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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他们都快乐


这两天还不能到那学校去,因为我答应了那些北理工的学生们,要在丽江招待他们。品书手机端  m.vodt

        自己没事在古城转转,突然现,自己好孤独。当一个人不被牵挂,或者没有目标时,强烈的心理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你看这些大街的人,瞧瞧这此商家,他们按着自己的节奏来来去去,总是有事干。说话和做事,都有目标,都有看着听着他们的人。

        他们都快乐。

        这家做银饰的,原来我跟妍子在这里呆过半天,现在他们的孩子可以跑到街面玩耍了,女人用大声叫着孩子,让他回家。男人自己在整理工具,他身边一个巨大的陶壶,泡着茶。这是一个温暖的早晨,在开始工作前,他们三人各有事干,又紧密联系,互相在对方的视野里,感受被关注。

        这对老年男女,明显是游客打扮,怎么这么早出来了呢?估计年纪大了,醒得早,估计也是想看看古城的清晨,那些刚开门的店铺,在烟火气最初生的时候,是个什么声响。

        有酒吧没开门,但已经有人地摆音箱和电线,估计昨晚的零乱和闹腾后,早才有人来收拾。也有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作,已经干完最后一单活,交扫把放到电动车,还跑到一家早点铺子买粑粑,也许,她的丈夫和孩子,还在等着劳动归来的她,带回早餐,而她那勤快的丈夫,也许早已熬好了一锅菌子汤。

        在最央的广场,有人在下门板时,夸张地伸了个懒腰,呵欠打得山响。还有人蹲在街边水沟刷牙,白色的泡沫落入流水,迅消失,而他牙刷和玻璃杯洗涮碰撞的声音,却清脆得很。这两个都是外地人,看得出来,他们的穿着和长相,明显来自于北方。

        过一会,大量的游客要来了,他们又要占领整个街面。他们也许会惊叹这里的所谓风俗、传说以及人的衣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里却是汉族人多,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们天天面对的,甚至有人感到乏味的生活。

        我是最乏味的那一个,长久的社会生活里,我虽然会讨厌人情关系交织的麻烦和不自由,但一旦离开那些熟悉的人,我却变得没有自我。

        我已经跟刘大哥和大姐打过招呼,早餐不等我了,我自己到街转转,随便搞些行。

        我只是想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当地人,想融入他们的生活。但是,仅仅在这第一个早晨,我知道,这种方式注定要失败。因为,没有社会关系的个人,根本谈不生活。

        南来北往的人群越来越多了,他们的欢乐与我无关,或许,这个世界,我只是存在,只是人家欢乐的背景。

        我甚至有点想念那些北京来的大学生了呢,毕竟,我与他们建立了一面之缘分,会产生一种很浅的社会关系,这也聊胜于无啊。

        早是万家烟火,夜晚是万家灯火,而我心的火焰,却越来越淡。

        那些远去的亲人们啊,你们是否在这个早晨,还记得那个曾经给你们带过快乐和痛苦的,小庄?

        我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凳,听下面水沟的流水,看行人的鞋。各种食品散出的味道东拉西扯,各种叫卖的声音有一阵、无一阵。

        孤独带来两种心理反应巨大的不安全感和深度的无聊。这种状况我要学会适应,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余生,恐怕都要处于这种状态。

        原来有一个外国人,一人在丽江生活了几十年,写了一本日记,表后,在西方也有一些读者,并且,这本书传到国来的时候,恰恰是八九十年代,引起了国人的兴趣。于是,丽江作为小资的幻境,成为了旅游胜地。

        所谓现在的小资,大多与外国人有关。国的小资喜欢听着外国人的一些大路歌曲,喝着貌似外国人品的咖啡,假装闲适地看两本汉译的外国人的,并且有意无意地在外人面前朗诵几句英的诗歌。

        他们以小众为标榜,以国外为标杆,仿佛过着一种高尚的生活。其实,他们只是按自以为的国外生活为蓝本,想把自己与大众区分开来。人多了烦,我小资一下。如果过了头,他们尝到孤独的味道,会舍弃咖啡,奔向火锅店。他们在吃火锅时,会大谈,自己是国人。

        我想,当年那个外国人,流落到丽江时,他除了猎以外,不感到孤独吗?他是如何生活的?他如何解决性的问题。况且,没人陪伴的情况下,他夜晚是否矛盾过有没有必要,点灯?

        也许,他在这里,并没有享受生活,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宗教热忱的人,企图考察这里,是否有传教的可能性。或者,他如探险家一样,将自己的见闻拿回国去,让人们惊,并让自己享受马可波罗的荣耀?

        央广场,一天两次的所谓民族歌舞表演,午的节目开始了,在外来游客的喝彩声,带头饰的男女们,也像模像样地,跳着他们天天重复的舞蹈,别人的新和神圣,在他们眼,只是数百次重复的一项工作。

        你看他们跳舞的脚步,几乎没有灵魂,他们的眼神,几乎没有波光,他们身体起伏,没有感动自己,而游客,却也有些人在感动,仿佛在一边模仿跳动,激动得不得了。

        这些跳舞的表演者,只是业余舞蹈演员以及当地的一些打工的民众。而这些被感动的游客,只是被自己想象的场景所感动。人们都在演戏,仿佛生活真有。

        大家疲惫已久,需要轻松,大家早不耐烦,需要激动。我们宁愿激动,哪怕是假的场景,也愿意相信。

        如果妍子的爸爸在,他见到此情此景,也会说出一句纲领性的语言吧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古城已经没有原生态了,但人们愿意相信它有。

        突然,在我低头看行人的脚步时,现几双运动鞋向我靠拢,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有人在喊“庄总,真的是你?”

