸上已经涂了三层颜色，不禁嘴角扬起了笑。我环顾了下没几分钟就收拾好的房间，看着一开始来就一个背包的房间现在变成了好几捆，还有一个桶，忽然想起了远方的家，至少在那个地方，无论生什么事情，回到那个地方就是件理所应当的事，然后就又把折好的桌子架了起来，在这个第一次在外的地方给那个一辈子的地方写了封信。
等我从邮局离开时，已然入夜，天空中突然开始飘起了毛毛雨，等了会不太有意向要停的雨，最终我骑上那看似破破烂烂的脚踏车，踏上了漫漫的找房之旅。
“老板，你这房子多少钱一个月。”
“押一付三，小间一个月2oo，还有大间的。”老板娘抄着不太标注的普通话，考虑到年底房子不好租，一脸热情的说到。
“能先看下房间吗？小间的！”想了想蚊子跟我说的，这个地方应该也是可以谈价的吧。
“晒衣服在楼顶，别晒过道，或者晒楼下有个院子。”房东一边介绍这生活区域，似乎笃定了我就一定会租赁在这。
“房间有点小，便宜点喽。”虽然我对这个地方也不是特别的满意，但总归而言也没有特别的排斥，对个单身汉而言，只要有个地方睡觉就够了。
“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你去哪找比我这更便宜的。”房东依旧寸步不让，就算我假装要离开，房东依旧是朝了我背影说到，“没比我这地方更好的了，多看看没事。”
我迎着雨，又66续续的去了好几个鸽笼似的公寓，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经过了一番恶性竞争后，最终都统一订了个标准，总之无论从价格还是押金都差不离。最终我想起了幼灵提到的村里旧房子，又骑着车绕了进去。
大道上的灯虽然不说通明，但每隔十米左右都有矗立并亮着，而当我转进村道，灯光似乎就显得缥缈了些，总在你觉得将熄之时，才又默然看见下一盏昏黄。有些房子，在门口会给留盏灯，而更多的是一片黑暗。我小心的行进在这曲曲折折的雨巷，专注的寻找着是否有贴招租的小纸条，寻寻觅觅终是一无所获。
“阿豪？”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个自我质疑的声音。
“顺心，你住这啊。”我看着顺心从院子扛了个自行车又要往外走，“又有活？”
“没有，我去我家拿个东西，我儿子说有张考卷放在家里了。”
“你就一个孩子吗？”
“两个，还一个小的。”
“不是不让生还生两个啊。”
“乡下谁管你那么多，你家不也是生两个，你看像环环生了四个女儿，我们这地方的人都是要多生，还好我生了两个男孩，不然说不定要跟环环一样一直生。”虽然说这好像一开始听着有些感叹，但顺心说着说着似乎就开始骄傲了起来。
“幼灵不是说这地方有房子在出租，我绕了半天怎么就没看到呢。”
“她没跟你说这一带都是租熟人或者是熟人介绍的吗？”
我摸了摸脑袋，尴尬的笑了下，“好吧，那我还是出去租外面的房子吧。”
“你问下红线幼灵她们啊，真是白瞎了你跟我们这群大姐混这么久，外面的房子又贵又小，我们村里的房子虽然破了点，但至少大了点。”顺心看了看我有些湿乎乎的头，“要不进来坐下吧。”
“算了，我这两天要赶着订下来，不然到时候就要去睡公园了。”
“进来吧，我拿个热水给你喝下，不差这一会，感冒了到时候看你怎么搬货。”然后顺心又把自行车抬进了院子，把我拉了进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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