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出发京市

一家三口决定，这个年回京市过。
  下定决心后，柳青青多囤了点海货，熏了不少肉干，炮制了山茶，还做了不少果干。
  等到蔺岩的假期来时，柳青青已经准备了不少东西。
  “这点东西够吗？”柳青青问，“要不要再多备点？”
  蔺岩看着她准备好的一个小山似的大包裹，听到她的话语，沉默了一瞬。
  “够了够了。”
  “够了？”
  “真的够了。”蔺岩拉过柳青青的手，“你别想太多，你这么好，爸妈他们都很喜欢你的。”
  柳青青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有点紧张，我知道我好。”
  “妈妈，我回来了。”
  柳青青下意识想松开蔺岩的手，他不让。
  “小孩在呢……”
  “怕什么，这是在家里。”
  柳青青瞪他一眼，蔺岩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
  “妈妈，这是我们要带去京市的东西吗？”
  “是啊。”
  蔺振东道：“好多啊，我还有个自己的小包裹。”
  柳青青笑了笑，“没事，到时候有你爸呢。”
  蔺振东的目光投向他爸蔺岩，蔺岩扯了扯嘴角，想说的带几件换洗衣服就行在柳青青的目光下改成了，“是，有我呢。”
  当然啦，大头的包裹柳青青是寄出去的，剩下的才自己带过去。
  家属院的小孩子们知道蔺振东要去京市过年，都很是不舍。
  “动动，你去京市可要想我啊。”
  “动动，我们才是关系最最铁的好兄弟，你不能和别的小孩好。”
  苗嫂子没忍住拍了下猫蛋的后脑勺，“差不多得了啊，”她道，“人动动就回去过个年，又不是不回来了。”
  不过，她一对上柳青青，面上的神情和语气是换了又换。
  “还别说，你们这一走，还是会怪想的。”
  柳青青笑，“嫂子，我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苗嫂子笑着应，扫掉眼里刚闪过的忧郁。
  “行啊，那我可就等着了。”
  “就给苗嫂子带，不给我带？”
  许芳心端着碗白玉糕，走了过来。
  柳青青扬声道：“带带带，你们都有份！”
  她道：“我记着了啊，供销社新出的，我一口气抢了三份，一家一点？”
  “芳心，你真好！”
  “我要，家里小孩就想吃这口！”
  许芳心把糕点分好，又站在蔺家院子和柳青青她们说了几句话，站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过了会儿，蔺岩从外头回来了。
  “票买好了？”柳青青问。
  在院里和花点玩的蔺振东也竖起了耳朵，“买好了，明天中午的火车。”
  “那我们是不是得明天早上就出发？”
  “不急，”蔺岩道，“吃完早饭，我让彭英开车送我们去搭船。”
  “明早有班十点的船，时间差不多。”
  柳青青点点头，蔺岩回来后，也到晚饭点了。
  一家三口洗手，端菜，坐到桌前。
  柳青青看着桌上的饭菜，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离别的愁绪。
  蔺岩的手在桌下牵住她的，柳青青丁点的愁绪也全飞了。
  她把手抽出来，还嗔了他一眼。
  小孩则盘算着，“妈妈，我等下吃完饭可以去和猫蛋他们告别吗？”
  “当然可以了。”
  至于蔺岩的意见，在小孩看来，不重要。
  蔺振东记挂着想去和猫蛋他们告别，吃饭的速度快了点。
  “慢慢吃，晚点妈妈陪你去，不急。”
  “知道了，妈妈。”
  但小孩的动作只放慢了一点，还是有点紧张的。
  柳青青拉了下蔺岩的衣角，示意他说句话。
  蔺岩有点无奈，“吃慢点。”
  “哦。”
  蔺振东的速度才减了下来，吃过晚饭后，他跑进屋子里待了会儿，背着个挎包出来了。
  “爸，妈妈，我去找猫蛋他们了。”
  “等等，动动，我和你一起去。”
  蔺振东的小脚步停顿了下，等柳青青跟上来后，蔺岩也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第一家去的自然是隔壁的苗嫂子家，柳青青和蔺岩就站在身后，用眼神追寻着蔺振东。
  小孩回头看向柳青青，从她那里得到鼓励的力量后，上前敲了敲门。
  “苗婶，冯伯，我来找子林哥和猫蛋。”
