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洞中悟

清风徐徐吹拂着，那开满花的桃树下，矮几旁，一位神情沉寂的青年盘坐无声，垂在脸颊上的几丝头发随风飞舞。本来很是平凡的长相，褪去了脸上的世俗气息之后却隐隐显得更加的真切了。

        几上的神灯永明，光芒柔和，朵朵神霞不断从灯芯里飘出来，飘的整个万法洞都是，如梦似幻。

        再仔细的看去，那些四处漂浮着的神霞又好像变幻成了一个个神秘的字符，真实，却又在一瞬间不真实起来，没有什么固定的常形。

        果真是凝聚万法，不枸于形也。

        不知何时，济世子早已离去，这万法洞也向王贵石显露出了它真正的道藏。只是，他能真正悟得几分呢？

        ……

        济世子打坐于飞翔的紫荆凰鸟背上，神色空明而又飘渺，当真是一派仙风道骨。若是让琉璃看到，一定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会是那个整天喝酒养驴，对他们管这管那的小老头济世子？

        天上的星河宽广无比，星点密集。一颗又一颗大星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交相辉映，这美丽的夜空似乎也真正成为了可以行舟的宽广大湖。

        凰鸣听风骨，神山云海湫。

        嫡仙星夜渡，清辉觅波流

        天澜主峰山腰处有一座小小的院落，这里便是济世子与琉璃，磐石平日里的住处。

        背山而建，出了院门就可以看到山下的穹苍云海。若是以王贵石平日的行径，肯定会在每天早上，泡一杯茶水，搬一个小凳，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云海盛景。而且一条用青石铺就的曲折小路就在门口的侧，绕过山竹树丛，去向了云海之中。

        而院中，粗粗看去只有草屋四五间，以及一些品种不一的植物生长于院墙下或是房角边上。几只萤火虫飞来飞去，亦有其它虫儿在幽草丛中鸣叫，犹如普通农家小院一般，无甚奇特之处。这天澜山一山的仙家景致都朴素到了此处，神华内敛。

        尽管满山的仙禽神兽，却没有什么会靠近这里，而有资格的从古至今就只有那只站在草棚之下慢悠悠吃草的灰驴子了。当然，现在又多了两只小鸾鸟，在院中的花架草丛之中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跑去追萤火虫，一会儿又将几只藤蔓上垂下来的葫芦啄得叮叮作响。

        在王贵石未到天澜之时，只能和它们躲在树洞之中，唯恐它们一闹腾而招来一些捕食者。现在来到天澜，没有王贵石的压制，也觉察不到危险，才算终于逮到了可以释放天性的机会。消磨了一些陌生感后，它们又恢复了闹腾的本性。毕竟从小就跟人生活在一起，且实在是太小了。

        此时，从院子里的中间草堂中传来了说话声，声音清脆，如果除去了说话的内容，那么使人一听便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一位二八芳华的女子。

        要是王贵石在这里的话，肯定会感叹一句，翠音如撞玉，怎么能尽说些抱怨的话吗！

        没错这女子就是白天莫名其妙向王贵石发脾气的天澜山大小姐琉璃，而她此时正在向磐石抱怨着流渊的不公平以及王贵石的种种不是。虽然貌似她还根本就不了解王贵石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甚至一句都没说过，但并不妨碍她现在骂王贵石骂的起劲，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某某人是个大混蛋，抢她天澜大弟子的身份，夺她流渊首席的位置，又或者说一些师父他老人家太偏心什么之类的气话。

        而坐在他对面的磐石依旧是一副懵懂的状态，在琉璃说到起劲儿处时，他甚至会面露苦恼的抓一抓头发，实在太过憨厚了些，虽然意识到琉璃说的不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才好。

        正在这时，济世子从屋外迈着小短腿走了进来。听到琉璃说的话后，顿时从一个仙风道骨的有道全真变成了一个吹胡子瞪眼的小糟老头子。

        马上就对琉璃就呵斥了起来：

        “你这小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师父收你贵石师兄做弟子自有他的用意，又怎么能用偏心概之。”

        磐石一看济世子回来，仿佛看到了救星，刚才还萦绕在眉宇间的纠结之色一下消失不见，用闷闷的声音喊了句参叔后就不说话了。

        而琉璃看到济世子一回来就又开始训斥她，心中就更是不爽了，干脆将双臂抱在胸前，使劲朝济世子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扭过身去背对济世子的方向而坐。一张俏脸此时却是鼓的跟个包子似的，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是既委屈又愤慨。嘴里咕哝着：“才一个下午，就已经偏心眼儿了！”

