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万事皆有因
吴民戴将贪贿的钱存入钱庄，伦卓群本不知道，直到吴民戴京城来的哭着来找他，说吴民戴曾让家人在京城取出他存入的银子，他一定还存有银子在聚和兴，只是聚和兴不见会票，却不肯支给，说只认票不认人，连具体多少数目也不肯透露。
伦卓群当天就将极北聚和兴的掌柜叫了来，在极北做买卖，谁也不敢得罪伦卓群。掌柜的本想将这笔巨款私吞，现在只能硬生生地吐出一部分，答应将“全部”五万两银子如数交给伦卓群，只是一时凑不得这么多，要慢慢给。
伦卓群自然很高兴，让极北分号的掌柜，给总号写了信，等吴民戴的遗孀回去，支给两万两。其余的三万两，自然就落到了伦卓群的腰包。不过以他的估计，吴民戴贪墨所得不可能只有五万两，他要找到真正的会票，让聚和兴将银子都吐出来。
吴家的人自然也不信吴民戴只有区区两万两银子，迟迟才将他的尸体丧回乡，也是想找到吴民戴所藏的会票，可找到最后，也没能找到。吴家的人刚走，任平沙就上任了，伦卓群不放心，这才派人装神弄鬼，将任平沙赶出来。
任平沙知道这闹鬼的缘由，干脆将计就计，先搬出来。吴民戴死的蹊跷，杀人者很可能是为财，不管凶手是谁，他们都极力要将会票找到，异地汇兑这个行当只认票不认人，不管是谁出具原票，银庄都必须汇兑，因为信誉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
他让常二楞招取不要钱的捉鬼大师，就是将那些想进巡抚衙门，堂而皇之大肆翻找的人筛选出来。今夜虽然有美丽的花魁投怀送抱，他却是无福消受，只能伺机回府，亲自去抓“鬼”。
“谢伦兄美意，不必了，我那家丁说，已经找到人驱妖了。”
“如此甚好，甚好。”伦卓群神秘一笑，用眼神示意牧归笛将任平沙的酒杯斟满。
“牧姑娘，我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任平沙道。
“平沙，多少人宁愿醉死，也不会在花魁面前说自己不胜酒力，你可真是不懂风情啊！”伦卓群笑道。
“酒多伤身，任大人不喝就罢了，我命人上些滋补的汤来。”牧归笛善解人意的一笑，盈盈起身而去。
“女人啊，女人！对了，平沙，你可知圣上往极北派了一个镇守大臣？”伦卓群问。
“刚定下的吗？我还未接到圣谕啊！”
伦卓群摇摇头，“这次的镇守大臣不同寻常，圣上并不想知会我们，派他来，是让他暗中监督你我。”
“有这种事？这不是锦衣卫的事情吗？”
“锦衣卫是耳目，有什么事还必须回去汇报才行。这钦差的镇守太监权利要大得多了。我在极北这么多年，京里还未曾来过这样的钦差呢。”伦卓群叹道。
“我临危受命，皇上自然不放心，派人来暗中帮扶矫正，倒也正常。”任平沙宽厚一笑。
“信人不疑，疑人不用，皇上此举真是让人有些心寒。听说那钦差是皇上幼时的教辅太监，姓施，你可曾听说过？”伦卓群盯着任平沙的眼睛问。
“我被放在外多年，宫内的事，实在知之甚少。不过能当太子的教辅太监，想来这钦差的德行品质都出类拔萃，不会太过为难我们。”
“德行品质？那些内官将国家败坏成了什么样子，他们也配说德行！平沙，你还是太过单纯了。”
……………………
再说抓鬼的那拨人。
白面书和石老大两拨人在大门处验了身，夜班皂隶检查了所带之物，由常二楞领着，带他们进了巡抚衙门，直接送到了巡抚内宅。跟来的还有晚上值班的二十几个皂隶，内宅内早点了很多灯笼，并不漆黑。
”我们做法不兴人看，会伤着吓着，你们出去外面等。“石老大与常二楞说。
”那行，你们自己当心。“
常二楞带人一出去，白面书就将院门从内闩住，对常二楞道，”我们哥几个，负责屋内的鬼，你们就在院中找。谁抓到功劳归谁，不许抢功。“
”那不成，这样吧，你们先在内宅抓，我们现在外宅找，等各家昨晚了法，再换一下地方，保证四处搜干净了。“石老大道。
”也行，就这么着。“
没多久，屋外的人拿着锄头到处掘，仿佛那鬼和萝卜一般长在地下。屋内的翻箱倒柜，上蹿下跳，生怕那鬼躲在什么犄角旮旯之处。
常二楞领着一般皂隶将院门锁了，坐在门口等着。不时起来从宅门东侧门扇的望孔朝里看，这望孔有自己用途，门扇上设一个转桶，半个桶露门外、半个桶在门内。有客来访、或有信件、公文递到，把守大门的皂隶到宅门外打一下梆子，把来客的名片或公文、信件之类的东西放入转桶。宅门内的门房从望孔看清来人，转动转桶，把外面那一半转到里面来，取出东西呈送给官员。
值班的皂隶看出常二楞有些呆，但他是巡抚身边的人，得罪不得，早早派人买了嚼过带来。
“常兄弟，这是兄弟们孝敬的烧鹅，您老今晚上陪着我们辛苦了，垫吧垫吧肚子。”皂隶头子道。
“我不辛苦，你们辛苦，一起吃吧，给我一个翅膀就行。”
“快，快把俩大腿扯下来，用干净纸包了！”
“一个就行，多谢哈。”常二楞乐呵呵地接过来，啃了起来。
“您老之前是在哪里高就啊？”
“我啊，我啥都做过，小时候要过饭，后来当伙计，帮工。”
“那怎么到府里来的呢？”
“巡抚大人缺人手，我原来的东家说我老实可靠，就荐了过来。”
”要不说这人啊，都是命。我们大人也还不是几起几落，才到这个位子上，常兄弟看样子也吃过不少苦，如今苦尽甘来了。“有人感叹道。
大家正七嘴八舌说着。只听院内厮打吵嚷起来。
常二楞起身从望孔往里一瞧，只见两队人正扭打一处，门却推不开，只得在外面吼，”不要打了。让你们捉鬼，怎么打起来了！“
里面的人已打红了眼，哪里听得进，抡锄头砸板凳，边打边喊，”他们被鬼附了身，必须除掉！“
“你们才是被鬼附了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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