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报告！有人打我
找了个绿草如茵的公园，常韭韭瘫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真好！在本该工作的时间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这感觉真是太好啦！常韭韭快乐地掏出手机，开始蹭公共wifi网上冲浪。
有网络真是太好了。常韭韭热泪盈眶。
当时拿到统一配发的手机，常韭韭新奇的不得了。可惜贫穷的江左一整个部门都没电，自然也没网，这手机像个砖块，p用也不顶。现在总算能好好享受人类社会的科技产物。常韭韭开始体验冲浪的快乐。
一声颇为响亮的嗤笑让常韭韭从玩手机的乐趣中清醒过来。她坐起来一看，澄冬踩在云上，一脸不屑。旁边还站着个常韭韭不认识的女仙。
澄冬也是在九天圣母娘娘手下工作的，只不过是江南一部的。从常韭韭入职第一天起，就对常韭韭横挑鼻子竖挑眼。常韭韭若是向她讨个文件，那文件夹一定是用摔的，而不是用递的。
江左没电，常韭韭要给手机充电只能每天趁着午休回九天圣母总部薅公家羊毛，次数多了总能碰上澄冬，每次相遇都能收获一通冷嘲热讽。
如今摸鱼被澄冬看到，常韭韭心里觉得尴尬，身子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还在草上坐着，头上还有些草屑。
算了，嘲讽几句就嘲讽几句吧，左右是自己理亏。常韭韭打算破罐子破摔。
“真不愧是涂白复那个吃里扒外的废物带回来的，果真同他一般，只会偷奸耍滑。”
澄冬这话一出，常韭韭第一反应居然是：啊，猜对了，涂白复那厮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澄冬身旁的女仙见常韭韭只低头听话，觉得这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将手里的名册劈头盖脸地砸向常韭韭。
“你既然这么闲，便将江南的案子也处理了吧。前辈这是在给你机会锻炼，你不会不接受吧。”
被砸痛了脸的常韭韭确定以及肯定这女的是故意的。
她有火不敢发，心里反复默念“不得罪前辈是职场新人的第一准则”。等到稍微冷静了，默默拾起地上七零八落的纸片。
那女仙犹觉得不满足，继续开口。“涂白复被贬入畜生道也不是没道理，只可惜轮回了三世就回了仙界。我看他应当永世受轮回之苦，好好当他的畜生。也免得带回来这种货色丢人现眼。”
澄冬附和，“可能人家是靠着那张艳色无双的脸回来的吧。”
俩人尖利的笑声响在耳畔，常韭韭觉得耳膜似乎被划得有些痛。
纵然她觉得涂白复长得过于艳丽不似好人，心里也将他归到了大坏蛋那一类，常常怀疑他没安好心，每天暗自盘算用韭菜叶毒死他算了。
但摸着良心说话，自成仙以来涂白复从未为难过自己，反而颇多照顾。
常韭韭成仙是因为涂白复的机缘，没房子住是涂白复收留她，而且涂白复只不过是个随便摘两片菜叶子就能打发的好养活的大兔子。常韭韭想不出涂白复究竟有哪里不好，竟要被诋毁至此。
最重要的是，涂白复目前处于常韭韭审美的天花板上。自家的天花板被泼了脏水，常韭韭气到爆炸。
在心里跳了一遍“不要生气”操，常韭韭还是很生气。她决定不理会什么狗屁新人准则，先把气出了再说。
烂成纸片的名册甩了回去，常韭韭结了个风印，将那几张破纸结结实实地糊在那二位脸上。这个印还是独自出外勤前涂白复不放心教她来防身的，谁料常韭韭拿来惹事了。
看着空中两位女仙手忙脚乱地揭纸，一时不察“砰、砰”两声自由落地。声音不够清脆好听，看来不是啥好东西。
常韭韭趁乱脚底抹油开溜，准备回去找涂白复撑腰。
常韭韭一路逃窜，生怕跑得慢了那俩人追上来捶她。她只是一颗灵力低微的小韭菜，面对两个恶女（被激怒版）估计只有躺平等死的份。
一路飞奔冲进涂白复的办公室，常韭韭看着这雅致安静的小房间，长叹一口气，感慨领导不愧是领导。
作为普通员工的常韭韭的办公时需要在香案后头窝着，还要承受背后来自大领导如炬的目光压力。
涂白复呢，单独在神像右边的小房子里辟了间办公室。即使他在里面天天摸鱼也不会被发现。常韭韭羡慕嫉妒恨很久了。
突然出现的常韭韭吓了涂白复一大跳。
“你不好好值外勤跑回来做什么？”
常韭韭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虽是澄冬二人出言伤人在先，但毕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到时一对峙，那二位一抹嘴不承认口出恶言，这事就成了常韭韭无故出手伤人，没地方说理。
冷静下来，常韭韭这状，有点告不出口。
“任务遇到麻烦了？”涂白复站起身给常韭韭倒了杯水，看她脸色不好，安慰道：“别担心，我随你去看看。”
常韭韭低头扣手。
“不是，任务我都完成了。”
“真棒！”涂白复开启哄小孩模式。
“你给我挑的任务那么简单，我又不是傻子，能出什么差错。”昨日夜里常韭韭就发现了这次的外勤任务格外简单，心里估摸着是涂白复特地给她选出来练手的。
这样好的涂白复，澄冬那个坏胚子还骂他，真是不识好歹。
常韭韭想到这里，脸色又黑了几分。
“做事情都是从简到繁，你第一次独自出外勤，这么快就完成了所有任务，很厉害了。”涂白复继续哄孩子。
常韭韭原本只是生气，听到涂白复的话，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来到仙界后常韭韭谁都不认识，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仙界的同事都知道她是蹭了运道才飞升的，明里暗里地挤兑她。
今日矛盾终于正面爆发了。常韭韭来到未知之地的惶恐与忐忑也一并爆发了。回来面对唯一熟悉又对她好的涂白复，常韭韭实在有些憋不住眼泪。
