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花与秋月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我长得粗苯，扮成女人，那也不像啊！齐大管家倒是一把细腰，就让他一个人扮吧。”蜀来顺道。
“大人，昨日我跟您说了，今天我到西城市场，去买些有用的东西回来。我正准备带二楞去挑呢。”府中还是缺很多东西，从碗碟到摆件，都要补充。上次宴客，还是从得月楼成套借的。任平沙毕竟是堂堂巡抚，家里不能太过寒碜。
“噢，这我倒忘了，改日再去也不迟。”任平沙笑道。
今日逢八，西市开市。齐子健听说，吴民戴死后，家里的下人趁乱偷了很多东西出府。瓷器、木器、绫罗都有，在市场上贱卖，穷人大多不买那华而不实的东西，有钱人识货，但有的知道来路，怕晦气，也不怎么买。齐子健探了一下任平沙的意思，任平沙对东西的来处并不在意，能买到价廉物美的最好。
“哎呀妈呀!“常二愣站在门口，手里的脸盆摔到了地上。
云无恙抬头一看，只见两人穿红着绿、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仔细一看，原来是蜀来顺和齐子健，两人穿着女人的衣服，蜀来顺扭着矮胖的五短身材，披散着头，还真有些像丰腴的妇人，齐子健梳着高高的云髻，高挑的身材，用一张帕子遮着浓妆艳抹的脸。胸前不知塞了什么东西，也鼓鼓囊囊的，云无恙都不禁脸上一红，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不自在起来。
两人款款进了来，给施瑞锦道了个万福，尖着嗓子说，“快请起来吧，地上冷。“
“奶娘？“施瑞锦有些犹豫，还是像两人伸出了手。
两个“奶娘”对视一眼，连拖带拽将施瑞锦抬了起来，满头大汗地将他扔到了里间炕上。
施瑞锦满意地躺在炕上，看见直摸脑门的任平沙，便问，
“五叔，是不是家里没钱了，小宝的新奶娘，怎地这般粗陋丑笨。“
“粗苯才有力气，不然谁抱得动你。我来伺候您用饭。“蜀来顺接过常二愣手里的热包子，就往施瑞锦嘴边递。
“你们多大啦？叫什么？”施瑞锦咬了一口包子，问。
“她叫秋月，我叫春花，她二十九，我二十八。”蜀来顺答道。
“春花秋月，名字倒是好听，可惜丑了些。你娘怎么这么不用心，将你生成这样。”施瑞锦有些嫌弃地摸摸蜀来顺的脸，摇头叹道。
“我们之前是长得着急了点，以后悠着点，慢慢长，您老放心，我们肯定老不过您。”蜀来顺将施瑞锦的手扯下来。
“嗯，我要秋月喂，我看你该叫葱花，身上一股葱花味儿。”施瑞锦抱怨道，正站在一旁高冷袖手的齐子健，气的一跺脚，只能坐到炕前，接过包子。
任平沙和云无恙憋不住笑，都跑到了院中前仰后合。
晚上从衙门一回来，任平沙和云无恙就听麻饼大声教训常二楞。
“你怎么这么呆，花了五百钱买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五百钱我买了一套白瓷碗，一对双耳花瓶，外加一个小熏炉！你这样乱花大人的钱，看一会齐叔怎么骂你！”
“他们说，我要是不买，就把这鸟掐死扔了，笼子当柴烧。”常二楞委屈道。
“他们那是看你好欺，再说这掉毛的鸟死了就死了，关你什么事？”
“它会说话，你听，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呢。”常二楞拿一根草棍去捅那鸟。
“起开，起开！”笼中的鸟果然叫了起来。
“唉！这鸟连个恭喜财的吉利话都不会说，说这两句有个屁用，要是大人想去逗逗它，它说起开，这成何体统，快扔了吧！我将收拾了烤起来，改日买一个好看些，会说吉祥话儿的。”麻饼说着去开笼子。
“慢着！这鸟不是挺好的吗？”云无恙冲上去拦住麻饼，求救似的看了看后面的任平沙。
云无恙很喜欢这虎皮鹦鹉，它的毛色暗淡稀疏，显然最近生活的不太如意，但精神依旧很好，歪着脑袋，眼神透着顽皮机灵。
任平沙温厚一笑，“鸟和笼子都不错，这笼子这么精致，不止值五百钱。”
常二楞舒了口气，欢喜道，“笼子买值了，还搭了一只鸟，呵呵。大人，我去挂您书房前面。”拿着就要去挂。
麻饼无奈地摇摇头，常二楞根本听不出任平沙是为了宽慰他才说的。
“无恙，你喜欢的话，挂你那里。”
“好啊！”云无恙欢喜道，转身拿着鸟笼回她的东院。任平沙料她够不着廊上的吊钩，举步跟了过去。“我去帮你挂起来。”
那鸟笼被云无恙拿在手里，鹦鹉并不叫。
不知是不是它害怕男人，任平沙一接过来，鹦鹉就大声叫“来人！来人！”，任平沙愣了一下，这声音语调，居然像极了吴民戴，他也听说吴民戴爱洁成癖，唯独不嫌自己养的鸟脏，总是亲自给它喂食、清理，八成就是这只了。
任平沙也学那鹦鹉，歪着头瞪圆眼睛问，“你可认得这里吗？”
云无恙被他逗乐了，这个巡抚大人，有时像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起开，来人！”鹦鹉被任平沙搞得不知所以，随意叫了两声，便又不吭声了。
”这鸟笼，总觉得不对劲。“一般鸟笼底部托盘上的一圈格网，都没有那么深，因为只是格挡鸟粪和残食掉落所用，一般只有寸余，这鸟笼的格网要高一些，有两寸。拿在手里也比一般鸟巢重些。
任平沙在底部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机关，用力一扭，底部的隔层就弹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一大叠的纸片。
任平沙一张张看了那些纸片，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一叠会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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