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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4章


这个季节的C市总是多暴雨多雷电的,一场狂风呼啸一般的暴风雨自昨夜起,到了午后还不曾停歇。这座疗养院是天晟旗下的产业之一,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线,能够在这安享晚年的老人非富即贵。

        当然,能在依山傍水的独栋别墅里居住的老人更是屈指可数——谢倾的祖母便是其中之一。

        厨房里的烤箱发出叮地一声,谢倾戴着手套打开烤箱门,从里面取出了一盘烤好的曲奇。颜色各异、形态多样,摆上盘子后几乎可以与餐厅大厨的手艺媲美。馥郁的红茶香气在空气中晕开,他端着托盘走进了客厅,朝着落地窗方向去。

        “来,下午茶时间到了。”他跪坐在窗边铺了柔软毛毯的地上,仰头去看坐在轮椅上的祖母裴盛兰,眼眸里闪烁着点点光芒,好看极了。

        老人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微卷的短发早已花白,纵使岁月流逝,也不难发现她年轻时应该是个标致美人。手中的围巾织了一大半,看样子能赶在冬天到来之前完工。

        “不能吃这么多甜食了。”她一边这样说一边伸手去拿盘子里刚出炉的曲奇:“前两天检查身体,医生说血糖有点偏高。”

        谢倾笑着答了一句:“吃一块,今天带来的红茶不错,配曲奇刚刚好。”

        “嗯——”裴盛兰咬了一小口,一点点抿化了咽下,口感很好,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出来的话。犹豫片刻,随后下定决心做出了选择:“那就吃两块吧,剩下的你拿走,不要放在这里。”

        “就吃两块?”谢倾强忍住笑,眉眼温柔,如同在逗小孩似的:“这是我专门给你烤的,学了好几天呢。”

        “拿走拿走。”老人此时如同小孩,微微有些皱眉:“不拿走我两天就吃光了,净害人!”

        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餐盘与红茶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顺着屋檐滴落,滑进了色泽鲜绿的草丛里。屋内的空气也因这湿漉漉的雨天而变得温润,一呼一吸间都是顺着窗飘进来的青草气息。

        谢倾坐在轮椅旁的地上,头靠在老妇人的膝边,一只手抚摸过还未织好的围巾,半睽着眸子喝茶。鼻息间皆是馥郁的红茶气,令他昏昏欲睡。

        “好——”他刻意把尾音拖长,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宠溺味道:“拿走,待会儿就拿走。”

        裴盛兰端起红茶杯轻抿了一口,唇齿间似是有叹息声溢出:“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了,我第一次见他时,他和现在的你年纪差不多。”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谢倾靠着她的膝头问道。

        “昀深啊……”裴盛兰饱经沧桑的手从他鬓发间划过,最终落在人肩头:“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孩子,讨人喜欢,当年你父亲第一次他领回家的时候,我就很喜欢他。”

        “他很会做菜,学什么都很快,长笛吹得不错,性格也很好。”裴盛兰笑眯眯地说着,迟暮之年的美人表情温柔,像极了盛夏时节的夕阳。说到最后,她的神色突然黯淡了下来,指尖的动作也停住了:“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当年他俩也不会......”

        “奶奶。”谢倾打断了她的话:“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也没有人怪你。”

        裴盛兰回过头看他,目光中隐隐含着泪。那场车祸,让她下半辈子都只能依靠轮椅度过,她最疼爱的孩子在车祸中丧生,仅留下幼小的年仅四岁的孙子,她无法照顾这个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别人接走。

        自称是姜昀深旧友的男人在这座城市里权势滔天,不仅接走了谢倾,还给她提供了最好的医疗资源,如今更将年迈的她接进了这座疗养院,由专人悉心照料。

        可即使是这样,她对那个叫周敬瑜的人本能一般地恐惧着,总觉得他每一次的帮助背后都暗藏深意。

        谢倾没有在她的身边长大,只是每个月都会在周敬瑜的安排下来看她,这种安排让她感到不适,就好像她唯一的孙子已经变成了被对方操纵的提线木偶。

        虽然这孩子从来没有透露过什么,询问起来总会笑着回答他很好,周先生是个好人。

        “你长大了。”裴盛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缓缓开口道:“奶奶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然后幸福健康的生活,这个世界对于Omega来说本就格外辛苦,你一个人在外面,奶奶不放心,但也无能为力。”

        天际翻滚的乌云中藏着声声闷雷,如同一只在暗中观察着猎物的猛兽,只待时机成熟一击即中。历经数十年风雨蹉跎的老者心中惶惶不安,她隐约觉得即将有一场风暴降临,吹散她努力想要维持的平静。

        可她,无力阻拦。

        黄昏时分,街头行人因暴雨而行色匆匆。

        周蕴章坐在车后座里打电话,正与电话那头的秘书交代明日会议的各项事宜。他回归集团已经足足有半个月了,那些不服气的、看好戏的最后都被他所折服,不得不老老实实认下这位集团新晋总裁。

        虽说高层内部被薛宝琴安插了她的娘家人,可目前来说还是掀不起大浪。

        他最担心的恐怕还是周敬瑜手里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不知道这个疯子究竟能疯到什么程度。

        至于那个谢倾——

        根本就是个贪图周家财产的、只会勾引人的妖精。

        车窗被打开一点缝隙,窗外冰凉的雨顺着风吹进来,落在周蕴章冷峻的脸庞上。他转头望向窗外,原本是想看看这座城市在夜幕即将到来时的风景,余光却不经意瞟到了街头咖啡厅的屋檐下。

