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是弱者，还是懦夫
文郁锦的话音刚落，寒微然和李仲就立刻扭头，朝着文郁锦手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却只捕捉到草丛树木中一片恍惚消散的黑影。&1t;/p>
这种情况下，不需要任何语言，李仲立马丢下鹿尸，三人步调一致地朝黑影逃匿的方向追去。&1t;/p>
不过那黑影逃窜得极快，几人在附近搜寻许久都没有再没有看到它，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1t;/p>
除了文郁锦之外，另外两人都没有看清那黑影到底是何物，在探查无果之后只得向文郁锦询问起来：&1t;/p>
“它长什么样子？你看到了多少，都说出来，或许能现什么线索。”李仲说道。&1t;/p>
文郁锦立刻回答：“是灵兽，绝对是灵兽。”&1t;/p>
她平时算是一个比较严谨的人，现在如此肯定地答案反而让李仲产生了疑惑。他不禁反问：“你怎么能确定那是灵兽？你真的看到了？”&1t;/p>
文郁锦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虽然我没有看清它具体长什么样子，不过却能勉强看清一些特征。”&1t;/p>
她语气中带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坚定，李仲和寒微然也没有再质疑，静静听着她说话。&1t;/p>
“那灵兽白面黎纹、头生青角，分明是瑞兽的面相，却是黝身灰足，仿佛头部和身体是两种生物……但究竟是个什么身形，却是没有看清。”&1t;/p>
“为何你能如此肯定那是灵兽？”李仲捏着下巴思索，“单凭长相来说确实很像，但也并不能完全肯定。”&1t;/p>
文郁锦深吸一口气，一句话就勾起了寒微然对于往事的回忆。&1t;/p>
“我和寒微然、夏廉、秦彦绝四人，曾经在入学试炼的时候遇到过灵兽的袭击，险些丢了性命，最后还是秦彦绝力挽狂澜，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苍昙山中。”她摇了摇头，再次表明自己如此肯定的原因：“我记得灵兽的气息，虽然十分微弱，但我刚才确实感受到了，那一定是灵兽，一定是！”&1t;/p>
寒微然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猛地抓住文郁锦的胳膊，说道：“那这次的灵兽会不会又是……”&1t;/p>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要在灵兽来袭之前就做好准备。”文郁锦点头。&1t;/p>
李仲猜出了她们的意图，问道：“虽然本大爷没有经历过，但本大爷相信你们，现在我们是一个队伍的人，有什么事可别自己担着。”&1t;/p>
文郁锦向他微笑表示感谢，又转头看向寒微然，郑重地说道：“这次没有秦彦绝，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1t;/p>
寒微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几人即刻准备回程。&1t;/p>
走的时候，李仲还不忘回到之前的地方扛起鹿尸，又迈开脚步追上了文郁锦寒微然。这倒是把那位倒霉的老大吓得不轻，以为他要回来杀人灭口，等李仲走之后好久才缓过劲来，拍拍胸口，继续解救自己的小弟们。&1t;/p>
……&1t;/p>
而另一方面，文郁锦等人回到溪边之后，立刻召集众人，商讨解决之法。&1t;/p>
按照上一次的经验，不管背后操控着一切的人是谁，目标都应该是文郁锦、寒微然、以及夏廉，灵兽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也是文郁锦和寒微然的附近。而秦彦绝目前不知所踪，就算真的有人对他下手，也是鞭长莫及。&1t;/p>
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目的，三人立刻决定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灵兽的强大他们三人都是见识过的，而且这次的灵兽一定比上一次更强。虽然上一次是因为有秦彦绝的存在，但对方不可能因为这次只有他们三人就掉以轻心。&1t;/p>
况且，现在还不能确定秦彦绝有没有被他们盯上。&1t;/p>
一旦那等庞然大物袭来，恐怕只有学院先生那种级别的修行者才能与之对抗了。&1t;/p>
“我们比不上秦兄，若是灵兽来袭，我们根本无法保护大家，大家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纵是死也不足以谢罪。”他看着文郁锦和寒微然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恳求，“文姑娘、寒姑娘，可否与在下走这一遭？”&1t;/p>
文郁锦笑了笑，下意识学着记忆中秦彦绝的样子，摸了摸阻刀的刀柄，说道：“我们并不是不知耻的人，怎么可能将危险带给朋友呢？更何况……”&1t;/p>
她抬头望着天空，眯了眯眼睛，语气中带了一丝决然：“既然他们要来，那便让他们来，我等皆不是懦弱之辈，就算要拿下我们，也得让他们掉层皮。”&1t;/p>
寒微然并没有说话，但她的行动已经证明了她的想法。&1t;/p>
就在三人自顾自收拾着东西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裴南风却突然上前，一把拽过了夏廉的领子。&1t;/p>
他比夏廉高一些，几乎是提着夏廉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夏廉只能勉强用脚尖支撑。&1t;/p>
“喂！你要做什么！”李仲欲上前阻拦，却听裴南风说道：&1t;/p>