        济世子听到琉璃如此编排他，又是一阵气结。

        于是快步走到琉璃的面前，又准备说她两句，可是看到她红彤彤的那双大眼睛后，虽然她的眼睛本身就是红的，可心中还是软了下来，气也消了下去。毕竟从她小时候开始到现在，自己已经抚养了三百年了，每天都和磐石跟在自己身边，看着她长大。自己又怎么忍心真去责怪她不懂事呢？毕竟从小到大就没有懂事过。

        看着气呼呼的琉璃，济世子轻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在草堂中慢慢踱步而行。

        “我知你心中不服气，为你和磐石两人鸣不平。可是你们不蜕去妖身，这天澜万法终究与你们无缘。强如你师父，掌握半部天则，点化这普天之下的苍生倒是绰绰有余，但混沌之力却是逆不得。”

        琉璃虽然还是一副我很生气的样子，但较之前，态度却也似乎有所松动。

        济世子又继续说道：

        “你和磐石二人来自混沌，身世成迷，就算你师父当时访遍周天交好的大能，潜心合力进行推演，也没有什么结果。虽然如此，你师父却也不忍你们为此而失去这灵性，隧不顾他人反对与威胁收留你们在这天澜山上，这也怪不得旁人。”

        琉璃态度明显有了松动，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来自混沌怎么了？你和师父不是也来自混沌之中吗？你们又怎么可以这么做？”

        “因为我和你师父都知道我们是我们自己，而你现在却还不能判断自己是否真的就是你自己啊！”

        琉璃一呆，这又是什么意思？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自己啊！磐石也是一脸茫然，听不懂济世子到底在说什么？

        济世子一看，只得继续向他们解释：

        “此事说来话长！”

        他顿了一顿，眼神略显几分沉痛与复杂。

        “此事关上古。一万六千年前，天地不开，你师父那时就已经出没于混沌各处，采混沌神草，得混沌至宝，修为强大。某时，从混沌深处冲出一块黄泥，阴**备，五蕴自含，引得混沌各方的先天生灵大打出手，一时间混沌震荡，先天生灵们血流成河，死伤八成。而那黄泥也碎成了三小块，其中你师父独得一半，其他先天生灵分得其它一半！而又经大神通生灵炼化，才成为这方修行大世界。天澜山亦是当时那黄泥炼化时被剩下的边角料！”

        涉及这等上古秘密，琉璃和磐石二人听的目瞪口呆，连生气都似乎忘了。

        济世子见他们如此表情，心中偷笑，小孩子而已，我还唬不住你们？

        就在济世子心中窃喜时，琉璃突然回过神来，嚷嚷着道：

        “不对啊，参叔！你说了这么多，跟我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啊！”

        然后她仔细一瞧济世子愕然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在都她呢？跟济世子和磐石在一起生活了三百多年，多少次为了偷喝济世子酿的的仙琼神露而进行斗智斗勇，她太明白济世子了！

        每次涉及到一些秘密的时候，都会胡说八道，将她的注意力给带跑，糊里糊涂就将事情解决。

        想到这里，琉璃两条小眉毛立了起来，无奈的说道：

        “参叔，你又诳我！”

        这叫什么事！

        济世子干咳了几声，随即又正色说道：

        “有些事情牵扯太大，涉及的周天大神太多，又怎能随便说出口来。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够听到，想要知道更多的秘密，就需要更高的实力去听取。否则，过早的被某些生灵盯上就不好了。”

        听济世子这样说，琉璃刚才还有些生气却一下子又感到有些恐怖，尤其是济世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还有别人隔老远提一下名字，就被他给感知到的存在吗？那又是什么？

        突然，琉璃小心翼翼的向济世子问道：

        “参叔，我刚才说的话，师父是不是已经听到了啊？”

        看着琉璃可怜兮兮的表情，济世子微笑的很灿烂。

        “你说呢？”

        琉璃已经啊的一声跳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眼前已经黑了。

        就在这时，从承阳殿的方向忽然飞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向着这间小草堂中冲了过来。以天空为背景，显得极为耀眼，并且威压滚滚，山中百兽一下都趴在了地上。

        琉璃看着那道金光，苦涩这小脸，口中直说：

        “完了完了，这次不知道又是几十年！”

        今天的三千字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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