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暗中一剑
白毛今年十七岁，原本是个从边境逃荒来的，六年前，在他差点饿死在接头的时候，被他的师傅招进队伍中的，跟师傅学习轻功、易容之类的功夫，偶尔跟着师傅走走任务，探探信儿啊杀几个人什么的，那个时候像他这样的新人学徒每个月也能领到一两银子的月俸，攒了大半年在武器店买到了自己中意的短剑。&1t;/p>
现在的白毛已经是一个区域的小队长了，因为实力强悍，再加上在这个队伍中的时间长，所以他的手下有五个人，都是比他年龄大的，男子或女子，但这里的每个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过一次，就像白毛一样。&1t;/p>
现在还能留在这里的几人对于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只有感激，心术不正的早就被白毛秘密地处理掉了。&1t;/p>
直到他自己坐在小队长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何当初跟着师傅时，队伍里招来新人们总会莫名其妙消失几个。&1t;/p>
每每想到这个，白毛都会下意识缩缩脖子，想着幸好那时候的自己纯真善良，要不被处理的孩子里也得有他一个。&1t;/p>
现在他大了，跟师傅喝酒的时候，在醉酒是偶尔会跟白毛说起他们为之效命的那位“东少爷”，少爷用这个名号，说是因为小时候住在东边……也不知是哪个东边。&1t;/p>
师傅今年四十多岁了，跟着东少爷有将近十年，可是这么些年他也只见过东少爷几面而已，两手之数。&1t;/p>
师傅说东少爷的年纪跟自己一般大，白毛不信，说：“您是九年前被他收留的？那时候他才……八岁？”&1t;/p>
白毛仰头喝光了酒杯里的酒：“您别哄我了，怎么可能呢，我八岁的时候还在泥潭子里挖蚯蚓呢，少爷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那么神啊。”&1t;/p>
原本醉得快要不省人事的师傅突然坐直了身子，一拳捶到他脑袋瓜子上：“你个小兔崽子，你能跟少爷比吗？少爷是真神，你是真傻……第一次摸猪皮面具的时候直接往嘴里塞……”&1t;/p>
小时候的糗事被重提，白毛觉得臊得慌，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您怎么还记着这事儿呢……”转头，却见师傅又趴回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噜。&1t;/p>
……&1t;/p>
白毛从没见过少爷，也一直都不信少爷有这么神，总觉得是少爷已经在师傅心里神化了，但这些都没他什么事，反正接到密信就去执行，没任务的时候就当休假。&1t;/p>
但那一天早上，他见到了那位他从没见过、却是在为其工作的少爷。&1t;/p>
其实桥镇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儿，还是音管理桥镇的队伍都被派出去追什么人了，所以急忙调了常驻京城附近的白毛一队过来，而平时的任务都是通过传递密信下达，所以也见不到少爷本人，但那天早上情况特殊，估计是因为少爷身边人太多，走不开，所以才装着闲逛，手指背在身后，出了平时他们的人之间才会用来沟通的信号。&1t;/p>
白毛愣怔着看着站在光明中的少年，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自己应该干什么，从阴影中显现出身形，走到那个少年的身边，就如同他本该出现在这里。&1t;/p>
他的脑子一时间可能有些抽风了，就像师傅说的那样，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1t;/p>
他居然问了少爷一句：“少爷，您是人还是仙儿？”&1t;/p>
不然怎么能有这种本事呢？&1t;/p>
然后他就看见少爷笑了：“你觉得呢？”&1t;/p>
白毛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逼”，半跪在少年的面前，看着他微笑着将密信放在自己的手心，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才消散了些许。&1t;/p>
没再不要命地贫嘴，转身迅又消失在阴影之中。&1t;/p>
其实白毛并没有真的消失，这只是他学习的身法之一而已，瞬息之间他就跳上了屋檐，度快到连他的影子都看不见，朝远方去了。&1t;/p>
原本负责桥镇的小队被派出去追一个叫做“池莲”的女人，结果半途消失了，现在还在追；而少爷给他的密信中写道，让他去查醉仙阁，队伍中其他的人留守桥镇。&1t;/p>
看见这个任务的时候他有一瞬十分明显的停顿。&1t;/p>
因为……这个醉仙阁他并不陌生。&1t;/p>
一是因为他和师傅都很喜欢醉仙酿，二是前两日刚刚有人从醉仙阁拉走了二十坛酒。&1t;/p>
要运走那么多酒用了足足四辆大车，出西城门的时候白毛就在旁边看着，那些拉酒的车还被守城的官兵好一顿查，唯恐其中藏了私盐。&1t;/p>
不过让白毛记住这件事的原因还有一个——主事的那人看着不像好人。&1t;/p>
那是一个看着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坐在末尾的车上，和车夫并肩坐着，不过大夏天的，他却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面目虽然没有丝毫遮蔽，但并不排除他与白毛这些人一样会些什么易容之术。&1t;/p>
虽然他在整个过程中都和车夫有说有笑，看着气氛十分融洽，但他的眼神不像是普通人，白毛清楚地看见了他眼睛里隐藏的狠戾。&1t;/p>
