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上人之论
初见时，寒微然一眼便觉得夏廉定是个前途无量之人，之后的相处也多是无意遇到，对于他的靠近她也没有拒绝，只是没想到后来两人展成了现在这种关系。&1t;/p>
是谁先捅破那层窗户纸的呢？早已经记不清了，寒微然只知道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百般借口去找他，而那个男子也总是微笑着握住她的手，于是莫名其妙就在一起了，互相讲着笑话、每天做着稀松平常的事情、或是在学院里闲逛，只要有那人在身边就不会感到一点无聊，偶尔闹闹别扭，倒也没觉得烦腻，便一直到了现在，谁也没说过要分开，就算是寒微然有过这样的想法，也被文郁锦给及时劝回去了。&1t;/p>
只是夏廉从没有像现在一样，说过如此露骨的情话。&1t;/p>
他说：“我想你想得快疯了，舍不得不见你。”&1t;/p>
寒微然的脑子似乎陷入了当机状态，她看着年轻男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热烈感情，“唰”得羞红了脸，就连刚才的窘迫都被瞬间抛到了脑后。&1t;/p>
而夏廉则笑得更加欢愉了，趁她羞赧之时顺利上前，如往常一样，握住了她的手。&1t;/p>
她没有再躲开，只感觉到那人温暖的手心包裹住了自己的，与往常唯一不同的是，他握得很紧，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怕一不留神她就从他的掌心溜走了，就像一个得到心爱的玩具生怕有人抢走的幼/童，有些幼稚地宣布自己的主权。&1t;/p>
寒微然低着头任他牵着，只是慢慢靠在了他怀里，两人就这么在这寂静的巷子里站了许久，心境居然意外地平静了下来，然后小声交谈着，敲定了七月中旬一同前往桥镇的行程。&1t;/p>
……&1t;/p>
就在这里人旁若无人——哦，当时旁边真的没有人——地卿卿我我的时候，文郁锦坐在餐桌上陪爹娘用饭，一旁还坐着对文夫人向文郁锦滔滔不绝装作无视的陈暮恒，文丞相不但不解救自家闺女，反而还时不时再往火里添一把柴。&1t;/p>
文郁锦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被京城巷子里的俩人当做背景板一样擅自安排进了桥镇庙会的行程中。&1t;/p>
文郁锦握着筷子不敢有大动作，只小心翼翼地夹自己面前的菜，生怕哪个动作大了触动文夫人此刻正敏感的神经。&1t;/p>
文郁锦吧唧吧唧地吃着，文夫人也不管她听没听，自顾自地说着：&1t;/p>
“锦儿在学院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子？”&1t;/p>
有吧。文郁锦将一只剥好的虾仁儿扔进嘴里。&1t;/p>
“有了就带回来给娘看看，别害羞~”&1t;/p>
不敢。又扒拉了一口米饭，美滋滋。&1t;/p>
“你都十六了，是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1t;/p>
知道。嗯，这鸭肉炖得不错。&1t;/p>
“娘前些日子见了一位青年才俊，觉得与你十分登对。”&1t;/p>
不要。咱家是不是换厨子了，怎么素菜的味道淡了许多？&1t;/p>
“那少年与你差不多大，娘看着不错，长相啊人品啊性格啊都挺好。”说到这里文夫人用手肘碰了文丞相一下，“你爹也觉得不错，是不是啊？”&1t;/p>
文承景接到夫人的指令，立刻开口：“嗯，爹也见过了，是不错。”&1t;/p>
“过几日啊，那少年来了，你们见见，娘觉得你肯定喜欢他——”&1t;/p>
“娘！”文郁锦终于忍不住了，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听见文夫人的话之后她没由来地觉得烦躁无比，举起茶杯将凉透的茶水灌入口中，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一些。&1t;/p>
她无奈地对文夫人说：“娘，我有了喜欢的人肯定会带回来给您二位看的，您也就别给我介绍什么公子哥儿了，耽误了人家多不好。”&1t;/p>
听见她这番话，文夫人不但不恼，反而兴致更高了，笑着对她说：“哎，娘知道，但那少年可不是什么公子哥儿，娘说了你会喜欢，你就肯定会喜欢。”&1t;/p>
末了，还神秘兮兮地稍微探出身子靠近了文郁锦，压低声音说道：“娘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1t;/p>
……文郁锦抽着嘴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跟自己隔了整个桌子的母上大人做出那样的动作，心想您就算这样再小声，旁边的自家丞相爹和无辜的陈管家也都能听见啊……&1t;/p>
……&1t;/p>
之后，文郁锦就在惶恐和急躁之中度过了每一日，她也不知道到底在烦些什么，只是一想起文夫人的话，她就会很生气、很愤怒。&1t;/p>
“锦儿在学院里有没有遇到喜欢的男子？”&1t;/p>
文郁锦冷冷地哼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将阻刀挥得生风，气势十足，直把与她对手的李护卫吓了一跳，生怕文郁锦一个不小心真个砍着自己，忙用手中的剑去应，只是文郁锦愤怒之下的力气过了他的预想，疏忽之下差点被文郁锦一刀将他的剑劈飞出去。&1t;/p>
李护卫暗道轻敌，摆正了心态之后再与文郁锦过招，方才没有了刚才了狼狈。&1t;/p>
