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归程
文郁锦微微抬起头，用下巴对着她说出的话比她的气势更加凛冽：“一个没了娘家的小妾还这么嚣张……说！你方才都做了什么？剑上的血是从哪里来的？！”&1t;/p>
可林氏根本不回答文郁锦的问题，嗤笑道：“娘家？……那些老东西终于死了……”&1t;/p>
文郁锦眉头一皱，悄悄在指尖凝了一团灵力弹向林氏，一面又说：“林氏！回答我的问题！”&1t;/p>
林氏不屑地勾唇哼了一声，伸出食指抹了一下剑上的血，然后举到眼前细细端详着，如梦呓般呢喃：“我做了什么？自然是将看着我的那些人全都杀了……”&1t;/p>
一边听着林氏说话，文郁锦一边操控着那团无形的灵力在林氏周围铺开，灵力变成了一根根的线条，慢慢融入林氏的身体。&1t;/p>
这一种探查的方法十分冒险，如果林氏真的是修行者，势必会被文郁锦这一行为激怒；但文郁锦有起码七成的把握，她不是修行者，只要是修行者，除非身上佩戴了掩盖气息的灵器，否则彼此之间都会有感应。&1t;/p>
但林氏身上并没有修行者的气息，也感受不到灵器的存在，所以文郁锦冒险去赌，如果她真的是修行者，文郁锦也早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1t;/p>
——幸运的是，进入林氏体内的灵力并没有感受到灵力的气息。&1t;/p>
她的左手轻轻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继续问，但语气却轻柔了下来：“你说的‘那些人’又是谁？”&1t;/p>
“自然是……”林氏用那根沾了血的手指点点下巴，好像在回想一般：“嗯……就是一群住在那院子里的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就会威胁……啊！”&1t;/p>
就在她自顾自地说这话的时候，文郁锦就突然动了，比她还先动的是她的灵力。&1t;/p>
如丝般钻入她体内的灵力却如钢铁般坚韧锋利，文郁锦心念一动，那些灵力就瞬间收紧，不仅限制了林氏的行动，还给她带来了剥皮抽筋般的疼痛，她话没说完，就尖叫了起来，然后颓然无力地倒在地上，&1t;/p>
文郁锦一个箭步上前，先用灵力封了她的手脚，然后才解除她体内的禁制，等林氏慢慢恢复过来才拎着她到丑一面前：“说吧，你跟这院子里的人，以及你娘家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1t;/p>
但坐在地上的林氏却像失了神似的紧盯着程家家主，眸子里含着万千刀光剑影，似是要将程家家主生吞活剥一般。&1t;/p>
程家家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秦彦绝身后躲了躲，甚至还抓住了他的袖子，秦彦绝条件反射地将阻刀抽出半截，猛然想起他不是敌人，这才将阻刀又送了回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1t;/p>
程家家主浑然不知自己方才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只觉得这少年的眼神好生凶狠，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该往谁身边躲了。&1t;/p>
另一边，丑一见林氏不打算继续说了，就招手让丑二附耳过来，他与丑二说了几句之后，丑二就又拎着林氏到别的院子里去了，不知道要做什么。&1t;/p>
丑一又让文郁锦过来，她依言走上前，丑一说道：“林氏就交给老二，他在逼供方面很有一套。”&1t;/p>
文郁锦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您这莫名自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逼供这种事这么值得自豪吗！&1t;/p>
当然她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1t;/p>
又听丑一说道：“程家家主就交给你了，如果确认他和无迹没有关系，就放了吧，让他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对学院难是最终的目的。”&1t;/p>
文郁锦立刻挺直腰腹，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1t;/p>
……&1t;/p>
对于程家家主的审问进行得十分顺利，或许是因为惊岚人都对学院从骨子里就怀有一种敬仰，也或许是因为普通人对于修行者的恐惧，程家家主十分果断地表示，不会对学院怀有任何报复的想法。&1t;/p>
文郁锦笑着点点头，同时也在心里产生了另一种想法。&1t;/p>
有没有可能，程家家主的这个态度，是因为在学院上学的两个女儿呢？&1t;/p>
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立刻被文郁锦从脑海中挥去了。&1t;/p>
想那些做什么，就算程家家主对她们还有些感情，这两个姑娘也肯定不会再认他这个爹，等学院的学业结束之后就会去庞家，相信有庞福给她们做领航者，两个姑娘以后的人生肯定会一帆风顺。&1t;/p>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文郁锦就没再逗留，向丑一报告了结果之后，就被特许在一旁休息了。&1t;/p>