“对不起，我给你惹事了。”
涂白复看见常韭韭落泪，慌忙去拿纸，碰翻了水杯，撒得一桌都是水。
这一周，涂白复看常韭韭能吃能睡，工作适应得很好，把霁园也收拾得妥当。如今看到常韭韭落泪，涂白复猛然意识到：她现在只是个初来乍到的小姑娘，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能将所有事都做得很好的厉害角色。她会害怕，会恐慌，会不安。
而自己却从来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涂白复内疚极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好情绪。”
涂白复莫名的道歉惹得常韭韭更加委屈，她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告状。
“澄冬欺负我。”
涂白复猛地起身，将常韭韭连椅子带人拉到眼前，“你挨欺负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发现常韭韭身上没什么明显外伤，单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破口。涂白复松了口气，但眼中仍旧有厉色。
“她没打我。但我动手了。”常韭韭有点不好意思。“澄冬还有另外一个女仙，说你坏话，说你是废物。我气不过，就用了你教的风印，把名册糊她们脸上了。”
涂白复闻此愣了一愣，万万没想到是为了给自己出气，有些好笑。这人还是这么喜欢找场子。
自己如今在仙界口碑并不好，那二人应该是骂得更难听，才惹得这颗勇敢小韭菜为自己强出头。
但看着可怜兮兮的常韭韭，又有些窝心。
“以后她们再说，你莫要理睬了。”涂白复看着被常韭韭揉的不成样子的名册，眉头皱起，“你把名册糊她俩脸上，然后又自己拿回来了？”
常韭韭摇头，“没有，那个女仙站天上拿名册砸我，名册被她摔散了。我用的她们的名册。”
涂白复的脸上风雨欲来，点点常韭韭额上的伤口，“她们用名册砸的？”
常韭韭疯狂点头，煽风点火，“澄冬每次给我文件都是用扔的，就是这次扔我脸上了。”
“走吧，去给你出气。”
涂白复喊来含榈代班，无视含榈八卦的眼神，给常韭韭带上小帽子遮遮头发。气势汹汹带着常韭韭杀去了江南一部的办公点。
常韭韭走在涂白复后头，欣赏着涂白复宽肩窄腰的背影，心里小人跑出来尖叫，“这个连背都这么好看的人给我戴帽子耶！”
江南的办公地点又大又豪华，和穷酸的江左形成鲜明对比。
涂白复个高腿长，迈进江南主事办公室的同时抽了一摞文件出来，起手便冲着江南主事的面门砸去。
等常韭韭脚步匆匆地赶到，看到的便是这幅天女散花的场景。
江南主事焉涉之的眼镜被打落，他挥手扇开纸片，愤怒地瞪向涂白复，
“行事如此乖张，你是不是做畜生做得连神仙怎么当都忘了？”
涂白复止步，指了指常韭韭头上的伤，“看见了吗，你手下的人砸的。”
焉涉之怒火更胜，“谁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磕到哪块砖上。半分凭证没有，平白来找我们江南的事。涂白复，你以前做事可不是这样的。”
“是，我以前不这样。”涂白复点头，“但我畜生做久了，现在喜欢这样做事。”
“这是你们部门的澄冬干的，还有今天和澄冬一起出外勤的那位，我希望你这个主事可以教教她们，怎么团结同事。”
“你在教我做事？”焉涉之冷笑一声，“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澄冬做的又怎样，不过是手滑不小心伤了一个走了狗屎运成仙的小东西，还要道歉不成？”
涂白复替焉涉之将眼镜捡起，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波澜不惊。
“那我要是不小心对澄冬做了什么，是不是也算是无心之失呢？”
焉涉之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常韭韭有些奇怪。涂白复与焉涉之是平级，就算涂白复要对澄冬做什么，焉涉之应当完全有能力阻止，他为何如此作态。
“你威胁我？”
涂白复摇头，“算不得威胁，只是告诉你一种可能性。”
“明日，我要看到澄冬以及另外一位女仙的处分通报。”涂白复走到常韭韭身边，“她的办公桌就在江左圣母庙香案的后头，记得让那二位把道歉信提前放好。”
常韭韭想到澄冬咬牙切齿给自己写道歉信的场面，心中窃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涂白复，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表示自己很满意。
涂白复莞尔，拉着她准备离开。
挂不住面子的焉涉之想要扳回一成，出言嘲讽，“我听说你们江左业绩垫底很久了，这次组会说不定要撤部了。恭喜您啊，涂白复部长。”
涂白复连头也懒得回。
“若是江左被撤了部，那我就打报告要求调来您这，到时候您这办公室得分我一半，您这高贵人就得和我这畜生朝夕相对了。我要是哪天工作累了、烦了，对您做出点什么影响您灵力的事也是很合理的，对吧？”
常韭韭回头，看到焉涉之眼神阴翳，恶狠狠地盯着涂白复。她有些害怕，无意识地抓住了涂白复的小臂。
“没事。”涂白复偏过头，小声安慰道。
常韭韭的心定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莫大的喜悦。涂白复不会不管她这个认知让常韭韭的心里炸起了烟花。
她那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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