由于心有疑问，他专门派了一个刚刚年满十九岁，轻功比他还好的队员去跟踪，但半天之后队员回来，说那人没有什么异常，出了京城之后就沿着苍昙山到潍州去了，将酒送进了一家酒楼里之后，就回自己家里去了。&1t;/p>
看着是没有什么异常……白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这也是自己一时兴起，既然没有异常就算了。&1t;/p>
不过现在看来，那事儿恐怕没有那么简单。&1t;/p>
以他的脚程，不过三个时辰就回到了京城，如少爷吩咐的那样，掘地三尺一般开始查醉仙阁。&1t;/p>
白毛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直接摸到账房像个强盗一样开始翻看所有带字儿的东西，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让他现端倪了。&1t;/p>
醉仙阁的生意来源一直都是一些大户人家或者修行者，卖也只是零零散散地卖，可是两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些大批购买的订单，虽然是不同的人来买，最后运到了不同的地方，来的时间也不固定，白毛就是觉得可疑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其中有什么关联。&1t;/p>
直到他看到其中有一个买家姓池……&1t;/p>
池这个姓十分罕见，长这么大听过的唯一一个姓池的人也就只有前两天听说的，负责桥镇的小队去追的那个“池莲”，而这个卖家里也出现了池姓人，就算不是池莲自己来买的，也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1t;/p>
池姓买家最后将酒运到了桥镇，他又是在桥镇接到的任务，桥镇的小队去追那个池莲……&1t;/p>
到这里事情似乎就连上了，白毛也明白了少爷为何要让他来查醉仙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叹一句“少爷还当真是神仙”。&1t;/p>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他就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桥镇，路上却与去追池莲的小队的人遇上了。&1t;/p>
双方对了口令证明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几个队员就开始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急切：“池莲出了桥镇，跟丢了，连带着她的兄长一行人也不见了，但我们敢肯定是池莲做的，他的兄长好像并不知道池莲是修行者，真不敢相信看着那样弱柳扶风的姑娘心这么狠……”&1t;/p>
“嗯嗯？修行者？”白毛颇感疑惑：“你们怎么知道池莲是修行者？”&1t;/p>
其中一人解释道：“我是修行者，虽然感受不到她身上有灵力波动，但她做出的事是只有修行者才能做出来的，悄无声息地让一群壮汉消失地无影无踪，我们追她的路上还遇到了用灵器布下的障碍，要不是那池莲年纪小还是个姑娘，经验不足，不然我们都现不了。”&1t;/p>
“这么厉害？”白毛“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冷气，“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回去见少爷吧？”&1t;/p>
另一个人摆了摆手：“肯定不能，但那池莲逃不出去，一个炼体的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1t;/p>
白毛并不是修行者，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能“嗯嗯啊啊”地应付，两队人分别的时候，那些人还给了她一副池莲的画像，嘱咐道：“池莲有可能回再回桥镇，她的目的好像并不是搞死她的兄长和随从，所以桥镇那边就交给你们了。”&1t;/p>
回到桥镇之后的白毛第一时间将自己搜集到的信息交给了夏廉，之后就得到一个“驻守桥镇”的命令，回去和自己的队员汇合了，等待下一步的命令。&1t;/p>
离桥镇的庙会开始还有一天时间，白毛并没有闲着，他也不傻，易了个容，在街上随便溜达着，眼睛不安分地乱瞟，希望能找到池莲。&1t;/p>
但一天下来他也没现什么，晚上回去睡了两个时辰，然后继续在桥镇盯梢。&1t;/p>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临河边，蹲在一棵树上隐蔽自己的身形，眼睛扫过一张又一张人的面目，谁知这一看，竟真叫他给瞧见了。&1t;/p>
那个姑娘比画像上画的还好看，不过此刻却觉得她的神情有些阴郁，像藏着梅雨时的乌云一般，脚步也有些虚浮，不知是经受了什么刺激。&1t;/p>
白毛没有轻举妄动，一边看着池莲，一边从怀中抽出纸，用树枝在纸上划出几个字，卷好之后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信鸽，将纸绑在信鸽的腿上之后放飞，然后随着人流悄悄跟在她身后。&1t;/p>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一直跟着直到少爷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藏不下去了，迅跟紧，抽出那柄跟了自己几年的短剑，刺向池莲。&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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