等了一会儿，隔壁的院子里就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文郁锦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拉着秦彦绝念叨起来：“你说是不是因为丑二和林氏的谈话没谈拢，所以他就动起手来了？”&1t;/p>
秦彦绝是不会聊天的人，面对文郁锦毫无意义、没有营养的吐槽，他却认真地想回答，纠结了片刻，用试探的语气说道：“丑二应该是忍无可忍了吧。”&1t;/p>
隔了许久，听到秦彦绝的声音文郁锦还觉得有些奇怪，于是扭头看他，现他正拧着锋眉冥思苦想，立刻就被逗笑了。&1t;/p>
听见文郁锦的笑声，秦彦绝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笑，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我说的不对，你别生气。”&1t;/p>
文郁锦却笑得更厉害了些，险些就要喘不上气了，最后弯着腰咳了起来，秦彦绝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1t;/p>
“你没说错。”最后，她笑着对他说，“你真是太可爱了。”&1t;/p>
秦彦绝一脸茫然，许久之后，红透了脸。&1t;/p>
……&1t;/p>
女人凄惨的叫声持续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过了没多久，丑二就回来了。&1t;/p>
“林氏与娘家有很多矛盾，当初她的娘家人害死了她的生母，她能嫁给程老板也是因为林家像货物一样卖给了他，后来林氏通过赌坊一些雇佣过杀手的人接触到了‘无迹’，所以就成为了无迹中的一员，她为他们提供在琅潭的住所，而无迹的人要帮她铲除林家。”&1t;/p>
“但无迹也并不是完全对林氏放心的，这几年，林氏身边一直都跟着三个丫鬟，那三个丫鬟就是无迹的眼线，为了看住林氏，经常限制她的行动、质疑她的决定，林氏也过得很憋屈。”&1t;/p>
“而她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在嫁入程家之前就秘密地寻了个师傅教她武功，虽然没有走上修行之路，但对付对付寻常普通人还是可以的，再加上此次她早有预谋，用很久之前就备好的毒药放在了那三个丫鬟的饭食中，待那她们瘫痪无法动弹之后，就用那柄剑，慢慢地折磨致死。”&1t;/p>
说到这里，丑二轻蔑地笑笑：“这个林氏也算三面不讨好，活得真够可以的，现在没了娘家，又没了组织，程家也不可能让她继续待下去了，啧啧啧。”&1t;/p>
丑一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没把她弄死吧。”&1t;/p>
丑二哈哈地笑起来：“那哪儿能呢！就是晕过去了，还没死。”&1t;/p>
丑一点点头，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站起来喊了声“回去了”，带着众人回到了守碑。&1t;/p>
这次他们消灭的不过是“无迹”在琅潭的一个分部，而无迹还并没有再次现身过，所以想要彻底消灭无迹，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1t;/p>
既然任务结束了，文郁锦和秦彦绝也要启程赶回京城了。&1t;/p>
不过在他们走之前，丑一单独传唤了他们，说要让他们看个东西。&1t;/p>
在前厅，两人见到了丑一。&1t;/p>
“来了。”他们来的时候，丑一正在站在窗边喝茶，听见二人的脚步声之后就放下了茶杯，领着他们往院子里面走。&1t;/p>
传过长廊，几人来到了院子最边缘的一个小院门前。&1t;/p>
这个小院看起来无比陈旧，几乎要朽烂的木门，还有爬满了院墙的干枯树藤，让这里显得无比萧索，看来平常也不会有人来这里。&1t;/p>
丑一没有解释，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铜锁，然后对二人说道：“进来吧。”&1t;/p>
跟着丑一走进去，文郁锦才知道，这里原来并不荒芜。&1t;/p>
院子的四周都种满了繁茂的植物，院墙外枯萎的树藤原来只是掩饰；无论是地上还是院内的摆设都十分干净，没有落下一丝灰尘；院子的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上刻着“云阡”二字。&1t;/p>
文郁锦不禁走上前去，伸手抚摸这块灰白色的巨石，问道：“这是……什么？”&1t;/p>
秦彦绝走走上前来，虽然他不是修行者，但他却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他，这让他感觉十分奇妙。&1t;/p>
“这是‘碑’。”丑一站在他们身后，轻笑了一声，“我听十一说了，你对于‘守碑’这个名字似乎不是很理解，所以就带你们来看看。”&1t;/p>
“守碑，守的就是这个‘碑’。” &1t;/p>
学院守卫，不仅要守护学院，还要守护这些散落在惊岚各处、刻着“云阡”二字的碑。&1t;/p>
……&1t;/p>
在日上三竿之时，文郁锦和秦彦绝骑着来时的骑着的马，跑出了琅潭，他们迎着太阳，一路朝北，终归于苍昙。&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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