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各路大仙来
常二愣和乔守竹跟车，将疯师爷和两个“奶娘”送到临时租来的院子。租来的院子离巡抚府不远，周围都是衙门其他吏员的居所。
一传十，十传百，听说巡抚府里的人请“大仙”捉鬼，新租来的院门口挤满了城东城西的神婆，还有城北城南的半仙。大家跃跃欲试，纷纷亮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有人准备架油锅，表演手捞铜钱，有人准备口喷火苗，有人要空中挥剑斩妖，院内外热闹非凡。
常二愣在院中摆了张桌子，坐在桌后。任平沙有公务要紧，不可能来此挑选大仙，常二楞有如官老爷坐在公案前一般，威风十足。
“捉住了给多少赏银？”门口的人问。
“赏银？没有赏银。”常二愣道。
“我们去普通人家消灾去难，也没有哪次是空手而归。巡抚那么有钱，怎会不给赏银？小哥儿你说笑的吧。”
“我家大人说过，为了赏银驱鬼的都是假大仙，真大仙是为民除害的，不要钱。”常二愣认真地说，他看起来憨厚愚钝，不像是会讲笑话或是说谎的样儿，不由得众人不信。
“大仙也是要吃饭的。捉鬼耗的精气神儿可不是一般的多，捉一次损几个月阳寿，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没有赏钱，吃力不讨好，谁干啊？”一个半仙边收拾摆出来的家伙事儿。
“就是，这新巡抚怎么这么抠，我是说，怎么这么俭省，眼看家里的仆役疯得疯，傻得傻，还不想给钱。我还有别的活要接，先走了。”另一个也道。
没多少工夫，门口的人便走的七零八落，只剩几个在门前观望，看常二愣会不会改变主意，给些赏银。
没想到常二愣进了里间，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贴在门口，“招抓鬼大仙，无酬劳！”
剩下那几个一看，偷偷啐了几口，也走了。
常二楞独自一人坐在前院，不一会便有些打瞌睡，不知过了多久，啪地一声响，将他吓得一哆嗦。
一队衣着利落，青衣青帽的人，不知何时整齐地站在院中，为的一个右手握一把皮鞭，显然是这队人的领。每个人都紧绷着脸，圆瞪双目，有些像庙里的罗汉。
“你们干啥？”常二愣站起来问，朝后面大喊，“守竹！快抄家伙出来！”
“小兄弟不必紧张。”领头之人忽然换了一张笑脸，“我们是来应征的。”说着展开左手中揉成一团的纸，正是常二愣贴在门口的那张，已被他用鞭子裁成了两半。
“我们抓鬼可不给钱。”常二愣道。
“知道，我们一心保护巡抚大人，免受邪魔外道伤害，怎么会要钱？”
“那，你们登记一下，每个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住在何处，有何技能。”常二愣递给那领一张纸。
那人拿过尴尬一笑，“小兄弟，我们都是粗人，只会抓鬼，不认字。”
“不认字，那你们是怎么看懂门口贴的字的？”常二愣搔头问。
“哦，我们是听说的，说门口贴了告示的那家要抓鬼，就找过来了。”
“那你说，我来写吧。”
“我们十兄弟，我叫石老大，他们依此叫石老二，是老三……”
“我知道了，你们一家十兄弟。对吧，有石老十吗？”
“有，有，我便是，小兄弟，我是老十。”一个贼眉鼠目的人钻到案前。
常二愣一看那老十，便问，“你今年多大？”
“我三十。”
常二楞便在纸上写上：石家老十，年三十。
“你呢？”常二愣又问一人。
“我是老五，今天三十五。”那人想了一下说。
常二楞又记下:石家老五，年三十五
“我是老三，今天四十二。”
…………
”我是老八，今年三十七。“说着说着，这些人记不住前面的人的年龄排行，全乱了，老八倒比老五大了三岁。那石老大一身汗，常二愣最后问石老大，”那你呢？“因为老二说自己五十，他明明三十几岁，只好硬着头皮说自己五十一岁。
看常二愣呆头呆脑，只埋头记，没看出异样，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们住哪？有何本领？”
“我来说！”石老大这次抢先道，“我们同住城外石家沟，祖传的这一门抓鬼绝活，不管大鬼小鬼，男鬼女鬼，鬼多鬼少，我们十兄弟联合，保证手到擒来！从无失手！”
“你们进出衙门都是要搜身的，要带什么进去，现在报备一翻。没报备的东西不准带出。”
“这样？还要搜身？要是忘记报备了，也不能带出？”
“不行，巡抚府里的东西都挺贵的，到时候说不清楚。”
“哦，那我们得带三车棺材进去，棺材内装满砖土。”
“带砖土干啥？”
“镇妖，巡抚府里的妖不同一般，深藏地下，要用我们专门施了咒的土埋住，再装入棺材，才能镇住他们。”
“其他呢？到时候衣服口袋都要搜。”
“对了，每人一把铁锹。还有就是劳烦小兄弟，派人给我们准备一坛好酒，晚上壮胆！”石老大回头询问似的看看众多弟弟，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没有补充。
“酒应该可以，回头我问问。那你们今晚等衙门里的人都回去了，就来吧。”常二楞答道。
“石家沟的人会捉鬼？小哥儿，你不要被人骗了。”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笑，众人回头一看，院中已进来了五个人，衣着颇为光鲜亮丽。
“你们干嘛的？”常二愣抬头问道。
“我们专事驱魔拿怪，听说府上招人，特来应征。”为的一个斯斯文文，倒像个书生。
“小兄弟，说好了让我兄弟十人去的，你可不能违背信义啊！”石老大见了这几个锦衣人，气势上仿佛矮了几分，却没有退出的意思。
“兄弟十人？”锦衣人瞟了一眼这十人，笑道，“你们生的倒是不重样，哈哈哈！”
“你什么意思？”石老大上前一步，下定决心要捍卫自己在捉鬼界的尊严。
“火气这么大干什么！都是凭本事吃饭，这位小兄弟选谁就是谁。”锦衣人转头冲常二愣说，“小兄弟，我们五人，可不带砖啊土的给大人添堵。我们只带几把剑，几包纸符就好。保证将院中小鬼悉数拿下！”
“你们也不要酬劳吗？”
“巡抚大人乃是我们的父母官，为父亲大人解困，是我们应尽的孝心，提什么酬劳？”锦衣人不屑地说。
“那就好，那你们也去吧。”
“什么？我们和他们一同去？”
“人多力量大，把握一些。”常二愣道。
“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对对，各家路数不同，互相影响。反而会让那小鬼钻了空子逃脱了。”两队人都摇头不同意。
”那怎么办？要不我来试试你们的本领，你们谁猜对我现在在想什么，谁就去。“常二愣双手叉腰道。
“算了算了，同去就同去吧。目标一致，又何必分你我呢。”石老大先说。
锦衣人点点头，也同意。“晚上我们要对付恶鬼，不可轻易浪费心力。”
“你们不要试试吗？很容易猜到的。”常二楞看无人来猜，颇觉无趣。
众人皆摇头。常二楞只好说，“那你们新来的也报上名来。”
“我叫白面书。”
“白念书？”
“不是白念书，白面书生的白面书！”那人瞪眼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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