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命运无常
黄昏悄无声息降临，遮天蔽日的灰云，仿佛将天地隔了开来，一片萧瑟之意。&1t;/p>
忽然，自那遥远的天际，一道道彩色流光突破灰云，携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火流星般坠向大地。&1t;/p>
“不好！”&1t;/p>
火流星从金戈和铁马的上空划过，落向林家村的方向。&1t;/p>
金戈和铁马齐齐变色，眼中划过一抹犹豫之色，异口同声道：“回去——”&1t;/p>
机缘就在前方，金戈和铁马心中生憾，却不得不返回林家村。&1t;/p>
村头古枫树下，有一位老妇人，有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有一个期待着小生命的大山。&1t;/p>
时间紧急，金戈和铁马根本来不及多作思考，调头返回。&1t;/p>
他们只是单纯的不想大山一家人死去。&1t;/p>
“天啊，那，那是什么？”&1t;/p>
铁马的突然离去，让大山一家人又是讶然又是担忧。大地时不时还在震颤，只是没有最初那般强烈，但也足以让凡人恐惧，不敢再回到房屋里去。&1t;/p>
正当大山再也寻不到铁马的身影之时，忽见一颗足有房子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周围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石四散开来，所落之处，无物不燃。&1t;/p>
“老天哪！”&1t;/p>
无数村民几近绝望，一些人尖声大叫，一些人慌乱逃窜，想要躲避，更有一些人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悲声大哭，怒吼苍天。&1t;/p>
“这是要灭世吗？”&1t;/p>
多少人质问上苍，只一波地震，便死了一些人，如今又有灾祸从天而降，他们区区凡人，怎可能活下去！&1t;/p>
“神灵啊，救救我们，我们还不想死啊！”&1t;/p>
“上天，请饶恕你的子民吧——”&1t;/p>
······&1t;/p>
对于修元者和妖兽的大机缘，却是这些村民的天灾大祸。绝望无助的人们，开始祈祷，开始哀求，开始痛哭流涕，开始指天骂地，怨声载道。&1t;/p>
“不——”&1t;/p>
大山拉着大山娘牵着媳妇，下意识地想要逃，可是，怎么可能逃得了？&1t;/p>
绝望，悲愤，充满了胸腔，大山仰天怒吼，目眦欲裂，想要违抗这无情的天意，想要改变这凄惨的命运。&1t;/p>
他的母亲还没有抱过孙子，他的媳妇还在怀着孩子啊，难道就这么要让他们一家人死去吗？&1t;/p>
“金戈——”&1t;/p>
没命飞驰而来的铁马急声大吼，鬃毛直竖，宛若钢针，了狂般越过院墙。&1t;/p>
金戈一个翻身落入铁马嘴中，下一刻，一道红光推着金戈激射而出，快若闪电，引起一阵阵音爆之响。&1t;/p>
刹那间，一颗颗磨盘大小的火石块砸落，金戈张嘴吐出一片红光，化作一顶血色伞盖，以金戈为中心向四方扩展。&1t;/p>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1t;/p>
金戈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即将罩到大山等人头顶上方的红光，泪光浮现，满心悲愤怨恨。&1t;/p>
贼老天，就差那么一点啊！&1t;/p>
“呼——”&1t;/p>
热浪翻滚，火焰肆虐，古枫树从上至下以肉眼可见的度化为灰烬，一阵热风刮过。&1t;/p>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1t;/p>
一双大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度，狠狠地推了出去。&1t;/p>
金戈和铁马的双眼睁大到极致，不由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一幕。&1t;/p>
“轰——”&1t;/p>
卡顿的时间，再次流动起来，坠落的火石，重重地砸落在地，瞬间砸出一个大坑，焦土成灰。&1t;/p>
“大山——”&1t;/p>
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恐怖最悲痛的情景一般，大山娘和大山媳妇齐声悲呼，极尽哀恸。&1t;/p>
红光瞬间包裹了两人，火石坠落其上，犹如石子砸上了铜锣，出清脆的嗡鸣声。&1t;/p>
“谢谢——”&1t;/p>
金戈想起临死前的大山的情景，似乎是在说这两个字。&1t;/p>
“大山——”&1t;/p>
大山娘和大山媳妇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声嘶竭力，泪如雨下。&1t;/p>
铁马悲鸣一声，它的脑海里，深深地印刻着大山临死前的表情。&1t;/p>
一抹安心的笑容。&1t;/p>
一抹为亲人转危为安的轻松的笑容。&1t;/p>
哪怕自己粉身碎骨，化为灰烬，也要为亲人拼出一条生机的人。&1t;/p>
炽热的火石，简直如同落到冰面上的烧红的铁疙瘩一般，转眼间深陷地下近十米，焦土成灰，随风飘散。&1t;/p>
大山娘和大山媳妇泣不成声，金戈和铁马呆若木鸡，大山的所作所为对他们的震撼太大，久久不能回神。&1t;/p>
“救命啊——”&1t;/p>