  院门大开着，但蔺振东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在门口敲了门引起注意，再表明缘由。
  冯聪笑眯眯道：“是动动啊，吃饭了没有？要不来陪你冯伯伯吃点？”
  猫蛋从院子的一角窜了出来，“动动，你来找我玩吗？”他又道，“爹，算了吧，你吃最慢就最慢，别又拉个人。”
  “而且我柳姨姨家的饭菜可香了……”说着，他还吸溜了一下。
  冯聪被噎了下，“嘿，你这小子，不会讲话就别讲。”
  “我会讲话啊！”猫蛋不明所以。
  “去去去，你去一边去！”冯聪道。
  猫蛋鼓了鼓嘴，把蔺振东拉到他和他哥的小房间去了。
  狗蛋正在房间里头看书，“哥！你看谁来了！”猫蛋的大嗓门由远及近，他无奈地从书里抬起头。

  “动动？”
  “子林哥，猫蛋，我明天就要和我爸妈回京市过年了。”
  “这么快！动动，不然你别去了……”猫蛋道。
  狗蛋淡淡地瞥他一眼，猫蛋后头的话就不敢说了。
  “动动，那，那个，我乱说的，你还是乖乖去京市过年吧……”
  蔺振东有点无奈，他过来就是和小伙伴告别的。
  不管怎样，只要有蔺岩和柳青青在，海岛也好，京市也好，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只是，他偷偷看了眼狗蛋他们，他会想念他们的。
  三个小孩叽叽喳喳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部分都是猫蛋和蔺振东在说，狗蛋在听。
  然后，蔺振东还郑重地把花点拜托给狗蛋他们照顾。
  他听妈妈说了，去京市太远了，花点去不了，只能拜托苗婶她们照顾。
  因此，蔺振东也顺带拜托了他的好朋友。
  从苗嫂子家出来，柳青青和蔺岩又陪着蔺振东去了郁珍珠家，再去了常嫂子家……
  柳青青低笑，手肘撞了撞蔺岩的手臂。
  “你看，我们家动动人缘是不是挺好的？”
  蔺岩看了眼前方小孩的身影，低头，看着她浅笑的模样，也跟着笑了下。
  “嗯，跟交际花一样。”
  柳青青抿了下唇，交际花？她看向蔺岩，总觉得他这个形容在此刻并不是褒义词。
  其实，蔺岩的心里可酸了。
  要他说，在家属院里，能会有什么危险，小孩一人出门不是不行。
  偏偏柳青青不放心，还得跟在他身后，母子两人在路上还时不时地轻声耳语。
  蔺岩看在眼底，酸在心里。他总觉得，在柳青青心里，说不准，蔺振东的分量还要比他重些。
  他这样想着，当天晚上，夜深人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蔺岩也就问出来了。
  “青青，我和蔺振东那小子比起来，谁更重要？”
  柳青青先是顿住，然后失笑。
  她唇角微抿，没想到在这年代，她也会遭遇类似“我和你妈同时落水，你先救谁”的问题。
  “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们两个在我心中是一样重要的。”
  蔺岩轻啧一声，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
  “如果要分个轻重呢？”
  柳青青拧了拧眉，故意逗他般思考了许久。
  “这很难说，”柳青青讲，“你们俩在我心中是不同重要的人，也不好对比的。”
  “动动是我最最喜欢的小孩子。”
  “至于你，”柳青青拉长尾音，“你是我最最重要的对象啊。”
  蔺岩心满意足了，或者说，在对象这两个字出现后，他内心的防线当即失守，心软得不像话，像一样蓬蓬甜甜的。
  他堵住柳青青的嘴，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他有多开心。
  在战况愈演愈烈的时候，柳青青终于找到机会逃脱一瞬。
  “别，”她道，“明天还要搭车……”
  “就一次。”
  迷迷糊糊间，她就被男人哄骗上了贼船。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不可信，特别是，某虫上脑的男人的话更不可信。
  第二天，柳青青是半梦半醒跟着出的门，在车上睡了一觉，上船后又睡了一觉。
  搭上去京市的火车时，她才清醒了点。
  柳青青瞪了蔺岩好几眼，男人自知理亏，全都默默承受下来。
  火车呜呜地嚎叫着，接着朝前跑着，看着窗外景色的变化，蔺振东难得有点兴奋。