“谁允许你们擅自做决定了？”&1t;/p>
他的眸子里渗出那日与夏廉约战时的狠戾，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同窗，而是被他这头猎豹盯上的猎物。&1t;/p>
“什……什么？”夏廉的呼吸有些困难，亦不能理解裴南风心中所想，不由得问。&1t;/p>
裴南风突然开始大笑，声音中充满了对现在生的事情感到荒谬的自嘲。随后他的臂膀一挥就将夏廉扔了出去，夏廉被甩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轻微地颤抖着。&1t;/p>
“裴南风！”寒微然来不及装上拳套，仅凭一双拳头就朝着裴南风而去，但裴南风根本无暇理会她，躲避了寒微然一击之后，一直握在左手中的长枪交由右手，毫不犹豫地刺向夏廉。&1t;/p>
“不要！”裴南风的度太快，众人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裴南风的枪就已经到了夏廉面前。&1t;/p>
不过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的枪尖擦过夏廉的脸，深深地刺/入地面。&1t;/p>
他半跪在地，喘着粗气俯视夏廉，问的还是那句话。&1t;/p>
“谁允许你们擅自做决定了？”&1t;/p>
原本要上前解救夏廉的众人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1t;/p>
裴南风根本没有理会旁人的想法，只是看着夏廉的眼睛，咆哮道：“说啊！你们凭什么做决定！”&1t;/p>
“你们问过我们的意见吗！是认为我们弱吗！”&1t;/p>
“在这个时候脱离队伍，你们会死的！知不知道！”&1t;/p>
“什么灵兽……一起干掉它不就好了吗！”&1t;/p>
“我裴南风怕过谁？！爷可是一段天赋！跟你们一样是一段天赋！”&1t;/p>
“凭什么你们认为爷不如你们！”&1t;/p>
他一拳轰在夏廉的脸侧的地面上，直轰出一个浅浅的坑。拳风吹动了夏廉的丝，可他的视线却依旧停留在裴南风的脸上，神色不动，像是要看透他经历的这十数年时光。&1t;/p>
“说啊！凭什么！”&1t;/p>
裴南风的声音几欲穿透云霄。并不是在针对夏廉，或许是在对某种不可抗力的质问，是在对命运的反击。&1t;/p>
……&1t;/p>
风吹动树叶，出沙沙的响声。&1t;/p>
苍昙山的深处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只有空气和溪流在吟唱，在就连鸟鸣声都能传到很远的地方。&1t;/p>
只有在这个时候，它才像是一个圣地所在，充满了让人不忍侵犯的神圣。&1t;/p>
此刻，没有人说话，众人的情绪皆是十分复杂。&1t;/p>
裴南风的话如他的长枪一般，击碎了众人心中长久以来的自欺。&1t;/p>
或许人类都是习惯逃避的，以为只要有人自觉站出来，事情就会十分简单，一切都是美好的；可在这里，大家其实都一样，作为云阡学院的学生，站在别人身后的，才是懦夫。&1t;/p>
试炼也好、灵兽也好，所有人都习惯了等待别人去解决问题。&1t;/p>
而对于这个小团体来说，“别人”，无非就是文郁锦、寒微然和李仲，此刻再带上一个夏廉。&1t;/p>
原来大家……都是懦夫啊。&1t;/p>
原来“同伴”这两个字的分量，可以如此一文不值。&1t;/p>
只要他们说走，就没有人反驳，所有人都顺从地接受了他们的决定，哪怕心中十分清楚他们有可能会死。&1t;/p>
但只有裴南风一个人问了出来。不仅是在问夏廉，也是在问自己。&1t;/p>
我……弱吗？&1t;/p>
“你在害怕？”夏廉突然开口，视线不曾移动过分毫，冷静得有些不像他。&1t;/p>
裴南风睁大了眼睛看着夏廉，随后以不可一世的豪恣狂笑着反问：“爷会害怕？爷怎么可能害怕？哈哈哈哈……”&1t;/p>
可夏廉却打断了他：“你在害怕。”&1t;/p>
“闭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懂！”裴南风放开了一直握着的枪杆，又用双手抓住夏廉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起来，以至于夏廉的上半身悬空了。&1t;/p>
夏廉一掌推在他胸前，挣脱了裴南风的控制，翻身立起，自上而下俯视着他：&1t;/p>
“我怎么不懂？裴大少爷这么些年的纨绔做派不就是为了跟裴大夫赌气，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你认为你可以自己闯出一个天下，裴大夫却劝你继承家业，你始终不肯，才来了云阡学院。”&1t;/p>
“非要与我约战，不也是因为害怕有人比你更强？”&1t;/p>
“此刻亦然。你在害怕，害怕自己比不上别人，害怕裴大夫会对你失望，是也不是？”&1t;/p>
夏廉的语气冰冷而疏远，浑不似他以往温和的性格，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却没有人产生疑问，好像他生来如此。&1t;/p>
“裴大少爷，别再欺骗自己了。你想的不错，你真的很弱。”&1t;/p>
“虽然同为一段天赋，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是神选者，你不是。”&1t;/p>
“所以为了你的小命，为了裴大人，别再说这种幼稚的话了。”&1t;/p>
他微笑着，不再看依旧半跪着一言不的裴南风一眼，从众人中穿过，没有理会“同伴们”异样的目光，拿起自己的行李向远处走去。&1t;/p>
经过文郁锦与寒微然身边的时候，薄唇轻起：&1t;/p>
“走吧。”&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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