        那一帮子学生,飞机碰到的,是他们。居然在这个地方,再次偶遇。我突然反应过来,问到“啥时候到丽江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刚到,听说古城里午有表演,抢了点时间。”

        “我们说好的,在丽江,吃住我包了,你们可不能变卦。”

        “哪能呢?庄总,我们只是学生,哪里都住得下,何必麻烦你呢?”

        “不行,你们是来云南做好事的,这客我请定了。如果你们瞧得起我,跟我一起走,说好了,在丽江,吃住玩,都只能由我挣钱。”

        “那不好吧,庄总,我们不太好意思。”

        “你们看到的,我也无聊,当你们这两天在丽江,陪我玩,怎么样?”

        我只好打可怜牌了,为留住他们,或者说,我为了寻找一个社会联系,好照亮我那渐次冰冷的内心。

        “好啊好啊,庄总给我们当导游喔?”这是一个女生的声音,我看见她脖子,搭着一条披肩。她当了,这披肩只是小资自以为是的丽江标记,真正的丽江人,没人使用披肩。

        看他们集体商量了一下,大概是同意了。我赶紧给刘大哥打电话“刘大哥,学生们到了,十一个人,午吃菌子!”

        这帮学生听到,觉得好笑,问我,吃菌子是什么意思。我把前两天刘大哥关于云南影响与吃菌子的关系,大概讲了一下,在这粗糙的石板路,我们边走边谈,菌子的功能被搞笑,导游的语言轻松许多。

        一阵阵欢笑,正是我所需要的,它慰籍了我这个孤独的人,因为,这欢笑,证明自己还有价值。尽管这个故事,是刘大哥的原创,但我通过加工,仍然能够逗乐人。我感受了充分的骄傲和自满。

        此时,我仿佛不是个导游,也不是请客的老板,我如同他们的老师,在传授知识、展示幽默,好为人师是国人的通病,如果你尝试过,知道,当老师会得到多么大的满足和快乐。

        借用葛老师的知识,我给他们简要介绍了茶与土壤的特点。借用贾老师的观点,我介绍了云南的音乐。当然,也不忘告诫后辈们“你们也许有人听过,所谓的云南音乐。《北京喜讯到边寨》、或者《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但是,那不是云南人唱的,那是内地音乐家想象的云南。云南的山歌,只是有旋律的说话,有节奏的诗歌。”

        我得到了掌声,当然,有人起哄想让我唱一个,但我没那能力,我只是推辞到“我不正宗,毕竟是内地人。但是,每年三月三,这里有歌会,你们再来,听听当地人的爱情,那才是原生态。”

        作为过来人,我也不忘记那纲领性的教导“没有感情的音乐,是噪音。没有生活的艺术,是虚伪。”

        人群,居然有人复述这句话,仿佛得到了一句真理。集天下英才而教之,真的是人生大乐哎。

        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精力充沛的小伙,围着我,给了我粉丝般的热情,给了我极大的虚荣。在古城参观得差不多时,我们到刘大哥的旅馆了,他们在安置房间时,我进了厨房,看刘大哥掂勺摇锅,厨房蒸汽升腾,我的身边,缭绕烟火。

        十几个菜在一个长条桌铺满,桌是原始木桌,桌布精致、花纹淡雅,餐具洁白、菜品缤纷,同学们出惊叹,他们从来没有看见,如此精致与古朴并存、异香与色彩同在的宴席。

        这一群年轻人的赞叹,明显勾起了大姐对儿子的想念,她强烈的母性代入感,让她在服务充满了笑容。

        品尝美食,他们对菌子的化,有了各异的感受,当这些溢美之词自然迸出来时,刘大哥居然喝了一点酒,以一种深藏功与名的底蕴。

        当然,学生们不喝酒,但要求饭后喝茶,我也乘机起哄,让刘大哥给大家讲一讲云南的特征。

        刘大哥的幽默我是见识过的,他有足够的能力,把这一课好。

        “要说云南的特征呢,讲真,是山寨啊!”刘大哥这话慢,但苍劲。只这一句,震住了大呼小叫的同学,大家开始专心聆听。

        “我们这里,不以县乡镇为单位,出门打听人,问,你是哪个寨子的?山寨,是我们的单位,是我们的社会,是我们的明。来到云南,我们都是山寨人。所以,我要说山寨,说两个,山寨人和山寨物。”

        在大家不太明白他这介乎正经与不正经的语言时,刘大哥开始装学术了。“山寨,不仅是指具体的村庄,更有一层不正宗的意思,同学们清楚吧?”

        下面有人笑答“对对对”,还有人在点头。

        “我们生长在山寨,所以叫做山寨人。还有一层意思,是我们人种不正宗、为人不正经、人生不正常。”

        这句话的褒贬,大家根本没明白过来。

        “要说人种不正宗,大家也知道,隔一条河,各是一个民族,翻一座山,是一个部落,难免有这个民族的姑娘与那个民族的小伙,对山歌时、吃菌子时、喝包谷酒时,一见种情,你们说,他们的后代,究竟是哪个民族的人?时间长了,这人种的不正宗漫延了,所以说,我们这里,人人都是混血儿,人人都是山寨人。”

        这话说得,这些情窦初开的学生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呢。

        “为人不正经,我们云南人,是快乐导向型的。除了祭祀鬼神,稍微有点神圣感,其他的事,是怎么高兴怎么来。在宏大叙事的历史背景,我们擅长对学者的理论进行解构,我们调侃一切假模假样的东西,并且,企图让所有人,都变得不正经起来。假如对歌时,你太正经了,是青歌赛的冠军,也讨不到姑娘的欢心。”

        于是,有人悄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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