  “妈妈，我们要去京市了吗？”
  “是啊，”柳青青道，“在火车上待两天，一到站，我们下车，就是京市了。”
  “也不知道我们不在家，花点能不能好好吃饭……”
  “会的，苗婶会照顾它的，子林他们也会照顾好它的。”
  “嗯。”
  蔺岩买的是卧铺票，这节车厢此时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本来，柳青青还担心同车厢的人遇到些极品不讲理的怎么办，但直到即将抵达京市，这车厢里依旧只有他们三人。
  想来也是，在这出行不便的年代，大部分人都是生在哪长在哪老在哪，很少有人会背井离乡，去一个太过遥远的地方。
  而火车的卧票是需要有身份有经济实力的人才能购买的，并不是人人都能购买。
  这样也好，他们一家三口回京的路途上也不算太过难受。
  一路上，有蔺岩这个武力值超满的人在身边，柳青青她们的安全系数是很高的，又有柳青青的充分准备，各种小零食，速食，伙食问题也不算大。
  还有蔺振东这个小开心果在，这一路的时光，不算难捱。
  终于，近了近了。
  柳青青和蔺振东的手握得紧紧的，心底浮现出一丝紧张。
  蔺岩先提前把包裹提起，叮嘱他们。
  “等下跟在我身后，别被冲散了。”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爸，我和妈妈会紧跟住你的。”
  京市，到了。
  火车站出站口，叶淑君和周素华两人站在一辆小汽车面前四处张望。

  “淑君，是这一趟车吗？”
  “妈，石头发来的电报上说的就是这一趟。”
  周素华紧张地理了理衣襟，“淑君，你帮我看看，我有没有哪不对劲的地方？”
  她们两人身后还有拄着拐杖的蔺峰，他哼了声。
  “不就是接个人吗？用得着这么……”
  这样说着，他还是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身后的吴忠笑着摇了摇头，这老爷子，就是口是心非。
  叶淑君心里也难得生出紧张的情绪，在万人军士面前表演她都不曾紧张过，今日要见她的小儿媳妇，她居然开始紧张了。
  她上下左右看了看周素华的着装，道：“妈，你挺好的，都很不错。”
  叶淑君整了整自己的衣角，忐忑道：“妈，你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对？”
  周素华也是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也都挺好的。”
  说话间，火车站已经有人出来了。
  周素华和叶淑君也不再纠结衣服着装的事了，她们纷纷踮着脚张望，想快点看到蔺岩他们。
  身后的蔺峰也紧了紧心，小声交代道：“老吴，小陈，你们也帮忙看着点，看看石头他们三个出来了没有……”
  “老首长，你放心吧，我们都见过照片的，保准看到的第一面就把他们认出来。”吴忠道，一旁的小陈跟着连连点头。
  这边蔺岩他们，顺着人流往外走，刚一出站，没走几步，他就看见了醒目的周素华他们。
  “我妈她们在那边。”
  柳青青抿了抿唇，蔺振东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在哪儿呢？”
  “淑君！她们在那！”
  “在哪儿？我看看？”
  很神奇的，柳青青隔着茫茫人海和她的婆婆叶淑君对上了目光。
  她先前并没有见过叶淑君的照片，但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很莫名的，柳青青就觉得，那个人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通信许久却未曾见过面的婆婆。
  无他，叶淑君和蔺萍，有八成的像。
  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柳青青扬起的是一个带着羞意的笑容。
  而叶淑君，她挽上了周素华的胳膊，说着自以为的悄悄话，实际上身边人个个都能听见。
  “妈，快看！我小儿媳妇长得多好看！”
  “是是是，我孙媳妇就是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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