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因畏惧而沉默
那天中午秦彦绝说的那些话，被文郁锦不置可否的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强行拉着他的手腕去吃午饭。&1t;/p>
也不知秦彦绝在心里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就见他吃饭的时候闷闷不乐，经常捉着筷子看着盘子里的菜呆，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了。&1t;/p>
文郁锦心里也不是滋味儿——这，这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万一他不是那个意思呢？万一全都是自己想入非非呢？万一……&1t;/p>
他不明说，她也不敢问啊。&1t;/p>
而且……文郁锦想起来，那次突破伐髓后秦彦绝走之前说过，会经常来看她，但一直到他二人出前往琅潭，文郁锦都没看到秦彦绝的影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忘了呢……或者那话根本就只是说说而已。&1t;/p>
总是喜欢主动的、调戏人的文郁锦，第一次做了缩头乌龟。&1t;/p>
想不通，想不通，那便不想了。&1t;/p>
……&1t;/p>
对于文郁锦听过那话之后的态度，秦彦绝是即郁闷又是忐忑，他知道自己一时没控制住，说了那样让她觉得唐突的话，万一她生气了，怎么办？&1t;/p>
只要文郁锦不要不理他，她想打想骂都可以。&1t;/p>
虽然这么想着，可他心里还是有点难过。&1t;/p>
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啊。&1t;/p>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那就真的都是你的。&1t;/p>
见文郁锦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秦彦绝自然不会重提，吃完饭后默默地跟在文郁锦身后。&1t;/p>
丑十一负伤，丑十二虽然看着状态甚佳，自己说自己没事，可还是被丑一拦留在了老巢，哦不，守碑里。&1t;/p>
两人缺席，就算再怎么不想让文郁锦和秦彦绝上也不行了。&1t;/p>
况且，两人在调查期间的表现不错，再加上有丑五的肯定，让他们二人一齐参加剿杀行动也没有什么不妥，其他丑字守卫也没有异议。&1t;/p>
由于几人先前在窄巷小院中的杀戮已经暴露了行迹，虽说文郁锦用灵力做了遮掩，但难保不会被无迹的人察觉到，所以剿杀行动开始地越快越好，在对方有防备之前将其全部歼灭。&1t;/p>
行动的时间定在明天夜里子时与丑时的交接点。&1t;/p>
万物寂静、众生入梦之时。&1t;/p>
……&1t;/p>
空闲的一天时间，文郁锦和秦彦绝如往常一样一同结伴出行、吃饭，仿佛那天的事情没有生一般。&1t;/p>
并不是忽视，而是两人心照不宣地无人提及。&1t;/p>
因为同样害怕贸然将那句话问出口，就会失去对方。&1t;/p>
子时刚至，文郁锦就睁开了眼睛。&1t;/p>
这几日无时不在的紧张气氛让她不得不无时无刻保持神经紧绷，再加上窄巷小院中的第一次杀人，这些刺激性的事情让她的元境也出现了一些变化。&1t;/p>
这也是她刚现的，在黄昏时吐纳现，原本毫无动静的镜花水月竟然开始散微弱的光芒，若不是现自己以灵力化作的屏障的颜色被里面的光照射后变得稍浅了些，恐怕到现在她还对镜花水月的变化一无所知。&1t;/p>
若她猜得不错的话，镜花水月应该是要开始第一次变化了，正如《莲心化境》之中所描述的那样。&1t;/p>
等镜花水月变化完成，她就可以开始莲心化境的第二阶段修习了。&1t;/p>
醒来之后照例检查了一番那不安分的镜花水月之后，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稍后的战斗了，要事在前，镜花水月的事情还是等会学院之后再细细研究吧。&1t;/p>
正在她穿戴衣物之时响起了敲门声。&1t;/p>
在此之前，文郁锦完全没有听到有人靠近，就连她布下的灵力都没有感应到，可见来人的气息隐藏地很好，脚步也十分轻缓，没有一丝声响。&1t;/p>
她提起气息，握着阻刀刀柄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门外的人见这么久都没人开门，于是又敲了敲。&1t;/p>
而在敲门声还没有断的时候，文郁锦就猛地拉开了门，握着刀鞘的左手往前一松，阻刀就立刻出了鞘，半截刀刃架在来人的勃颈处。&1t;/p>
“呀。”一抬头，就见到了那张熟悉的、古井无波的脸庞。&1t;/p>
她悻悻地收了刀：“我……我不知道是你。”&1t;/p>
方才秦彦绝明明是可以躲开的，但他没有，不知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苦肉计？&1t;/p>
这可冤枉秦彦绝了，他心里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文郁锦一定不会伤害他，就算刀刃已经架在自己命门上了，他依然相信着。&1t;/p>
见文郁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心中有了几种猜测，但都没有问出口，只说：“收拾好了吗。”&1t;/p>
“没……没有。”文郁锦的视线飘忽，最后瞪了他一眼，“哐”一声又把门关上了：“你在外面等着！我、我……我马上就好！”&1t;/p>
紧闭的门差点碰到秦彦绝的鼻子，他轻轻往后退了半步，低头思考了几息，转过身去，用背部对着门，像个忠实的守卫。&1t;/p>