但是文大小姐的盯着他的眼神还是让他隐隐有些毛，好像他这样一个兢兢业业看家护院还武艺高强的文府护卫其实是敌国派来的内奸呢……&1t;/p>
文郁锦当然不知道李护卫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只是顽固地想用这样的方式将心里的情绪全部宣泄出去。&1t;/p>
到现在她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烦躁的。&1t;/p>
时间长了，绕是文郁锦是修行者、李护卫武艺高强，两人也还是吃不住了，双双要求暂时休战，休息一会儿。&1t;/p>
文郁锦从陈暮恒给钟叔备着酒的地窖里摸出来一小瓶酒，与李护卫一起坐在演武场的树荫下，文郁锦友好地把手里的酒递过去，却见对方惊恐地摆摆手，说道：“不能喝，钟叔知道了非打死我。”&1t;/p>
她笑了笑收回手，给自己灌了一口。&1t;/p>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也染上了这种嗜好，或许是因为入世回学院之前的那晚被寒微然拉着喝了个痛快，于是越来越现了这东西的好处，平日里想不起来喝，这时候因为心情不佳，喝上几口倒更舒服。&1t;/p>
一旁的李护卫端着点心盘子美美吃着，却又被身边人的满身煞气惊得不敢再动，转过脸看到文郁锦满面愁容，不由问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哪个不开眼的惹着你了？”&1t;/p>
文郁锦没理他，摇了摇头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待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顺下去之后，还叹了口气。&1t;/p>
这……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啊。&1t;/p>
李护卫没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她，文郁锦被盯得奇怪，也扭过头来，两人的视线交汇，文郁锦看了看他，觉得这人应该不是嘴大的，便斟酌了一下，将那天晚上文夫人的话和自己的焦虑说给他听。&1t;/p>
李护卫听过之后当真细细思索了一下，把自己当做是大小姐的闺阁密友，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1t;/p>
“夫人嘛，也是为了小姐着想，可要是姑娘现在没有喜欢的男子，要我说与夫人说的那人见上一面也无妨，若真不喜欢，事后再跟那人说明就行了，就当是安抚夫人了。”&1t;/p>
李护卫说着，文郁锦听着，听到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句：“我知道，可我一想到这些就烦。”&1t;/p>
李护卫闭了嘴，又细细地想了想，没想到这平日里粗条的汉子居然猜中了：“大小姐这是……有心上人了？”&1t;/p>
文郁锦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1t;/p>
可李护卫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地说：“小姐不好意思说也没关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假如，假如您有了喜欢的人，被夫人安排相亲确实会不爽，这样就解释通了——”&1t;/p>
听他这么说，文郁锦反而没有再反驳，一言不地看着手中的酒瓶子，李护卫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自家大小姐回一句，也不再说了，继续啃自己的点心去了。&1t;/p>
过了半晌，文郁锦才小声念叨了一句：“算，算是有吧……”&1t;/p>
李护卫嘿嘿笑了两声，又放下手里的点心，拍了两下拍掉手中的点心碎末，说道：“大小姐不必烦恼，有心上人挺好的，嗯……这样吧，若是那天来的那人当真是个您不喜欢的，那人还赖着不走的话，您就喊我，我保准把那丫打出大门去。”&1t;/p>
文郁锦“噗嗤”笑出声：“也不怕我爹娘和钟叔怪罪你。”&1t;/p>
“没事没事，”李护卫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样子：“我就一护卫，我粗鲁没文化不知礼数，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文府大小姐好，大人还不至于砍我的头。”&1t;/p>
“若是那公子身份不一般，要你脑袋呢？”文郁锦摇了摇头，还是蛮担心自家护卫会真的做出这档子事，丢了性命的。&1t;/p>
可没想到李护卫好像比她还信任文丞相的能量，摇头晃脑地跟文郁锦普及常识：“这京城里能比大人官儿还大的也就皇帝陛下了，除非夫人能把太子拉过来让您相亲，除此之外不管是哪家的公子少爷，都没那个胆量要文府人的脑袋。”&1t;/p>
说完还不屑地从口中呲了一声：“就算是文府的小厮那走出去也比别的府里小厮身份高贵，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当咱家大人泥捏的不成。”&1t;/p>
文郁锦好心提醒：“李护卫，你刚才说自己是狗。”&1t;/p>
李护卫：“小姐你……我没有。”&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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