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馋是一种病

师傅施瑞锦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大人，咱家，我是说咱们，出去转转吧，这么多，啥时候看的完。”

        “师傅说的是，我还没您在衙门里走过。”任平沙让江乐廉等人带路，参观衙门。

        巡抚衙门不算内宅，一共有三进。从内宅出来，便是第三进院落，中间是三开间的三堂，比大堂小，可以审案。巡抚的书厅设在西侧，因需要签字、压印，所以也叫签押房。每日早上，五声梆一响，书吏们须全部到位“点卯”，整理出应该今日处理的公文汇集送签押房，并收取前一日已批下的各类公文分各房执行。

        其余几间作为花厅，可供会客之用，长随平时也在这里办公。

        三堂往前面走，就是二堂，格局与三堂类似，两边的房屋有参政参议的办公之处。

        二堂前面就是大堂后的川堂。比较小，只供长官坐堂时休息、整理衣装。

        从穿堂再往前走，便是大堂的院子。大堂形制与二堂相似，是审案用的，整体要大的多。堂中的屏风上画着晴天红日之图，下面摆着巡抚公案。若是到了放告日或听审日，大堂的衙役会擂响升堂鼓，排列大堂两侧的皂隶齐声高喊，气势十分威严。

        大堂两侧是各科书吏的办公所在。每科都有三间，屋檐低矮，内里的家具也比书厅简陋。

        要出大堂院子，须经过仪门，仪门的正门平日不开，只开两侧便门，一般是东便门进、西便门出。

        众人穿过仪门，再绕过屏墙，出了大门，才算从衙门里出了来。

        门外风和日丽，走卒小贩在门前川流不止。

        “卖糖葫芦的，你过来！”蓦地一声喊，众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巡抚大人的师傅。

        那买糖葫芦的看见衙门口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个穿官服的人，唬的倒头就拜。

        施瑞锦走下台阶，伸手拿过一串啃了起来。云无恙忙跟了下去，给了那卖糖葫芦的几个铜板，将他干爹扶了回来，悄声说，“亲爹诶，您能不能有个为人师傅的样儿。”

        施瑞锦反应过来，也为自己的冲动后悔，愣愣地拿着糖葫芦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憋不住乐，扑哧有声。

        “大人，请恕罪，我爹去年中了一种蛇毒，这种蛇毒叫餮毒。餮毒并不要人命，而是每当饥饿之时就会作，作起来全身冰凉抖，只有马上进食才能得以缓解，

        “师傅，难为你中了毒，还肯入府帮扶学生，您以后想吃就吃，不必在意别人眼光。”任平沙和颜悦色地说。

        施瑞锦大喜谢恩，现云无恙撒谎，也是随手拈来，面不改色的。

        伦卓群坐在总兵府中，笑得前仰后合。

        “确有其事？”

        “不敢欺瞒总兵大人，今早上明明进去了俩乞丐，马上就被任平沙任用为长随了。那哪里是什么长随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就吃起了糖葫芦，哈喇子淌老长。他儿子说他爹中了什么毒，不吃东西不行。

        引得伦卓群又是一通大笑。有人说道，“定是这任平沙没钱请师爷，又怕被下属耻笑，找了两个穷要饭的充数，却不想，哈哈哈，却不想找到个傻子！”

        “虽说那老师爷疯傻疯傻的，那小乞丐可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这辽远城除了大人您，论相貌，怕是没几个人可以与之媲美的。”来人抚着山羊胡子道。

        “是吗？我倒要去见见。”伦卓群敛了笑意，气质不凡仪表堂堂的人会沦为乞丐，这两个乞丐的来头可能没那么简单。

        “袁虎，还要想个法子让他们住不安稳，搬出来几日才好。”

        “大人放心，过了今晚，他们应该就不敢在那大宅睡了。”

        巡抚内宅的桌上，热气腾腾地摆满了菜，麻辣兔肉，驴肉火烧，土豆炖白菜，香拌豆腐丝，还有一盆新鲜菜叶，是蘸酱吃的，一盆炖肉汤。还未上桌，乡野闲趣便扑面而来。

        “吃吧吃吧，尝尝我的手艺。“蜀来顺招呼着就先坐了下来，伸手去拿那火烧。

        “啪“地一声，他的手被齐子健打了一下，”你个丧气齐，你打我干啥？“

        “我们怎能和大人一起吃，没规矩。大人没落座你就伸手拿！“齐子键约莫三十四五岁，瘦削严肃，从头到脚都透着干练，站在圆滚滚，笑眯眯的蜀来顺身边，像一根笔直的竹竿。

        “噢噢，我又忘了，和沙子，不是，大人一起吃习惯了。”蜀来顺摸摸后脑勺道。

        “没外人在，不妨。一起吃一起吃。“任平沙笑着说，坐了下来。

        “好好好，大人家眷不再，一人吃也没什么滋味，我们就陪着大人一同吃吧。“蜀来顺连忙也挨着任平沙坐下。

        齐子健对着云无恙略一躬身，“云师爷请上座。“

        “您客气了。“云无恙忙点头谦让，坐在了下。

        “师傅睡下了？“任平沙笑着问云无恙。

        “睡了。前几日太过疲累，一躺下便睡着了。“云无恙只觉自己的骨头也快散架了，在府库里数了一天银锭，看得眼花缭乱，算得焦头烂额。

        “来顺，云公子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好了，二楞收拾了半天呢。“蜀来顺道。

        ”大人，我们这府里是不是要召几个仆妇丫鬟啊？他二人都是粗人，劈柴担水做饭都不在话下，但照顾两位大人，没有女子来的细致。”齐子健觉得这府中没有个女人不行，常二愣他们几个看着云无恙恨不能都流口水。任平沙如今身份尊贵，收几个填房丫头也是应该的。

        任平沙目光越过齐子健，询问似的看了看云无恙。这一个多月，任平沙经常会想起她，今日任平沙在衙门东面的土地庙叩拜良久，别人只当是新巡抚敬畏神明，却不知他嘴里念念有词，是感激老天爷和土地爷，让自己又见到云无恙。

        云无恙辛苦一天，饿坏了，只顾大嚼，并没有领会任平沙的目光。任平沙见她吃的如此香甜，不觉嘴角上扬，直到齐子健连声问”大人？“才回过神来。

        ”仆妇倒可以先找一个，洗洗涮涮。丫鬟嘛，改日再说。师傅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子健明白。“

        “云公子，你长的真俊，简直比女娃都漂亮水灵，你在宫里见过皇上没有？那皇上长什么样啊？”蜀来顺这一问，就是把云无恙当成小太监了。

        ”没见过！我又不是--能见到圣上的奴才。“云无恙脸色绯红，今日在衙门中转了一圈，她虽尽力表现的阳刚粗狂，奈何长得太过斯文秀气，还是引来很多人侧目，也难怪被蜀来顺当成太监。

        任平沙没想到她默认了自己是小太监，一口汤呛了一下，扭头咳的脸都红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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