        衣衫单薄的谢倾伫立于屋檐下,上身的衬衣被雨水浸透,紧贴着他苍白消瘦的身躯,将他纤细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

        那双无辜的眼被烟雨熏得漆黑,仿佛穿越人潮与周蕴章交汇。

        后者下意识地躲避,只觉得心头暂时压下的火焰有隐隐迸发之势;他在心里默念着不要管他,这个人就是刻意做出这幅可怜模样好勾引自己,却又止不住往对方那边偷瞄。

        那个路过咖啡厅的路人不怀好意,已经用下流又肮脏的目光将谢倾看了个透。

        像他这种Omega被扔在大街上,一定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停车!”周蕴章突然大喊道。

        司机被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溅起了路边积攒的雨水。周蕴章打开车门,完全不顾及下车撑伞的司机被淋得多狼狈,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朝谢倾所在的地方走去。

        谢倾没想过在等待司机的过程中能遇到周蕴章,这对他来说称得上意外之喜;说来也是他运气不好,在从疗养院回家的路上看见街边那家店里摆着一架水晶材质的三角钢琴摆件,强行要求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等他买好东西出门,却发现车和司机都不见了。

        问了咖啡厅的服务生才知道,交警以违章停车且拒绝挪车为由把人给带走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这司机明天就该下岗了。

        谢倾怀里抱着那家店的牛皮纸袋,仰头去看天际黑压压的云。他的衬衣被雨水淋湿后紧贴着身体,湿湿粘粘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凉意从脊背传达至全身。

        可他却一点儿也不想给周敬瑜打电话,这种难得脱离管控的自由时光于他而言简直太珍贵,让他忍不住对司机的遭遇表现出一丝幸灾乐祸。

        朝他走来的周蕴章一身黑西装,身后的司机伸长了胳膊替他撑着伞,保证大总裁身上贵得离谱的纯手工定制西装不会被雨水玷污。

        后者缓缓靠近,带着Alpha与生俱来的威压与倾略性,让谢倾忍不住往墙角缩了缩。哪怕他知道,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退缩。

        “你的司机呢?”周蕴章问。

        谢倾抬头看他,寒冷促使他稍有些发抖,看上去格外可怜:“我说他违章停车被交警带走了,你信吗?”

        周蕴章冷笑了一声,一手撑在谢倾身侧的墙壁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你还真是谎话都懒得细编,这么拙劣的谎言你说起来不觉得可笑吗?”

        “你都不信为什么还要问我?”又是一阵冷风吹过,谢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本就很浅的唇色在此时已经发白,连说话都没有了底气。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周蕴章似乎被他的漫不经心激怒了,凑上去一只手拧住他的下巴,险些被鼻息间拂过的一阵橙花香气撩得脚步虚浮,他维持着冷静,近距离观察着谢倾此刻的模样:“你知道这是我下班的必经之路,对吗?如果你这些心思被老头子发现,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

        “你非要这样想,那我也没有办法。”谢倾依然笑着,扔出了当代直A经典名句,神情淡然,与他此时狼狈的模样截然相反:“不过,这里真的不能停车,周总这么好心肠,应该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周蕴章被噎了一下,身后的司机也小声提醒他这里的确不能停车,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暗骂自己多管闲事,随后不情不愿地松开了谢倾。

        车内暖气的温度让谢倾有一瞬不适,几乎可以拧得出水的衬衣与裤子紧贴着他的身体,被暖气一烘,变得格外的厚重。这一冷一热的,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整个人几乎圈成一团。

        周蕴章刻意不去理他,随手拿了一份文件出来看,车载音乐是他偏好的管弦乐团作品,刚好能平复一下他此时的情绪。

        身侧那人面对着他蜷成一团,湿漉漉的鬓发紧贴着清瘦脸庞,那身湿衣服想想都难受。白衬衣沾了水后变薄,隐约透出了皮肤的白,以及胸膛处那一抹淡淡的粉。

        一滴水顺着他鬓角的黑发往下滴,顺着他纤长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淌进了惹人遐想的空间里。即使不刻意去看,周蕴章的余光也能瞥见此时这幅潋滟光景,连拿文件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碍于谢倾淋了一身的雨,他不能开窗,只能任由着自己身体发生微妙的反应。

        突然,他感觉到肩头一重,谢倾沉重湿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如同丝绸将他紧紧环绕。

        周蕴章回过头,只见谢倾面色潮红,紧闭着双眼,鸦青羽睫之上挂着的雨珠随着他沉闷的呼吸声不停颤动。他微微长着嘴,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幼兽下意识地把自己蜷缩起来,紧紧靠着他此时唯一的依靠。

        这是,真的淋雨发烧了?

        周蕴章在心里想,随后不禁伸出手探上谢倾额头。滚烫湿润的触感令他迅速缩回了手,剑眉紧簇,神情十分严肃。

        “还有多久能到?”周蕴章问司机。

        正值下班高峰期,这一片路况不怎么好,周家的庄园远在城郊半山,正常出行一趟都需要两个小时,更何况现在还在堵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周蕴章,被后者黑得像锅底似的脸色吓住了,战战兢兢答道:“这...堵车了,少说也得两个多小时吧。”

        周蕴章脸色更差了,司机感觉自己周围的温度下降了整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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