远近传来此起彼伏的求救声，一片片火光冲天而起，很快又消弭于黑暗之中。&1t;/p>
不知不觉，夜晚竟悄然降临，使得这片村庄更添了几分凄色。&1t;/p>
金戈目露不忍，可他实在没有那么多的血气覆盖整个村庄，加上铁马也不行。&1t;/p>
若这只是普通的石头，或许仅凭他们两人就可以支撑，可这，是蕴藏着天地元髓能量的元石，而且还是表面的能量被引爆的元石。&1t;/p>
“婶子，救——”&1t;/p>
大山家在村头，后边也有人家相邻，有幸存下来的人看到这里的一片安土，哀声求救。&1t;/p>
低矮的院墙，挡不住四周凄惨的景象，大山娘回过神来，就要朝着金戈和铁马跪下，一脸的哀求之色。&1t;/p>
铁马伸出一条腿拦了下来，此刻也不顾忌其他，直接对大山娘天魂传音，歉声道：“我顶多只能再保护——”&1t;/p>
铁马的声音在大山娘的脑海中响起，她却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面如死灰，黯然悲泣，双手虚握成拳，急声道：“能救一个是一个，是一个。”&1t;/p>
“铁马，快，挖洞，越深越好，十米，不，二十米，至少二十米才行，我守着洞口，你去将活着的人带过来。”&1t;/p>
铁马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怜悯，它是妖兽，不是人。若非龙马一族并不喜好吃人，不然人族对于它来说，也不过是血食而已。&1t;/p>
龙马一族对因果颇为讲究，认为人族周身因果极大，沾染不得。&1t;/p>
龙马本对大山娘颇为亲切，又有大山赠食在后，再加上金戈明显与这家人有血亲关系，是故才会暂时舍弃机缘，返回来保护大山一家人。&1t;/p>
可金戈不同，他是人，周围死伤的，是他的同族，更有一名他的亲族，死在他的面前。&1t;/p>
灵光乍现，金戈终于想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也是他经历的太少，否则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这种法子。&1t;/p>
事实上，有些村民早就躲进了自家的地窖之中，更有些人惊慌失措，抱着木桶跳入了井中，暂时避过了危险。&1t;/p>
不过，他们这样做，依旧不一定能够躲避危险。&1t;/p>
火石的能量太过强大，少大点的火石都可以将地面烧出十来米的深洞，一般的地窖哪有这么深，且大多为了安全起见，是横向挖的，离地并不深。&1t;/p>
就算地窖水井足够深，可若被火石砸中洞口，那也是难逃一死。&1t;/p>
人命，在这天灾面前，渺小的可怜，生死全凭天意。&1t;/p>
铁马也不耽搁，立即挖掘起来。这会儿的它要比之前挖掘金戈的时候好了，它有足够的血气凝聚为尖爪，片刻便挖开了一个巨大的深达三十多米的洞穴。&1t;/p>
铁马离开，四处寻找还活着的人，金戈顶着血光形成的保护罩，让大山娘和大山媳妇带了些干粮和水，以备不时之需。&1t;/p>
待到所有幸存的人深藏于地洞之中，金戈才稍微松了口气，看了眼那颗早已熄灭的夺命元石，一时间有些出神。&1t;/p>
他们眼里的大机缘，生生要了这么多人的性命。&1t;/p>
地洞之中，时不时传来悲恸的哭声，时不时夹杂着感激之言。&1t;/p>
铁马默默地收集着熄灭的火石块，可以说，这一次他们的收获很大。&1t;/p>
若一开始他们没有返回来，而是深入山林之中，恐怕根本捡不了这么多的元石。&1t;/p>
此地距离火山爆之地极远，少说也有数千里，但是这片地带，竟是元石碎块坠落的密集区，让他们收获颇丰。&1t;/p>
金戈始终守在洞口，这期间，火石碎块雨间歇坠落，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好不容易恢复的一身血气，又去了七七八八。&1t;/p>
凝婴境，只能算是修炼刚刚起步而已，对于天地元髓也只是初步炼化，强壮血气，滋养肉身，反哺神魂。&1t;/p>
一身血气，可不容易那么恢复，金戈也是得了元神火焰中滴落的乳白色液体，才能这么快恢复的。&1t;/p>
据说，待修练至高深境界，可将元髓彻底炼化为元气，流注经脉，循环周身，几近连绵不绝，可要比血气的威力厉害的多了。&1t;/p>
夜已深，地洞中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小孩的哭闹声，以及尽力压低了的啜泣声。&1t;/p>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旦夕祸福，谁可预测？&1t;/p>
青山碧水，花草树木，尽皆化为灰烬，被粘稠的火红岩浆覆盖。&1t;/p>
五座巨大的火山口，仿若大地狰狞的伤口，涌出一道又一道毁天灭地的岩浆河流，犹如大地的条条血液管脉，积流成河，聚合成海，湮灭所到之处的一切生机。&1t;/p>
原先的山谷，已成人间炼狱，凝婴境以下的妖兽和修元者死了不少，更有部分还被围困在水帘石洞之中，等待死亡。&1t;/p>
火山爆的规模和数量远预估，之前精密计量过的火石坠落距离相差甚远，简直就像上天同他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1t;/p>
他们没有等到火石碎块的坠落，反倒等来无尽火焰岩浆的光顾。&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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