不多时，文郁锦就重新打开了门，那柄刚刚出过鞘的阻刀正挂在她的腰间，身上除了一柄刀之外再无其他。&1t;/p>
——看来她也学了秦彦绝。&1t;/p>
再看见秦彦绝，文郁锦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手足无措，两人感到守碑——苍云芊昙的时候，只有丑一一人在前厅。&1t;/p>
他正坐在书桌前，执笔写着什么。&1t;/p>
文郁锦和秦彦绝向他抱拳行礼，并没有贸然靠近，哪知丑一竟自行解释起来。&1t;/p>
“哈哈……没什么不能看的，我在给总指挥报告今天的行动，这封书信预计明天中午就能到总指挥手中了。”&1t;/p>
文郁锦试探地问道：“总指挥……是尚黎殊，尚先生？”&1t;/p>
丑一颇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哟，看来你在学院也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之辈吧？知道的还不少。”&1t;/p>
文郁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把“我和柳先生上官先生都挺熟的”这句话说出口。&1t;/p>
三人——其实是两人，秦彦绝并不参与他们的对话——唠了一会儿，其他的丑字守卫就来了。&1t;/p>
丑四率先进门，朝丑一点了点头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不停地上下打量着文郁锦和秦彦绝。&1t;/p>
丑四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身为修行者的他更是自带气场，不怒自威，被这样一个颇具威胁的人物这么迫切地人物盯着，就算他是友方的人，还是让文郁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1t;/p>
又过了一会儿，除了不能出战的丑十一与丑十二，丑字守卫全员到齐。&1t;/p>
丑五进来的时候对上了文郁锦的视线，还对着她笑了笑，让文郁锦受宠若惊。&1t;/p>
丑一并没有多作部署，放下笔之后，到窗边唤来了信鸽，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1t;/p>
之后便径直走出了苍云芊昙的门。&1t;/p>
文郁锦和秦彦绝也起身准备往外走，谁知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丑四扭头看了他们一眼：“此次行动，你二人跟着我。”&1t;/p>
原来这位爷刚才一直看他们，是在观察自己的手下啊。&1t;/p>
文郁锦在心里疯狂碎碎念：早说啊您，害得我还以为您对我二人有什么不轨企图呢……&1t;/p>
话虽这么说，但面子上文郁锦依旧是一个恭敬而老实的学院学生，二话不说就抬步跟了上去，顺便还拉了秦彦绝一把。&1t;/p>
原本文郁锦以为，他们此行应该会去那七个奇异之人禀报时去的大院子，结果并不是。&1t;/p>
想必丑五还有东西没有告诉文郁锦，所以此刻他们来到这座府邸面前的时候，文郁锦立刻大惊失色——&1t;/p>
无迹的藏身之处……难道是程府？&1t;/p>
看着气派的大门上挂着的“程府”二字，文郁锦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不久前刚刚深度接触了程家的二位姑娘；几日前刚刚知道无迹之人灭门的那户人家是程家家主那个小妾的娘家；而现在，无迹之人也可能就藏匿在程府之中——怎地最近所有事情都和程家挂了钩？&1t;/p>
丑一可不知道文郁锦复杂的心理活动，简单明了地分配了任务：“三人一队，丑二丑七跟我走，其余人自行配合，丑四……”&1t;/p>
他扭头看了丑四一眼，丑四点点头，两人通晓了对方的意思，行动便开始了。&1t;/p>
“不能放走任何一个活人。”&1t;/p>
……&1t;/p>
这是文郁锦第一次体验到，身临战场的感觉。&1t;/p>
程家确实是无迹之人的藏身所在，其中能人异士也不少，但面对云阡学院丑字守卫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变态，自然是不够看的。&1t;/p>
也幸好其中的修行者不多，丑四与其他几位守卫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要高于对方，倒是没有被对方从数量压到。&1t;/p>
强者都交给丑四他们对付，剩下的一些杂鱼自然落在了文郁锦和秦彦绝等其他守卫的手中，虽然让秦彦绝来对付这些人有些大材小用了。&1t;/p>
那天早晨第一次见了血之后，文郁锦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个味道，也就不存在恶心反胃的症状，到了现在，文郁锦才现，原来这是她成为修行者之后，与生俱来的能力。&1t;/p>
随着每一刀的落下，血液溅到她的身上、脸上，甚至有几滴血飞进了口中，血腥之气瞬间蔓延整个口腔，她非但没有绝对恶心，反而渐渐兴奋起来了。&1t;/p>
文郁锦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预兆，于是她抽空看了秦彦绝一眼，觉他依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1t;/p>
好像在他手中接连倒下的并不是人，而是什么没有没有生命的物件。&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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